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尾帅
结果一抬眼,他愣了。
魔王白净的面上干干净净,手上正拿着一个甜筒看着他。
见他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过来,时清舔了舔甜筒,完全看不出有哭过痕迹的脸上挑眉:
“干什么这个眼神。”
“你、你……”
年轻道长有点懵,他问;“你没哭?”
“哭?”
魔王冷哼一声:“笑话,我堂堂魔王,怎么可能会哭。”
“可是我分明感觉到有眼泪……”蒙卿迷茫的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肩膀,却见上面正沾染着一点还未完全融化的冰淇淋。
蒙卿:“???”
蒙卿:“……”
时清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他身边,望着那些冰淇淋;
“可能刚才不小心蹭到了吧。”
说着,魔王微微侧身,张嘴将那些冰淇淋含到了口中,慢腾腾的让它们在他口中融化。
蒙卿:“……”
他僵硬着身子,连呼吸都不敢,直到感受到那软软润润离开,胸膛才开始因为大力呼吸而剧烈起伏。
“你、你……”
“我怎么了?”
时清提醒他:“你刚才可是签订了契约的,不能反悔啊。”
蒙卿;“……”
他一双好看的眼中满是茫然与无措,与时清对视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你无耻!”
魔王耸耸肩:“又不是我逼着你签的,你情我愿,骂我干什么。”
说着,他舒舒服服的再次靠到了蒙卿肩膀上,将甜筒递到了年轻道长嘴边:
“你尝尝,很好吃的。”
见蒙卿不动,他拍了拍道长好看俊美的脸蛋:“好了好了不生气,快点吃,吃完还有正事做。”
年轻道长恨恨的看了魔王一眼,张开嘴恶狠狠咬了一口眼前的甜筒。
唔……
他咀嚼几下咽下去,又咬了一口。
真好吃啊……
※※※
“鬼医,听说过没?”
吃完这个甜筒,时清又弄来了两个甜筒,他和蒙卿一人一个,两人就坐在这个长椅上,一起吃甜筒。
时清先吃完,掏出手帕递给了蒙卿。
蒙卿气闷的拿着手帕一点点帮他擦着嘴角:“我在师父的书里见过,鬼医其实和其他徘徊不去的魂魄没什么不一样。”
“还是有不一样的。”
等到蒙卿给他擦干净了,时清又探头过去,吭哧一口,咬了他的冰淇淋一口,一边吃,一边仰着头让年轻道长给自己继续擦嘴角。
“至少我发现的这个鬼医就很不一样。”
“诶对了,米朗的尸体就在楼下停尸间,我不会超度,你一会给他超度一下,毕竟是自杀,身上多少有点怨气,你给他超度了,他在底下日子也好过一点。”
蒙卿握着手帕的手一顿,望向时清的眼神顿了顿。
他之前一直排斥时清,现在仔细看着,发现魔王的长相的确是很出众,看着看着,他的脸就不自觉的有点发红: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好心。”
“去去去!”
魔王推了他一把:“我这叫售后服务。”
年轻道长本来就坐在最外面,再加上刚才光顾着看时清神情恍惚,被他这么轻轻一推,一个猝不及防摔下了椅子。
不疼,但是有点懵。
“你没事吧?”
一个匆匆路过的年轻医生见他摔了下来,连忙扶着蒙卿起来。
“没事没事。”
蒙卿不好意思的摇头,他自小就学道法,按理说下盘应该很稳才对,刚才要不是看着时清入了神,也不会被轻轻一推就摔在地上。
时清也跟着站了起来,“谢谢你啊,医生。”
年轻医生笑笑:“没事。”
“诶医生。”眼见着他要走,魔王叫住了他:“麻烦问一下,停尸间怎么走?”
“这边直走,左拐进电梯,楼下负一层。”
医生好脾气的指着路,“这边是外科。”
“好,谢谢医生。”
时清拉着蒙卿就往医生指的路走,年轻道士被他拉着,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忍不住回头看。
然后,就被魔王把头掰回来朝着自己了。
“你看他干什么,我才是你爱人,看我。”
蒙卿脸又腾的红了。
他小心的看着周围过路的病人护士医生,小声道:“你别这么大声说这种话,人家听到不好。”
“他们听不听得到还不一定呢。”
进了电梯,魔王打了个哈欠,靠在了年轻道长肩膀上:“诶,你去过鬼界没。”
“没有。”
蒙卿:“鬼界不是只有鬼才能去吗?活人要是去了,会被拉下死河的。”
“听他们瞎说。”
魔王冷哼一声:“鬼界那地方,只要是比阎王厉害的人就能去,不管是你们正道还是我们邪魔外道,比他强,七进七出都没问题。”
“不过……”时清靠在他肩上,眼尾微微挑起,缓缓笑着:“我更希望你七进七出。”
蒙卿茫然脸。
“算了,说正事。”
时清:“知道为什么鬼界老大叫阎王,还有判官孟婆什么的吗?因为一开始鬼界根本就是乱糟糟的,也没人管,后来有只鬼,就是阎王,修了鬼道,这才把整个鬼界整合了起来。”
“这只鬼直接照搬的华国阎王殿设定,自封阎王,又封了判官孟婆鬼差等等等等,鬼界这才彻底变成一个轮回所。”
蒙卿还真没听说过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一直以为鬼界是一开始就存在的。
时清:“鬼界呢,别的没有,但是那条死河是真的好看,每一个刚进鬼界的魂魄必须从死河上走过去,他们的灵魂会发着各种各样的光,就好像是一条光桥一样。”
“听说如果有情人手牵手着手走过那条桥,下辈子就能还在一起。”
见蒙卿还是听不懂的样子,魔王牵住了他的手,拉起来放到两人眼前,挑挑眉:“今天跟我去鬼界,我要和你牵手过死河。”
蒙卿:“……这不好吧,我们到底不是魂魄,会破了鬼界规矩的。”
“上次我去鬼界的时候,阎王也是这么说的。”时清冲着年轻道长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把他打了一顿之后,他就再也不这么说了。”
蒙卿:“……”
他默默闭嘴了。
——叮!
电梯门打开了。
两人拉着手出去,时清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刚才那个医生衣服上挂着的牌子上叫什么名字吗?”
蒙卿记性很好,要不然也不会超脱一众师兄弟。
他闭了闭眼,在脑海中搜寻着刚才的记忆。
“张海翔。”
“他叫张海翔。”
※※※
张海翔是个挺普通的医生。
他家也算得上是医生世家,据说太爷爷吃赤脚医生,爷爷是村里的大夫,他爸爸也是个医生。
他小时候,总是看着他爸爸忙来忙去,当时已经退休的爷爷带着他长大,跟他说长大了可千万别做医生。
张父也是这么说的,虽然当初他自己就是不听父亲的劝说执意当了医生。
但是张海翔还是报了医学院。
不知道是因为从小看着满书柜的医书熏陶,还是因为他父亲之前出了一场车祸时,张海翔还是个十几岁的学生,他坐在走廊长椅上捂着脸哭,绝望到了极点。
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对他说,他父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那一刻,医生的身上像是在发着光。
张海翔不顾家人的反对,报了医学院,就算当时大家都在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他也还是无畏无惧。
学医有很多不好,越来越多的医闹,永远看不完的书籍,忙忙碌碌停不下来的脚步,连续十几个小时工作,刚沾到床没睡一会,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要重新返回工作。
这些父母都在他决定报医学院时说的清清楚楚。
张海翔还是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