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尾帅
就算是荣诀说的那些和他们设想的差不多,这不是还没做吗?
时清声音淡淡,语气里却透着不耐烦:
“事实如此,还想狡辩?”
“执法堂里的规矩,还用本尊来告诉你们么?”
伤害同门,要散开护持灵力,受五十棍。
要是他真的做了,现在见时清上尊出来替荣诀撑腰,说不定还真的承认了,免得事情闹大了惩罚的更重。
反正他爷爷是迟夏峰上尊,就算是受罚,执法堂的师兄们下手肯定也都有分寸。
可他没做啊。
要是没做就被惩罚,那他也太冤枉了。
章抛晖不甘心的还要辩驳:“上尊,弟子真的……”
一旁一直沉默听着他们说话的荣诀突然插嘴:“师尊,既然师弟们不肯承认,便罢了吧。”
他不自然的垂下受伤手臂,往时清身边靠了靠:“弟子如今是废人,再也不能为我青剑峰争下荣耀,迟夏峰的上尊又是章师弟祖父,否则章师弟也不会如此,若是师尊要章师弟受罚,章成上尊定然不允,如今弟子不能再护持师尊,我们青剑峰又何必得罪迟夏峰。”
章抛晖:“……”
荣诀先是以如今废人之体求得怜惜,接着又各种暗示他章抛晖是仗着祖父是上尊才敢来青剑峰放肆。
虽然这个是事实吧,但是真的说出来了,同样是上尊,时清上尊听荣诀这么一说,忍下这口气便是怕了他祖父。
好个荣诀!
真是狠毒!
他想开口戳穿荣诀,一抬眼,却恰好撞上了时清上尊望过来的死亡射线。
青衫上尊怒极反笑:“我倒是不知晓,在赤云宗,各大峰居然还分个三六九等了。”
“怎么?如今我父飞升上界,你们迟夏峰打量着我青剑峰无人照拂,便想踩着我来扬威风了?”
章抛晖:“上尊误会了,真的不是这样……”
他接触到了时清望过来的眼神,身子一颤,不敢再说话了。
时清上尊看他们的眼神……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
他身后的小弟们感受到了危险,默默地又缩了缩身子,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消失得了。
荣诀站在时清身后,看着他为自己发怒的模样。
那张玉白的漂亮面容上,也因为怒意而露出了几分薄红,连那双总是冷冷淡淡的眸子里,都仿佛带上了几丝潋滟。
真是……
魔尊轻轻挑眉,仿佛很害怕一般的,继续往他的师尊身上靠了靠。
他方才说的那番话,也不全是为了报复。
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在时清心目中,到底什么才会踩到他的雷点。
而刚刚,荣诀已经弄清楚了。
果然啊。
时清一边亲手将他变成一个废人,一边又厌恶着他人踩他骂他。
多么矛盾的人啊。
荣诀想起刚入魔界时听说的,有一种魔修,他们喜欢收集矛盾的灵魂,越是矛盾,他们就越是喜欢。
将这灵魂禁锢在水晶石中,随身带在身上,等到深夜时,再拿出来细细欣赏。
那时的荣诀想着,世界上哪有矛盾的灵魂。
不是恨之欲死,便是爱到了心里。
可如今,他竟是在他曾经最恨的师尊身上,看到了这样的矛盾而又漂亮的灵魂。
魔尊在心底喟叹。
现在将时清囚在水晶石里还是有些太早了。
再等等。
等到他尝够了这副身体的滋味,再弄清他到底在隐瞒着什么。
到时,再亲手,慢慢的杀了他。
将他漂亮的灵魂禁锢在水晶石内,带在身边。
那颜色,一定很好看。
※※※
执法堂一向是个庄严的地方,因为惩罚过于严厉,赤云宗弟子都会尽量避开犯错,因此来的人也一向很少。
但今日,这边却难得的热闹了起来。
一些弟子悄悄地到了门边,探头探脑望着里面景象看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今日这么多人?”
“据说是迟夏峰的章师兄带人去了青剑峰,殴打了青剑峰的大师兄,恰巧被时清上尊撞了个正着,这不,就来这了。”
“哈?!!”
这句话信息含量太大,不少弟子都有点懵。
章抛晖是个什么人他们都清楚,一向是仗着祖父是迟夏峰上尊肆意妄为的。
但是直接闯到青剑峰去打人家的大弟子,也太过猖狂了吧。
有人这么一问,立刻就有消息灵通的答了:“你是有所不知,那位荣诀师兄貌似不太讨时清上尊喜欢,之前他负伤,时清上尊都不允许为他请医师医治的。”
“我想着,章师兄恐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敢去青剑峰的吧。”
说着,他感慨道:“章师兄也是太过想当然了,荣诀师兄自小也是时清上尊养大的,之前过于严厉恐怕也是盼着荣诀师兄早日成才,师徒之间的事哪有隔夜的,气头过去也就罢了,方才我瞧着时清上尊进去,那脸色啊,恐怕这次不能善了了。”
几乎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觉得章抛晖是打算趁人病要人命,结果没想到消息失误,正好撞到了铁板上。
这不,直接就被带来执法堂了。
五十棍子下去,还不用灵力护体,这得修养多久啊。
跪在执法堂,望着满墙刑具吓得腿软的章抛晖简直快要哭死了。
他承认,之前他是做过不少事,这次也的确是打算对着荣诀做点什么,可是,可是他现在真的是冤枉的啊!
跟着他一起跪下的弟子已经哭出声来了。
“章师兄,怎么办啊,我身子弱,若是被打上五十棍,还能有命在吗。”
章抛晖不想管小弟有没有命在,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屁股。
五十棍子啊,恐怕都要打烂了。
但即使心里怕到要死,面上他也硬是撑住了;“慌什么!我方才已捏碎了玉珏让祖父来救我,我们没做的事,你怕什么!”
“放心,祖父片刻便能到,我们先在这里跪着,总不可能马上就要挨棍子。”
话音刚落,上方坐着的时清将手中茶杯放下,淡声道:“既已查清楚,打吧。”
章抛晖:“……”
小弟们:“……”
眼看着执法堂的弟子果真拿着那粗粗的大棍子朝着他们这边来了,之前还在强撑着的章抛晖心态一下就崩了。
跪在地上痛哭:“上尊饶命,上尊饶命啊,我们真的没有做。”
荣诀站在时清身后,神情近乎漠然的望着地上痛哭的章抛晖。
仿佛看到了上辈子那个明明挨了一顿打,却还要被打成诬陷同门,被拖到执法堂挨了二十棍,最后奄奄一息趴在堂上的自己。
那时候,他心中还有一丝期盼。
期盼着他的师尊能来救他。
可最后,也只等来了一袋之后险些害死他的金银。
坐在椅子上的青衫上尊可能是觉察到了荣诀情绪的不对,微微拧眉,转脸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可是执法堂灵力过重让你不适了?”
执法堂的灵力重,的确不是一个凡人能承受起的。
但荣诀却并不是凡人。
他垂下眼,露出了一个温和濡慕的笑;“并无,弟子只是见章师弟如此,心中有些不忍。”
时清闻言,微微挑眉。
“有何不忍,不过一落井下石之人,为师倒还嫌这罚不够重。”
荣诀笑笑。
是啊,落井下石之人,怎么罚都是不为过的。
可,若是那将他丢到井里的人,又该怎么罚呢。
他们说着话,底下已经开打了。
都是一些几乎没受过苦的,当即被打的嗷嗷叫。
穿着青衫,相貌精致到让人想要抱在怀中的上尊就这么冷淡着眉眼,高高在上望着下方。
身后,是表面忠心,手却落在了师尊肩头,带有浓浓侵略欲的圈在了自己所在圈内的弟子。
底下的章抛晖:“嗷嗷嗷嗷好痛!!上尊饶命,饶命啊上尊!!祖父!祖父救我啊!”
打了差不多十几棍,外面突然大步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且慢!!”
执法堂的弟子纷纷行礼:
“弟子见过上尊。”
正是迟夏峰的章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