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Dr.Solo
真是讽刺,他觉得自己脸上这会儿火辣辣的疼。只因为隋轻驰为他拉过一次票,不等于这位天王就对自己另眼相看。他那点儿水平,在隋轻驰面前宛如小学生,换了他是隋轻驰,大概也不会对自己多看一眼。
傅错看完了最新一期《地表最强音》,PK的是安洁和明珠旗下的选手,一路看下来心情有些复杂,这个PK其实并不那么公平,有太多撞运气的成分,关键要看导师如何安排选手出战的顺序。即使安洁已经很努力去揣测对方要打哪一张牌,结果还是不理想。有时候留下来的不一定有多强,离开的也不一定多弱。
隋轻驰会怎么安排他不用想都知道,他会像那时抽签一样,从左到右,说不定按姓名首字母排这么不靠谱,以不变应万变。他这人不相信运气。
得庆幸隋轻驰的对手是,如果是他,他能把中二天王赢个精光。
傅错没想到就在比赛录制的前一天,钟岛竟然来酒吧了。
他已经很习惯在后台的小屋里看见钟岛了,只是觉得这次时机不对,进屋后他随手放下吉他包,说:“你今天应该休息。”
“我不是来唱歌的,”钟岛从沙发上起来,说,“你明天能来现场吗?”
傅错回头看他,怔了一下:“我去干嘛?”
“现场不是有那个……就是亲友观战的席位嘛,”钟岛耸了耸肩,一副相当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我没什么亲友,我爷爷你也知道,耳朵都听不见,腿脚也不方便,去那儿也没人照顾他,本来是想让AK哥去的,他又走了,你要是能去的话,就当帮我个忙。”
傅错本来想问亲友席一定要有人坐那儿吗,话到嘴边又打住了,他想起曾经参加乐队狂潮的经历,那时他还有谭思,AK,樊凡和他一起站在台上,而钟岛只有一个人。别的选手应该都会有亲友去扎场子的吧,这小子一个人站在舞台上,万一真的被PK掉了,下了台连个安慰他的人都没有,大概也就是一个人回到后台,把东西收拾收拾,一个人离开……
“也不需要你帮我加油什么的,”钟岛说,“你坐那儿就行了。”
傅错有些犹豫,钟岛提起沙发上的邮差包,说:“反正你随便考虑一下吧。”
说完就走了。
傅错目视那扇门在钟岛身后带上,无奈地想,怎么样才叫随便考虑啊?
那天晚上一路走回去他都在想这个事儿,到楼下时手机忽然响了,只响了两秒又断了,他以为是打错了的,拿起手机看到来电号码,却愣住了。
虽然都没存过,还是认了出来。
这两秒到底是什么意思,手抖按错了,还是故意逗他玩儿?他想起号码主人的大衣还在楼上,想了想,还是给隋轻驰回拨了过去。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傅错摇摇头,想算了,挂断了揣兜里,上了楼,刚要掏钥匙开门时,手机又响起来。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隋轻驰打过来的,心中有些无奈,他反正就是要这样搞几下。
他边开门边接听了电话。
“我刚刚在录音没听见,”隋轻驰在手机那头语气很平静地说,“有事吗?”
傅错问:“你刚刚给我打过来是打错了吗?”
“嗯,按错了。”
傅错点点头,说:“你衣服掉这儿了。”
隋轻驰笑了一声:“掉哪儿了?掉你身上了?挺巧啊。”
“你的大衣,上次忘我这儿了。”
手机那头隋轻驰隐忍了一会儿,沉声道:“我知道,我那也不是忘你那儿的。”
“明天我把衣服给你寄过来吧,已经干洗过了。”傅错说。
“谁让你干洗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你拿去干洗我的衣服,洗坏了你赔吗?”
傅错正低头换鞋,闻言停下来,都已经习惯隋天王的无理取闹了,不过想想还是有点唏嘘,那时他们住在那个破旧的小公寓,连洗衣机都买不起,衣服都是提去公共洗衣房洗的,有一次隋轻驰看见有人竟然在那里洗鞋,那之后打死他都不愿再去了,两个人就蹲在洗手间里一起搓衣服,冬天洗得手指都僵了,隋轻驰说你别洗了,你要弹吉他的,他那时多感动,说我就洗最后一件,他洗了三件最后一件,隋轻驰突然一把拽住他手里的衣服,抬头看着他说:去洗衣房洗。
他的洁癖好像在那一天全好了……
后来赚钱了,他去买了台半自动的洗衣机回来,隋轻驰嘴上说你干嘛花这个钱,身体却很诚实,什么衣服都往里面放,羽绒服洗坏了好几件,AK还笑话他,说少爷你就是过不了穷人日子,但是对他来说,就连隋轻驰洗坏那些衣服的样子,都充满了吸引力……
一不小心就想起那么多,他回过神,对手机那头说:“我赔不起,但我可以赔你一件同个牌子的。”
隋轻驰那边忽然就没声音了。
傅错疑惑地“喂”了一声。
“……我在录音棚,我给你个地址你送过来吧。”隋轻驰说。
傅错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是有点晚,但也不算太晚……
“不想送就算了,扔你那儿吧。”
傅错皱眉,心想我才晚回了几秒?耐着性子说:“我在看时间,送过来没问题,你发个地址来吧。”
隋轻驰“嗯”了一声,丢下一句“我等你”就挂了。
第六十三章
大半夜的寒气逼人,傅错在录音棚外等了快一个钟头,这儿也没什么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路边只有一台自动贩售机,他买了杯加热的饮料,喝到最后已经变成冷饮了,才见几个人影从录音棚的方向接连走出。走在中间的是隋轻驰,虽然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他的身高体型还是很好认。隋轻驰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一件浅色的束腰纯色大衣,胖胖的女助理跟在他后头,走到路边时隋轻驰停下来往路边极目远眺了一眼,平光眼镜在路灯下映着一层浅光,傅错知道那是自己身旁的贩售机发出的光,虽然离得不算近,但显然他们彼此都看见了彼此。他见隋轻驰回头对助理和保镖说了句什么,女助理好像是把车钥匙交给了隋轻驰,然后那两人就先上车走了。
保姆车先一步离开,停在保姆车前面的是一辆白色大切诺基。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冷清的街道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遥遥相对,傅错正打算过去,隋轻驰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上前拉开了那辆切诺基的车门上了车。傅错看着后车灯闪了闪,拢了拢衣服走过去,他走得有点慢,然后突然就看见大切诺基开始往后倒车,一直徐徐倒至他面前。他站路边看着车窗降下来,隋轻驰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他说:“你很拽啊。”
“我不是过来了吗?”他不想和这个人吵,把装衣服的纸袋提到窗户那儿,“没洗坏。”
隋轻驰手臂伸过来,却不是接过纸袋,而是推开了车门,说:“上车,我有点话跟你说。”
傅错站那儿有些犹豫。
副驾的车门半敞在那儿,好像是他们凭借意志力拔河的绳子。
他还是上了车,可能是因为外面太冷了,也不知为什么,这段时间人有点儿虚,特别怕冷,而车里无疑很暖和。上车后他转身把纸袋放到后座,然后就听见车窗升起来,隋轻驰发动了车子。他有点错愕:“不是在车上说吗?”
隋轻驰没理他,单手打了方向盘,冷淡地道:“安全带。”
傅错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隋轻驰还戴着那副黑框眼镜,什么表情都遮在后面。车开得很快,已一路到了十字路口,隋轻驰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前面有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