作者:_吾涯
俞衡半扛半抱地把某人从医院带回了家,刚进家门,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何砚之又醒了,皱着眉头,也不说话,只冲他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俞衡还以为他输液输多了想上厕所,谁知道刚把他带进去,这货扒着洗手池就开始干呕。
哦,空腹输液刺激胃了。
还真是娇弱的身体呢。
俞衡面无表情地给他拍背:“叫你喝粥你不喝,现在舒服了?”
何砚之干呕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能一脸“我难受我要死”地瞪了俞衡一眼,以表达“我都难受得要死了你还要落井下石”的不满。
俞衡看他还有力气瞪人,估计是烧退了又有精神了,遂按着他帮他洗了手,特意避过手背上的针眼,又给他扛到客厅沙发上放下:“你歇会儿,我去给你熬点粥,喝完再睡。”
何砚之没答应,但也没拒绝,他身上还披着俞衡的风衣,这会儿扯下来搭在一边,他自己也跟着躺下了。
俞衡熬上粥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某人未经允许躺倒在沙发上,什么也没盖,甚至衣服都没整理好,露着肚皮。
他顿时皱起眉,把毯子往他身上一甩,居高临下地教训道:“我说你是不是一天不作死就浑身难受?知道自己身体弱还不好好保养,刚从医院回来就又开始着凉,你是不是特享受扎针输液的感觉?抖M吗?”
何砚之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现在的小孩知道得还真多——是又怎么样,我看你不像个S,咱俩不配的。”
俞衡:“……”
突然想撂挑子不干甩手走人了呢。
然而为了六万块捞兄弟的钱,他还是只能忍气吞声,无限纵容这个脾气古怪且任性的雇主。他努力沉一口气,突然俯下身用胳膊撑住某人正枕着的沙发扶手。
这姿势立刻将何砚之整个人都圈了进去,他本能地一缩脖子,对方却不依不饶地凑上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个S?”
何砚之:“……”
“不过是看在你体弱多病的份上不好对你下手,”俞衡笑意加深,还伸手搓了搓对方的耳垂,摸到一个细小的耳洞,“生病了就乖乖听话,好好休息,你这样强行给自己艹贱浪作的渣受形象是想掩盖什么?实不相瞒,我完全不care。”
何砚之:“……”
伟大的砚总让小保镖一席话给打蒙了,他茫然地眨眨眼,竟不知从何回怼起。
由于俞衡凑得太近,他几乎能感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这让他刚刚冷却下来的CPU重新过载——死机了。
半分钟以后,他才终于抓住一个最不是重点的重点,莫名心虚地开口:“你刚刚……说什么?渣什么?”
俞衡退开一步,回忆一番自己的话,心说砚总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他再次笑起来:“怎么,你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不当个0,还有野心当1?”
何砚之:“……”
无言以对。
但是,总感觉对方在嘲讽他。
“站不起来”四个字,好像有一点歧义。
俞衡撂下这话便跑回厨房,何砚之独自在沙发上躺着,视线还追着他的背影。
砚总心想:现在的大学生,都不简单。
不简单的大学生俞衡给砚总熬粥去了,留下一只同样不简单的猫在沙发旁边转来转去,似乎在寻觅什么。
大橘甩着条毛尾巴,喵喵叫了两声,突然抬起头,后爪发力,一跃而上——精准地落在砚总肚子上。
“嘶……”何砚之差点被这猫一脚踩成人肉馅饼,只感觉胃都被它怼了进去,要不是胃里什么都没有,非得就地吐出来。
连猫都可以欺负的砚总一时怒从心头起,一把薅住大橘命运的后颈皮,往起一提溜——
发现拎不动。
十五斤的猫,可真不是那么好拎的。
大橘好像感觉到了某人的情绪,缩起爪爪,用那双挺漂亮的猫眼瞧他,无辜地“喵”了一声。
何砚之一言难尽地跟它对视半晌,又把手松开了。
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跟一只畜牲计较。
大橘被他撒开,还是没敢轻举妄动,又暗中观察了他一会儿,发现此人确实没有“杀猫吃肉”的冲动了,这才开始得寸进尺——拿自己的脑袋蹭了蹭对方的下巴。
何砚之素来对小动物没好感,看它是“俞衡的猫”才网开一面,只在他身上卧着也就算了,居然还来蹭他的脸……
他瞬间不爽地把猫推开:“走开走开,看准人再蹭行不行,我不是你主人。”
大橘被他嫌弃,完全没有气馁,又伸出舌头开始舔他的手指。
何砚之:“……”
头一回被猫舔手的砚总鬼使神差般没躲——老实说,不是太好受,但是被猫舌头上的倒刺一刮……
好像还挺爽。
自从车祸之后生活就变得极为无趣的何砚之仿佛突然发现了一点新的乐趣,遂主动把另一只手也伸出来给猫舔。
俞衡熬粥熬到一半从厨房拐出来,刚好看到这么一幕。
他不得不承认的是,砚总这张脸是真的耐看,猫趴在他身上好像也相得益彰,一人一猫几乎有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前提是忽略此人叫何砚之。
俞衡咳嗽一声:“你喜欢喝稠的还是喝稀的?”
何砚之手一顿,头也不抬:“不稠不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