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师师
梁霄早已经浑身无力,被他抱着倒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目眩,手臂一软,瘫进了徐睿的怀里,生气地掐着他的手臂,“我就要!我不许别人说你没用!亲爹都不可以!我非生个孩子出来堵住他们的嘴不行!”
徐睿虽然被掐,但是心里暖洋洋的,傻乎乎咧嘴一笑,“媳妇,你真好。”
“好有个屁用!生不出孩子来,让人家笑话!”
两个人在炕上抱着躺了一会儿,徐睿要抱梁霄去洗澡,结果梁霄坚决不肯把小洞里的东西弄出来,徐睿被他又哭又闹缠得没有办法,只得随他去,只是趁他睡觉时,翻箱倒柜找出止泻药,放在了枕边。
第二天,梁霄果然拉肚子了,徐睿本以为只是小毛病,给他喂了药就下地干活去了,等傍晚回来时,才看到媳妇在炕上睡得满脸通红,吓了一跳,上手一摸,坏了,都烫手了。
连忙让徐小梁去把本村的赤脚医生骆沛明请过来,跟骆医生一起过来的还有妇女主任高容,高主任穿着大花布衬衫,往炕上一歪,边看骆沛明给梁霄检查身体边磕瓜子。
骆沛明利落地给挂上盐水,淡淡道,“做完没清理,冷气入腹导致拉肚子,还有轻微的肛裂。”
高容脸色一沉,开始数落徐睿,“做完了能不清理么?以前不是挺讲卫生的吗?都结婚八年了还给折腾出这毛病,传出去丢不丢人?啊?不就是阿霄没给你生个儿子,你就这么欺负人?”
徐睿百口莫辩,“不是的,我没……”
“还敢狡辩!”高容跳下炕,一手叉腰,一手戳着他的鼻尖,“你以为你休了阿霄就能娶个能生儿子的?我告诉你,溺爱村有我高容一天,你一天就别想娶到大姑娘!”
“容容……”梁霄虚弱地叫,“别怪小梁他爹,他没错……”
“你不用怕他!”高容斥道,“所有人都欺负你,还有哥疼你,以后这个王八蛋要是再敢欺负你,跟哥说,哥打得他遍地开花!”
徐睿泪奔:我好冤枉……
高容把徐睿臭骂一顿,又给梁霄好好普及了一下妇女维权知识,然后挽起骆沛明的手,昂首挺胸地离开徐家。
大夏天的,梁霄觉得浑身发冷,缩在薄被子里,软绵绵地叫,“他爹,我冷。”
徐睿本想把箱子里的棉被拿出来给他盖,突然又想到这些棉被放了大半年也没晒,怕是会有跳蚤,没办法,把床上的薄被都给他盖上,看媳妇还是红着个小脸泪汪汪地望着自己,觉得心都碎了。
脱掉衣服爬上床,把媳妇抱到怀里,用火热的男性躯体去温暖他,小心翼翼地怕碰到他正在挂水的手腕,一手抱住他的肩膀,一手握在输液管上,用体温去焐热缓缓流进血管的药水。
梁霄缩在他的怀里,觉得七分幸福三分悲伤,情不自禁呜呜地哭了起来。
徐睿慌了,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着眼泪,笨嘴笨舌地安慰,“媳妇,你怎么了?哪儿疼?啊?别哭别哭,一切有我……”
梁霄哭得越发伤心,呜咽,“我好难过,我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就生不出个儿子的呢?”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徐睿用手来不及擦他流出来的眼泪,慌得低头用嘴去亲吻,柔声道,“有你,有小梁,我的日子都美翻天了,媳妇,我不要那么多孩子,我只要你……”
那天,梁霄是在徐睿的怀里哭着睡着的,当晚徐睿摸着媳妇泛着黄的头发丝,心狠狠地被揪疼了。
当年他嫁自己的时候,是多么粉嫩水灵的小男人啊,这才八年,就蹉跎成这样了,自己对不起他。
梁霄这回的高烧闹大发了,一个多星期都是退了又起,起了又退,骆沛明说营养跟不上,再怎么打针吃药都是白瞎,徐睿把家里的老母鸡宰了,去山上采了中药回来炖上,喂他一点一点吃下去,可还是高烧退了起低烧,低烧退了起高烧,徐睿再好的脾气也坐不住了,差点就要指着鼻子骂骆沛明庸医了。
梁辰从小跟他二叔关系好,拎着爷爷的土枪到山上转了一晚上,拎着两只野兔子,三只野鸡回来了。
把野味丢到院子里,扛着枪对徐睿强横道,“俺二叔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俺绝对让你陪葬!”
梅景叼根棒棒糖跟着他后面晃悠进来,看一眼梁霄病病歪歪的样子,提议道,“赶紧送县里医院吧,我打个电话让我妈派车来。”
结果在家看着挺严重的病,到了县医院两瓶吊水打下去,烧就退了,完了医生还笑容满面地问,“谁是孕夫的丈夫?过来,有点注意事项要看一下……”
徐睿当场就愣了,“你、你说啥?”
医生笑眯眯,“又一个傻子,等着吧,过十个月你就当爹了!”
徐睿犯傻,“我已经是爹了呀。”
医生脸色一沉,“计划生育是我们的基本国策,这个生二胎从原则上说是不可以的……”
“哈哈,没有的事儿,咱们这是头胎,头胎,”高容大声笑道,忙把徐睿往身后一扯,狠狠瞪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超生一个两万四,你有葛小龙那闲钱?”
徐睿反应过来,讪讪地赔笑,“对,对,我媳妇第一回怀孕呢……啥?我媳妇怀孕了?”
众人鄙视地看着他。
徐睿再也站不住,抓着医生的手感谢半天,撒腿就往病房里跑,梁霄烧刚退,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听见他进来,睁开了眼睛,结果就看到一个疯狂的猪头冲了进来。
徐睿一把抱住梁霄,颤抖着摸摸他的脸蛋,语无伦次,“媳、媳妇,你真厉害……怀上了……咱们怀上了……哈哈……怀上了……”
梁霄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坐起来,“什么?怀上了?”
徐睿大惊失色,“媳妇,不要激动,你不要下床啊,更不能剧烈活动啊,啊啊啊,媳妇,你去哪儿?”
当天,全医院人都看到一个红汗衫花裤子系着绿色包头巾的小媳妇从病房飞奔而出,手舞足蹈呈癫狂状,满医院狂奔了一圈之后,叉腰站在院子里,仰天大吼,“老子终于怀上了!”
第120章 后记
作者有话要说:此番外的时间发生在十三年前,骆沛明刚从澳洲留学回来的时候,当时他们的孩子刚刚出世,像个小红虫子一样地抱在小包被中,每天张嘴就哭,晚上还要尿床,骆沛明没伺候几天就烦了。
高容却乐此不彼,即使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也会乐颠颠地去冲好奶粉,抱着孩子去客厅边转悠边喂奶,直到将孩子哄得重新睡着再回到床上。
骆沛明看着他满脸的倦容,觉得十分无法理解,高容现在是校长,几乎每天都被各种会议和应酬排满,晚上回到家中就已经累得不行,却要强打起精神来照顾孩子。
“你何苦这样,交给保姆就好了,没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又一次被孩子吵醒后,骆沛明拉住抱着孩子想要去客厅的高容,皱着眉头说。
高容抱着孩子小幅度地晃着,闻言挑起眼睛瞪他一眼,“这可是你自己的骨肉,你都没点牵挂?”
骆沛明一愣,这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只是贡献了一滩精子,十个月后就抱了个孩子告诉他说那是他的骨肉,这感觉,真是无话可说。
“冷血!你接着睡吧,”高容白他一眼,抱着孩子出了卧室。
骆沛明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黑黢黢的房顶,突然觉得心烦意乱,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包烟,点燃,倚在床头慢慢吸着,让烟雾沿着气管吸下去,进入肺里,再慢慢吐出余烟。
卧室门没有关严,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高容抱着孩子在客厅轻轻走动的身影,高容的声音很阴柔,轻轻哼起安眠曲,令人心情渐渐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