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夜星途 第49章

作者:黄花九梨/Delver_Jo 标签: 近代现代

  “你好,我是汪寻湛。”

  几句话功夫,影帝展现了亲和的人格魅力,毫无架子。汪寻湛离开录音室,而郁染则对秋枫低声道,“我觉得大明星比你好相处。”

  秋枫扬起眉毛,权当没听见。

  汪寻湛回到录音室时,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小姑娘,“他是郁染。你带他过去,商量一下。”

  郁染一惊,转头看向秋枫,眼神在问:我今天来还有任务?

  “跟他去。”秋枫抬起手,揉了揉郁染的后颈。

  郁染点头,乖巧的说道:“好。”

  身后的门缓缓关上,郁染隐约听到汪大明星说了一句,“秋老师,你挺厉害啊,让他这么听你话?”开玩笑的语气,听得出汪寻湛与秋枫还算相熟。

  郁染回头盯着那扇门,寻思要收回刚刚的话,大明星也不怎么好相处......

  秋舔狗那是霸道,哪里是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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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制进入后半段,两人的聊天也从音乐本身逐渐向着个人感受变化。

  “我知道你不喜欢参与爱情电影,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我没有改变主意,还是不喜欢。”秋枫实话实说,不因正在录制而改变想法,“《春》是个例外。”

  “哪里特别。”

  秋枫想了想,侧头看向汪寻湛,“你还记不记得,你来找我的时候,怎么说的?”

  汪寻湛耸肩笑了,忘不掉,“我说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它是我收到的礼物,也是我想要送出去的礼物。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一个在我最初受挫时让我坚持下去的人。”

  “你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段经历......”秋枫沉默片刻,补了后半句,“我许久没想起来那时候了。”

  汪寻湛猜测:“是......爱过的人?”

  秋枫摇头,笑了,“就是一个小孩子。”

第56章

  56

  汪寻湛的电影《春》即将大面积投入渠道宣发,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宣传活动。

  《春》的原声很有艺术性,电影团队打算在各类广播电台进行同步宣传。秋枫参与的录制内容便是其中一部分,到时剪辑成不同长度的节目,配合电影上映期在电台或者其他媒体进行播放。

  汪寻湛与秋枫并非因《春》相识,两人结缘于几年前的一部电影。文艺片。他们一个投资监制并参演,另一个则承担了电影配乐的制作。汪寻湛成立工作室后,和秋枫在音乐方面合作过。内容大都是一些独立项目,或者短片配乐。两人私交不错,都有那么点不为“热度”低头,却又能被市场买单的意思。

  知音难觅。好友之间的对话,虽是节目却也多了份熟悉与放松。

  “我说这部电影对我很重要,它是我收到的礼物,也是我想要送出去的礼物。我想把它送给一个人,一个在我最初受挫时让我坚持下去的人。”

  “你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十年前的一段经历......”秋枫沉默片刻,补了后半句,“我许久没想起来那时候了。”

  汪寻湛一愣,点头说:“就是你母亲去世那段时间?”几年相识,汪寻湛对旧事略知一二,于是体恤秋枫道:“放心吧,私事不会剪进去,不用担心。”

  秋枫笑着嗯了一声,敞开了怀与他聊天,“那段时间我差点就放弃了。我是指,放弃音乐。”

  “难以想象。发生了什么?”

  秋枫看了汪寻湛一眼,皱眉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我这就是好奇,了解主创人员的内心世界,是我对电影事业的尊重。”汪寻湛张嘴就来,末了却一本正经的说:“你是我心里的第一人选,但我猜想你会拒绝。我本来没抱希望,结果没想到你却接了......”

  “我也没想到。”

  “听你刚刚那么说,是......爱过的人?”

  秋枫摇头:“就是一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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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寻湛皱眉不再接话,等着秋枫娓娓道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那年我失去了很多,几乎一无所有,对音乐的热情也没了,感觉......撑不下去。最消沉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小孩子,他说自己曾经被......绑架,每天都要吃药。他说那些药片让他很不舒服,但他不敢跟家里人说,怕他们担心。”

  “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一面之缘。我没有问细节,没有问他的名字。怕他不安,怕他心情不好。”

  汪寻湛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有些人确实不应该多做打扰。”

  “我印象中,他十一二岁的样子,长得胖胖的,眼睛很大,非常可爱。小孩子说他吃了药会对所有事情提不起兴趣,想要睡觉。但是唯独听到我的音乐,让他觉得世界都不一样了......”

  汪寻湛点头,心中暖意四起,“有时候就是一个简单的支持,甚至是送一束花,可能就会改变一些。”

  “嗯。”秋枫仔细想了想,又说:“我那时不知道我的音乐能做什么,有什么用......”

  “他让你觉得音乐可以帮助别人?”

  “是,但也不完全是。他让我突然忆起最初写歌时候的表达欲......”话题至此,有些沉重。秋枫勾起嘴角,开玩笑说,“说起来,我还把当年的一把吉他卖给了这个小孩子......”

  “吉他都能卖,你当时存心不想搞音乐了。”

  “当时我跟那个孩子说,音乐挣不到钱。那孩子可能是觉得我‘可怜’,要把零花钱给我。我不能白拿孩子的钱,于是就把随身的琴给他了。”说着,秋枫从口袋中拿出钱包,在夹层内翻出一张折起来的五十元旧版纸币,对着汪寻湛晃了两下。

  “还留着呢。藏那么深,准备留一辈子?”

  秋枫笑了,开玩笑说:“不留着怎么办?现在这版钱都花不出去了。”

  “琴要是留着,按照你现在的音乐水准,能卖不少钱。”汪寻湛随着秋枫开玩笑,接着又说:“不过这买卖,不亏。”

  “嗯,我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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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枫喜欢以轻松的口问将心里的情绪粉饰太平,不愿让旁人瞧出,不愿为他人造成困扰和麻烦。

  三言两语的讲述,听上去平淡无奇,就好似茫茫人海中最简单的擦身而过。

  事实如此,却又不尽然。

  男孩子说起自己的经历,秋枫当下感到震惊,甚至有些......敬畏。因为从那满眼的热忱中,既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伤痕,又能感觉到生生不息的希望。十来岁的孩子,将痛苦与恐惧藏在心底深处,随着音乐被缓缓治愈。

  这一面之缘对秋枫意义非凡,带给他的东西也足以永生铭记。

  比如,那个孩子让他回忆起表达欲时,那种响彻灵魂的痛,疼到秋枫不忍也不敢放弃音乐......

  秋枫的人生位于低谷,因此自嘲的讽刺说:我们的乐队叫Cash,但我们连负担生活的费用都挣不到。

  当然,这不是事情的全部。秋枫失去母亲,一切无可挽回。强加罪责于“钱”之上,让痛苦变得容易,如一个发泄口,为所有悲剧安上理由。

  男孩儿眨着眼睛,视线如最纯粹的烈焰,烧红了整片寂静的夜色。他看着秋枫,认真开口:我觉得再多的钱也买不来你的音乐,我愿意给你钱,只要你不放弃,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你......

  秋枫看着他,竟不知怎么拒绝,不知应如何拒绝。那一刻,那钱已不单单是钱,是更为重要的信念,是这个孩子对他的期待。

  秋枫接过钱,觉得很重,和母亲的医药费一样重,和那被迫签字的合约一样重。

  男孩子质朴天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拥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你能不能不要放弃?这样我就能听到更多的音乐。

  简单,动容,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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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这声发问,秋枫心中有个声音开口:够了,该站起来了。

  这几个字振聋发聩,让秋枫无法忽视。一遍又一遍,直到开始驱散心中的阴霾。

  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孩子,竟安抚了秋枫伤痕累累的心,竟做了连施炎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天真无邪,对视之时让人不忍推开,不忍拒绝。怕伤了他,怕他疼。

  末了,男孩儿又说:我希望你可以如愿以偿用音乐挣钱,我也希望有越来越多的人可以听到的你音乐。

  这些并非秋枫所求,可他感激这个男孩儿的祝福。秋枫曾恃才傲物、自命清高,根本看不上主流媒体的任何评价。可因为这场邂逅,秋枫在这十年间有了改变,同时也守着心里那点“一亩三分地”不动摇。

  时过境迁,再次回想往事,秋枫有些感慨,有些释怀,对那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子充满了祝福......

  当然,秋枫心中也有些许害怕,若那时真的放弃了音乐,这十年又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不过还好,他没有。

  忽然,秋枫想到了一个熟悉的词,和记忆中那个男孩子十分相配:炽夜。

  想来倒也巧合,秋枫这些年表达欲匮乏,极少创作。当初在异国他乡的酒店里听到《星途》的那一瞬间,秋枫又回忆起了那种感觉,冲破所有束缚用音乐进行表达的感觉。

  因此,秋枫对《星途》十分笃定,对郁染十分坚持。

  没有挑选,没有淘汰,只有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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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音室内的“故事”讲得火热,录音室外的郁染则乖乖跟着工作人员,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您好,咱们要商量什么?”郁染低声询问小姐姐,眨眨眼睛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小姐姐一惊,看着郁染:“新歌啊,你不知道吗?”

  郁染满眼疑惑跟着工作人员去了会议室,看到策划书。原以为是炽夜乐队要发新歌,谁想竟然是给郁染自己......

  “我的新歌?合唱?”

  汪寻湛的工作室成立好几年,最初靠着大明星的人气进军演艺市场,成绩斐然。

  随即,工作室全面开花,签约自己的艺人与歌手,打算往歌坛方向发展,全面开花。汪寻湛在圈内口碑不错,合作机会众多。他凭着自己的人气和人脉,更是和国内最大的唱片公司达成了合作,前景无限。

  工作室第一阶段的主打为两首对唱情歌。为了保证音乐品质,汪寻湛找秋枫对歌曲进行制作把关,让他全权负责。合唱的两位女歌手均是汪寻湛重金挖来的潜力股,而这男歌手......

  “其中一个是我?”郁染越听越茫然,一边点头一边拿过单曲合作的策划案。

  “我们之后会和你的经纪人联系,再谈具体的后续。”

  “好,我等下也问问......秋枫。”

  “但你现在要确定一下选哪一首。”工作人员将两首歌的副歌旋律及合唱概念递给郁染,笑着又说:“我们有原始Demo,你听一下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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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情况,郁染思索片刻做出选择,接着便准备回去找秋枫。

  工作人员零时有事,将郁染送到会议室门口,为他指了方向。工作室环境不熟悉,郁染走了几步竟没想到迷了方向。

  刚刚明明是从三楼楼梯下来的,怎么走个电梯上来就找不到了?那个小姐姐说,出了电梯右拐就能看到楼梯,可怎么找不到?

  郁染在楼道里来回找了两圈,心想还是得找个人问问,在人家地盘这样溜达实在不和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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