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柚子猫
生气!
就算是差生也应该获得公平答完卷子的资格叭!
然而傅行舟显然是没有继续让桑桥继续答卷的意思。
等亲得桑桥微喘之后, 便撸猫似的摸了摸桑桥的下巴:“小骗子。”
桑桥:“……”
你才是骗子。
你是大骗子!
桑桥挣了两下也没挣脱傅行舟的怀抱, 于是向下一拱一拱的愤怒的将自己缩回了被窝里, 冷酷无情的道:“我要睡觉了!”
病房内的床足够两个人躺下。
傅行舟没阻拦桑桥睡觉, 还主动帮他拉了拉被子。
接着在桑桥身边躺了下来, 将夜灯调到最暗:“好, 晚安。”
桑桥:“……”
月光透不进遮光窗帘,小夜灯的光亮也尽灭。
桑桥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不可置信的转了两圈。
一偏脑袋,往傅行舟的方向看过去:“你今晚……不回家睡啊?”
傅行舟没换睡衣,只是将外层的外套脱了下来:“我等你睡着。”
桑桥:“……哦。那,晚安。”
虽然桑桥已经通过医护人员的话猜到了傅行舟前几天都是在医院住的——
但是前几天毕竟他还没有醒过来。
意识不清醒,也不知道傅行舟是不是也是晚上跟他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可是今天晚上!
桑桥一闭上眼,似乎就能听到傅行舟的呼吸声。
陌生的。
又像是有些熟悉的。
幼儿时期的记忆早已经在脑海里模糊不清。
从桑桥有印象的年岁一直到现在,他晚上睡觉还从来没跟别人躺在过一张床上。
再加上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一直处在停药的状态。
桑桥觉得自己心悸的厉害。
巨大的不安全感在安静的环境里一点点弥漫而来,再渐渐的化成极为生动的恐怖感。
过分的距离贴近完全影响了桑桥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安全距离,让他简直无法入眠。
在一片黑暗里。
桑桥的意识越发清明,原本隐约的睡意开始变得越来越少。
他无声的张开眼睛,直直看向漆黑之中的天花板方向。
然后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越发确定。
也许他这种人,永远都不配,不应该,不能够拥有婚姻与爱情。
身旁傅行舟的呼吸声有力而平稳,应该是已经入眠。
大概是最近每天熬在医院太累的缘故,傅行舟睡着的姿势都没有放的很好,而是半靠在床头上睡着的。
一看就知道不怎么舒服。
桑桥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己可真是个干啥啥不行的拖累。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桑桥害怕吵到傅行舟睡觉,整个人平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深夜里的时间过得很慢。
病房内也没有带有夜光的钟表。
桑桥百无聊赖的挺尸般的躺在床上,整个人无比清醒的睁着眼睛仔细观察那道两面窗帘之间的缝隙。
缝隙之中,有着窗外幽深的夜色。
桑桥一直看一直看。
然后特别沮丧的发现,那夜色还是黑的。
而且也并没有一点要亮起来的意思。
专门病房内的床垫应该也是用心配置过的,柔软无比。
只可惜再软的床垫,躺在上面永远保持一个姿势,也会觉得全身都疼。
好在桑桥这人不知是与生俱来,还是后天练成,总之耐受能力就是比一般人强些。
他一边全身僵硬的躺在床上,一边百无聊赖的数绵羊,还能抽出功夫假装将自己的呼吸调整的均匀而绵长。
演技惊人,完全可以原地拿奖。
桑桥把绵羊数到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只,顺便还在心里估计了一下明天要爬起来吃药的时间点。
正准备移动视线往窗帘缝的方向再瞅瞅时。
床头柜上的夜灯“啪”的一下被打了开来。
打开灯的人似乎直接将灯光开到了最亮。
一时间柔亮的暖黄色灯光倾满了整间病房。
桑桥睁得大大的眼睛猛地被灯光刺激,下意识想伸手捂住视线。
然而出于本能的刚抬起手的第一秒。
桑桥就听到了傅行舟的声音。
“桑桥,你没睡,是么?”
也许是夜色太冷清的关系。
桑桥觉得傅行舟的声音也是冷的,又好像还有一层说不出道不明的很淡的怒意掩藏在里面。
一点都不想惹傅行舟生气的桑桥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又犯错了。
也可能是因为没有睡着吧。
桑桥一向知错能改,立即揉了揉眼睛,做出一个真诚的困困的表情。
茫茫然的看了傅行舟一眼:“没有呀,我是因为你突然开灯才醒的啦。”
傅行舟看向桑桥,没有说话。
桑桥做贼心虚,并且还没有欺骗傅行舟成功的经验。
被这么看了一会儿之后,老实的招了:“对不起嘛……我不困,睡不着觉。”
然而。
傅行舟的心情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桑桥的积极改错而有任何的改善。
他掀开自己那边的被子下了床,走到茶几的位置,从病房内的冰箱上层冷藏室里取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拧开盖喝了大半,才将瓶子随手放在了台面上,抬步走回了病床边。
可怜巴巴的桑桥扬起脸去看傅行舟。
傅行舟对上桑桥的视线,像是要说什么,又沉默了片刻,换了话题:“有哪里不舒服吗?”
桑桥晃了晃脑袋:“没有啊!”
傅行舟:“那是因为我在,所以你睡不着?”
桑桥顿时愣了一下。
从两人的岁数上说。
傅行舟年长桑桥近十一岁,又混迹商业金融圈数载,成天打交道的人不是老谋深算,就是满含阴谋诡计。
在傅行舟眼里,桑桥实在太过好懂。
几乎只要一眼,便能看清面前的人在想些什么。
也正因为如此。
有些事实便更显得伤人。
就算桑桥极其快速的将眼底的惊讶和慌乱收了起来,再露出一副你一定是在瞎几把说的表情。
矢口否认道:“不是的哇,我就是白天睡多了……”
傅行舟也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刚刚去喝水的时候傅行舟顺便打开了病房内的顶灯,此时屋内灯光大亮,照得恍如白昼。
傅行舟抬了抬手腕,看了眼手表的时间。
凌晨三点。
距离入睡前的十点半已经过去了整整近五个小时。
也就是说。
桑桥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在床上静止了快五个小时。
如果不是他这几天在医院习惯了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醒来一次看看桑桥的情况。
也许桑桥就能这样一直僵到日出清晨。
傅行舟坐在病床旁的陪护椅上,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缓慢的凌迟,细细密密的泛疼。
可偏偏坐在他面前的桑桥似乎觉得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的滴水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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