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淮上
一个半裸男站在客厅里:“你是干什——”
咣当几声稀里哗啦,吴雩单手持枪,飞身跃起绞摔,在男子惨叫落地的同时另一手反拧住他胳膊,结结实实把半裸男按在了地面上,咔哒一枪顶头:“警察!”
“洗手间没人!”
“衣柜没人!”
廖刚掀起被子俯望床底:“卧室没人!”
杨成栋:“?”
杨成栋只眨了下眼,战斗已然结束,他摁着手里那个拼命挣扎呜呜闷叫的女人,脸上表情十分茫然。
“小吴?吴雩儿?”廖刚从卧室一阵风似地冲出来,“你们吴哥碰掉头发了吗?”
张小栎帮吴雩摁着地上那个全身乱战的半裸男子,凑过去仔细观察两秒:“——一根都没!”
“杨副真厉害!”
杨副:“………………”
杨成栋勃然大怒:“你们真的太讨厌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男子羞怒交加,白花花的赘肉一抖一抖,满脸全身涨得通红。廖刚上去顺脚一踹,冷哼道:“众里寻你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丁盛对吧?彭宛人呢?”
“呜呜呜呜呜呜?!……”
廖刚眼皮一跳,不祥的预感油然而起,这时只见吴雩抓起男子左手,只看了一眼:“抓错了。”
“什么?!”
吴雩站起身:“他不是吉他手。”
·
“你真可以啊张小姐,”半小时后,杨成栋双手叉腰,瞅着沙发上披头散发的女人,眉角都要从额头上飞出去了:“陶正庆一个,那边内裸男又一个,请问你还有多少惊喜是你老公不知道的?”
裸男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相比之下张绯就有胆气得多,一脸青白交错地裹着睡衣:“你管我?我跟我老公是开放式婚姻!Open marriage!大家各玩各的你懂吗,不懂不要说话!”
廖刚赶紧把即将要张嘴喷出一口火焰的杨成栋拉开塞给了张小栎。
两个分局的刑警把这套三室一厅挤得满满当当,廖刚从卧室里拿出夫妻合影,手指当当地敲着相框:“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孙子了。”
照片上的丁盛年纪轻轻,小眼宽鼻,天生面相就说不出的凶,身高、体型跟监控视频里的绑匪都非常相似。
“根据张绯交代,她老公的乐队周五离家去外地演出了,但这应该是谎话。乐队的贝斯跟主唱都没走,只有鼓手邓乐联系不上,鼓手的家人也说他周五早上离开了家,说是去外人找人谈事。”
杨成栋烦躁地呼了口气:“同一个谎话。”
“廖副!杨副!”技术员从书房里钻出来:“丁盛跟邓乐名下的车都在家没开,刚证实了乐队演出用的大车也没有动,丁盛电脑搜索记录里有‘身份证造假’和‘津海本地租车’的条目!”
这倒一点也不奇怪,绳子、胶布、环卫工制服,筹备这些绑架用的东西和转移人质都需要用车,开自己的车风险太大了,跟自首无异。
“应该是用假身份证去不正规的租车公司弄了一辆。”廖刚揉着快要炸开的太阳穴,扯了个手下过来吩咐:“拿着丁盛和邓乐这俩孙子的照片,把探组全散出去紧急摸排全市出租车公司,看能不能找到绑匪所用的车型和车牌号,快!”
“是!”
刑警应声而去,杨成栋和廖刚对视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周五实施绑架,周六报警案发,周日侦破绑匪身份,至今已过去了48个小时。
彭宛跟她三岁的儿子还活着吗?
人口千万的巨大都市,几百万辆车在四通八达的公路上奔驰,猴年马月才查得到绑匪在哪里?
“我老公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闯进我家?搜查证有吗?逮捕证有吗?你们这是侵犯我的公民权!……”
张绯还在那嚷嚷,杨成栋挥手让人把她拉去卧室看住,烦躁地叉着腰,往混乱的周围环视一眼。
“丁盛的父母亲戚同学朋友资料全都在这里……”
“严格封锁消息!严格对媒体封锁消息!!”
“谁都不准发协查通告,催着绑匪送人质上路吗?!绝不能让丁盛知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
……
有人在跑,有人在嚷,张绯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咆哮正隐约从紧闭的卧室门里传出来,仿佛一滴水掉在这满锅沸腾热汤里,激不起半点涟漪。
突然杨成栋的视线定住了,窗口有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人群,白上衣黑长裤,一手夹着烟撑在窗台上,另一手插在裤袋里,暴雨打湿的玻璃窗隐约映出他半边侧脸,是吴雩。
“……”杨成栋目光微闪,回头一瞥廖刚正忙着跟技侦大声叫喊什么,没人注意到自己,便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走上前。
“小警官,想什么呢?”
吴雩眼角瞥了他一眼:“想这个绑匪。”
“这绑匪怎么啦?”
“也没什么,”吴雩顿了顿才说,“就感觉这案子破得太顺了,有点不对劲。”
吴雩一熬夜,眼窝下陷就变得很明显,双眼皮异乎寻常地深,眉角和眼睫又比常人浓密,显得侧面轮廓感非常强。这种五官线条因为缺少缓冲,显得丝毫不柔和,相反一绷紧就容易给人凌厉强硬的印象;但杨成栋回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当时步重华在。
他发现只要步重华在,吴雩的存在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他躲在步重华那种光芒四射的精英身后,像影子一样低调、沉默而不起眼;只有当步重华不在时,他不得不自己出来面对外面的世界,那种隐藏在深水之下的凌厉干练才会向世人露出端倪。
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刹那间杨成栋心里掠过这个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