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先生今天会买什么 第4章

第6章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

　　电梯下行，与此同时辜尚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对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受害者赵星罗说。

　　“没关系的辜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

　　赵星罗摇了摇头，友善地笑着说，同时非常具有服务精神地把手中的货物放到了门口以内的门厅里，自己则一直保持着身形没有探入，同时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地沉默着，并没有窥视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谢谢，请稍等一下，我去拿钱。”辜尚点点头，伛偻着往门里走，他还没准备好现金，显然刚才的不速之客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突发事件。

　　“不着急。”

　　赵星罗刚刚回应了一句，就听到了房门之内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如果不是辜尚豢养了什么珍禽异兽的话，那么很有可能……

　　“辜先生？”

　　赵星罗试探着唤了声，并没有听到哪怕是刚才那么低微沙哑的回应声。

　　“辜先生，您需要帮助吗？那……我失礼了。”

　　赵星罗在门口提高了音量招呼了两句，还是没有得到辜尚的任何回应，他扶着门框的手握成了拳，停顿了一下，长腿一伸迈进了辜尚的家门。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某种现场一般的场景。

　　只见辜尚以一种脸着地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握着一张百元大钞。

　　赵星罗：“……”

　　赵星罗动作非常轻巧地迈过了看上去是被刻意弄乱的某种现场——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家主懒得收拾的室内环境，来到了辜尚的身边，伸手探了探。

　　他的身体在发烫，在静谧的环境中呼吸的声音听得也很清楚。

　　“辜先生？辜尚！”赵星罗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轻轻地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颊，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来。”

　　赵星罗说，然后伸出手去，把辜尚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柔和而轻巧，甚至这种公主抱的造型都不会显现出他胳膊上有太多肌肉紧绷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自己说“来”的时候，辜尚好像比听到他的名字时更有反应，但也只是轻微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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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辜尚睡了很久很久，最终是以一种木乃伊的姿势醒过来的。

　　他的睡醒跟一般人的很不一样，不但没有哼哼唧唧的声音，甚至也没有那种清醒之前本能的蠕动。

　　他睁开眼睛，非常从容平静地睡醒了。

　　然后他终于食了人间烟火一般地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从未涉足的环境里。

　　这房间怎么这么大。

　　这是辜尚的第一个念头。

　　举架好高，对面的墙壁好远，房间里的陈设好空旷。

　　比他的公寓的全部面积还要大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床，还是个……单人床。

　　辜尚的目光扫到单人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刚刚似乎漏掉了什么应该捕捉到的场景，于是他又往斜对面墙壁的角落里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个对他很友善的便利店店员，他坐在离自己最远的角落里，正在盘膝席地而坐，还……吃着泡面？

　　赵星罗：“吸溜。”

第7章

　　辜尚的唇微微地开合了几次，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这位店员先生的名字，于是他就那么很干脆地放弃了交谈的意愿，低下了头。

　　然后他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了。

　　从里到外换的渣都不剩。

　　而且非常神奇的是在他熟睡的床边上还搭着一条领带，上面有打着结、曾经绑住过什么东西的痕迹，让整个儿画面看起来很像是昨晚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名誉的事件。

　　辜尚低头僵持着站了几秒钟，感受了一下身体各个部位的舒适度，然后有些迷惑地抬起头来看着赵星罗。

　　“顾客，不是您想的那样……”赵星罗条件反射性地说了句，然后停顿了一下，“如果您想了的话。”他说。

　　辜尚：“……”

　　“医生来看过了，他们说您只是……太长时间没有睡觉了，就是困的。”赵星罗解释道。

　　哦，一个便利店员救助了我，把我带到了……辜尚看了眼床边的落地窗，发现了这个城市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一个地段很好的高档住宅里，然后请了一个医疗团队来看我？

　　辜尚觉得自己并不属于想瞎了一对钛合金狗眼，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入豪门的那一挂，所以这应该不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结果，而是……真的。

　　辜尚看着床头有着诡异痕迹的领带，沉思起来就忘记了外物。

　　“您不要误会，因为医生跟我说您出了很多汗，最好换一下干净的衣服比较不会着凉，所以我就帮忙换了，这是……物理屏蔽。”赵星罗看着辜尚迷惑的神情，继续解释道。

　　这是眼罩吗？辜尚想了想，这位店员先生可能是怕自己突然醒过来觉得尴尬，所以才这么做的。

　　他把注意力从造型神奇的领带上移开，转移到了赵星罗的身上，在他深邃的眼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码，然后注意力就会集中在这个青年男子英挺的鼻梁和自然上翘的、看上去似笑非笑的嘴角上面。

　　如果他忽然醒过来，看到了这个画面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的话，可能尴尬的程度还会加深一点，因为他很有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在做着什么不太方便写在日记里的梦境。

　　“我能不能借用一下洗手间？”辜尚在一阵好像可以写出旷世名篇一般的沉默之后，忽然开腔说到。

　　赵星罗：“……”

　　“当然可以，这边请。”赵星罗抱紧了自己的泡面，走在辜尚的前面带路。

　　“谢谢。”来到了盥洗室的门口，辜尚转身进门的时候到了个谢，锁了门回头一看，还是大。

　　跟他的卧室差不多大，洗脸台上方的镜子都是可以伸展开来从好几个侧面照到人的半身的设计。

　　辜尚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眉心有个红点儿。

　　以前有人以为那是一颗朱砂痣，但实际上只是看着像，其实就是一颗朱砂色的胎记，周围的肌肤摸起来也很光滑。

　　但是辜尚遮盖过它很多年了，没想到今天却露了出来。

　　是那个店员先生帮他擦汗的时候擦掉了粉底吗？辜尚这样猜测着，注意到洗脸台上放着一支遮瑕膏。

　　是他准备的吗？他连这个都想得到？辜尚把遮瑕膏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然后打开了瓶口……

　　等到辜尚出来的时候，发现赵星罗已经换了一套衣服，看样子正要出门。

　　“你要出去吗？”辜尚说。

　　“对，上课有点来不及了。”赵星罗点了点头。

　　“那我这就告辞了。”

　　“您要是不忙的话再休息一会儿吧，刚醒，缓一缓比较好。”赵星罗说。

　　虽然辜尚的身体健康问题不大，但是极度缺乏睡眠并不是只补眠一会儿就会完全清醒过来的，万一走着走着再睡着了，赵星罗并没有把握他们就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走到哪里都能碰见对方。

　　“但是……”辜尚迟疑了一下，他确实还是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没关系的辜先生，门是智能锁，出门的时候只要顺手一带就可以了，哦对了，等一下可能会有客房服务，您不用在意。”赵星罗看起来有点儿赶时间的样子，一面解释着一面出了门。

　　辜尚：“……”

　　客房服务？为什么会是客房服务？

　　辜尚认为他需要思考，他做出了思考的动作，然后发现自己更像是思考者的雕像，无论是从姿势还是从脑袋的材质上来说都非常相似，所以他选择睡觉。

　　这一觉他睡到了下午，直到阳光从上午被他拉开过的遮光窗帘的缝隙刚好照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才堪堪地醒了过来。

　　然后他再一次被着巨大的卧室给震撼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刚才已经震撼过了，于是又倒了回去，然而这一次没有再睡着，而且还过多一会儿，辜尚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也许是店员先生提到过的客房服务，于是辜尚爬了起来前去开门。

　　门外是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士，她看到了开门的辜尚，愣了一下，继而笑了笑说：“今天小赵先生不在吗？”

　　“哦，他……”他姓赵啊，辜尚心里想到，然后摇了摇头，“他出去了。您请进吧。”

　　“是吗？”

　　穿着制服的女士把保洁车推了进来，开始动作麻利地做着家事，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了几眼辜尚，却不巧在看最后一眼的时候不小心跟他对上了眼神。

　　辜尚：“……”

　　做家事的女士似乎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笑了笑主动说道：“您别见怪，因为小赵先生从来没有带别人来过这里，我有点儿好奇，怎么，你们是朋友吗？”

　　你管他叫小赵先生，我也只能管他叫小赵先生，因为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辜尚心里想到，这么说起来，也实在是算不上朋友吧，哪有连朋友的名字也不知道的呢。

　　于是辜尚摇了摇头，“不，我是他的客人。”

第8章

　　辜尚在送走了表情清奇的帮忙做家事的女士几秒钟之后，忽然理解了她的表情的含义。

　　好像说错话了，辜尚心想，太长时间的睡眠缺失使他的反应变得有些卡顿。

　　再见面的时候跟小赵先生说一声，道个歉吧，辜尚借用了做家事的女士的称呼，心里想到，与此同时，他再一次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又是客房服务，这一次辜尚收到了几个包装精美的防尘袋，透过半透明的磨砂材质，他看到了里面盛放着他被救助时穿着的家居服。

　　辜尚：“……”

　　辜尚怀着一个猜测，拿好了自己的东西，按照赵星罗所说的方式随手带上了房门，回身一看，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毯，面前是号码各不相同的房门。

　　酒店无误。

　　辜尚坐着电梯下到了一楼的大厅，走了一段相当长，足够他在脑海里背诵了一篇散文的路程，才堪堪地走到了大门口。

　　辜尚走出大门，回头一看，整个儿酒店高耸入云。

　　雾霾的时候，最上面的一些楼层大概都是可以幸免的，辜尚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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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罗，真没想到你还能请假啊。”图书馆前面，跟赵星罗碰头的塑料兄弟一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