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_吾涯
他懒得再计较这个,把干净衣服扔给对方:“赶紧起来,以后不准再喝那么多酒。”
“也没机会了,”俞衡忍着头疼坐起身,“他们几个都不是本地的,应该都已经走了,从今往后,我可就真的只能跟你相依为命了。”
何砚之突然感觉“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低声嘟囔:“你们又不是不能联系了,而且你还有你家人呢。”
“能联系,但基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俞衡叹气,“家人是家人,朋友是朋友。一毕业,大家天南海北,各奔东西,也没啥可说的,只能最后凑一块喝顿酒,算是散伙饭吧。”
“习惯就好了,不就是杀青宴吗,”何砚之说,“同在一个剧组,大家拼死拼活辛苦几个月,最后一顿饭也就散了,以后想再合作不容易,能集齐原来的人,都是天赐的运气。”
俞衡穿好衣服下床,揉了揉自己脖子:“不好意思啊,今天又不能给你做饭了,你还是叫外卖吧。”
何砚之:“……”
他现在扣这小子工资还来得及不?
俞衡转身去卫生间洗漱,他留在原地的手机却一直亮着,何砚之拿起来看,发现费铮正不断地给俞衡私聊发语音消息。
“俞衡,我现在就有点想你了怎么办,我好不想回家啊,我爸不支持我找男的,他要是知道我这几年都干了啥,怕不是得扒我一层皮。”
“我也想留在忻临发展,可是离我家太远了,我妈总说想我,我就怎么都下不了决心。”
“你说我是不是特废物,表面风风光光,约这个撩那个,实际上都不敢跟家里出柜,仗着离家远没人管我才敢这么浪,这还没进家门已经怂成球了。”
费铮好像正在外面,背景音有些嘈杂,何砚之正打算回他点什么,听到他又说:“算了,我马上到家了,咱有机会再聊吧。”
“有时候真羡慕你啊,我……”
他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也不知道是不小心没录上,还是已经到家了不敢继续发。
何砚之等了许久,还是什么也没等着。
他放下手机,突然有些感同身受——当年他第一回 跟班里男生表白,被班主任告诉家长,他爸不也给他扒了层皮?
像俞教授那么开明的父亲……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
何砚之叹口气,只庆幸自个儿老爹死得早,没过分干预他的人生。
第96章 生日
俞衡洗漱完出来,就看到何砚之坐在那发呆,不禁疑惑:“怎么了?”
何砚之把手机递给他,示意他自己看。
俞衡听完那几条语音,皱了皱眉,就听对方说:“也没啥,就是有点感慨。”
俞衡叹口气:“这种事他从来只跟我说,可能……觉得我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或者……我们比较志同道合?”
何砚之胳膊肘拄在轮椅扶手上,单手撑着头:“可能是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想跟你倾诉一下,好像说出去了,心情就会好一些。”
俞衡正在思考该怎么回费铮,闻言抬头,笑道:“所以我是垃圾桶吗?”
“你就当你是呗,”何砚之挑眉,“薪水这么高的垃圾桶,你也不亏啊。”
俞衡哭笑不得。
费铮到底还是回了家,至于有没有跟家里摊牌,后续怎么样,他没跟俞衡提过,何砚之也就无从得知,问过两次以后,彻底不再提了。
这是小保镖无所事事的一个暑假,他回家跟家人庆祝了一番毕业顺利,又继续住在何砚之这里——因为没事干,他的首要任务变成了监督某人复健。
其实砚总现在干劲高涨,也不需要别人监督,俞衡多数时间是在看着他保证他的安全。
太拼命了也不好,容易伤。
相比前途,他还是更在意某人的身体。
夏天的气温一天比一天高,何砚之彻底告别出门,只感觉外面一天24小时没有一个小时是凉快的——哦,有,大概是凌晨三四点他睡得正香的时候。
哪怕住在别墅一楼,家里也已经到了白天不开空调就过不下去的程度,俞衡还好,年轻人身强体健,耐冷耐热,却苦了何砚之。
不开空调吧简直是在自我折磨,空调开久了又容易引起神经痛——虽然自从他知觉恢复,神经痛的频率已经低到不能再低,但一旦受凉,还是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于是他每天都在开空调和不开空调中纠结。
砚总表示,他痛恨夏天。
为了嘉奖他每天辛苦锻炼,俞衡往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雪糕,从几十块钱一小盒的,到五毛钱一根的老冰棍,应有尽有。
各种零食水果也备齐了,光快递就收了好几箱。
对此,砚总表示疑问:他好像并不是吃不到零食就不写作业的小学生。
转眼两个月过去,从初夏迈入盛夏,何砚之终于能在平衡杠上走利索了,虽然还得依赖支撑关节的器械,但步伐已经逐渐趋近于正常人,只是走得慢一点。
他日常除了复健、跟俞衡亲亲热热,就是上微博虐狗。
这天,他突然被粉丝提醒,“虐狗节”要到了。
起初他还愣了一下,没明白这个“虐狗节”是什么东西,直到他翻了日历,才知道是七夕。
他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上次情人节他没给俞衡送出去的礼物,七夕补上,应该没问题吧?
砚总一个礼物生生欠了半年,俞衡毕业那天也因为喝醉酒,导致他补送的礼物没送出去,被迫又拖了两个月。
何砚之从来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人,他决定什么时候送,那就要什么时候送。羊毛毡他早已经做好了,这半年时间里他反复做了七八个成品,终于越来越好看,越来越逼真,最后的这一个他非常满意,觉得可以作为礼物送出去了。
因为想给俞衡一个惊喜,他故意憋着没说。
结果出乎意料,俞衡的惊喜比他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