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约恋爱？”
郁染睁大眼睛，秀美的脸颊上都是错愕与震惊。
“合约恋爱。”
陈述句语气，充分表现了秋枫对这个建议的不屑一顾。
郁染坐在秋枫身边，除了心情难以平复之外，还感觉凳子有些硬，屁股很不舒服，坐立难安。
秋枫不动声色将另一侧座位上地垫子递给郁染，低声“斥责”一句，语气不重，但听得出来心情很不好，“你坐好。”
郁染黑着脸哼了一声，“坐不好”怪谁？!
看着电脑里那些照片，郁染花了几分钟时间才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耳边则是冯总的“宏伟计划”，“乐队里的成员需要有分工，你的形象很适合走‘流量鲜肉’的路线。你和秋枫合约恋爱，组成乐队内的CP，可以聚拢人气，还能省去很多秋枫的负面新闻。”
“我不同意。”秋枫抬起头看向冯总，不慌不慢开口又说，“我觉得......”
“你没有不同意的资格，”在录音棚里或许是秋枫的天下，可这会议室绝对是冯总的战场，“你违反合约在前，如果说你们俩是情侣，那还能粉饰太平一下，否则你想要走违约条例？”
提及‘钱”，秋枫稍稍皱眉，眼底浮现些不易察觉的情绪，转而看着郁染问，“你的意思呢？”
“我......”
冯总嘴皮伶俐，又对郁染说，“有了这样的照片，还没出道就被爆和秋枫有一腿，形象这么差，谁会给你机会。你也不可能当练习生，这是你唯一的一条路。当然，如果你同意，公司也会不遗余力地捧你，毕竟秋枫带着乐队重新回到舞台是公司今年下半年的重头戏，签了他也是想要让他和公司都好。这些都会成为你的合约一部分，会标清楚让你参加多少节目，有多少出镜率......”
“我有合约限制，但是他没有。”秋枫明白冯总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这屋里四个人，郁染其中最被动，甚至是“最弱势”的一方，因此他的决定应该顺从自己的心，“郁染现在还不是你的员工，你不用危言耸听影响他的想法，怎么决定都是他自己的事。”
“你愿意吗？”老罗见秋枫护着郁染与冯总对立，连忙将话题再次转回到郁染身上，“想想你的未来，再回答。”
想做一只‘小野猫”，就不该一直跟着‘喂”过你的人，你不应该指望这个人把你带回家。
祝你以后‘觅食”愉快。
想想秋枫在机场说的这些话，郁染但凡有些理智便不能同意这种让自己低入尘埃的交易。
谁是小野猫？谁想跟着你？有什么了不起？
可秋枫刚刚喊了他的名字，顺嘴而出的“郁染”两个字怎么能那么好听？
尾音下沉，一下就落在了郁染的心口上。配上秋枫醇厚甘甜的低音炮，如最烈的酒，如最香甜的巧克力……
“问你话呢？”老罗催促两声，皱眉嫌他不识趣，“要是不愿意，我们……”
“我愿意，我同意这个合约。”
秋枫那凌厉的眼眸间多了份浮动与质疑，大抵没想到郁染同意的这般迅速，“为什么？”
郁染两眼一抹黑，忍不住深吸几口气。开弓没有回头箭，死都得抗住，“我想用音乐挣钱，我想让更多人喜欢音乐，想和偶像距离近一点。”郁染看着秋枫，眼神闪躲几下，最终与他四目相对。
小野猫就小野猫吧，男神就是了不起......
即便低入尘埃，郁染也有那么点想跟着他......
而他刚刚说的三个理由，都是真的。
会议室里四个人表情各不相同，称不上狭窄的空间却弥漫了一种紧张感。
郁染在懵懵懂懂的情况下签了刚刚打印出来的意向书，根本不确定里面都写了些什么。随即，他听到冯总说，“你们得像领结婚证一样认真对待这份合约。”
结婚证？郁染又侧头看了看男神秋枫，有点小窃喜，有点小确幸，还有点想笑。
当然，他忍住了，得让自己收敛一些，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秋枫面无表情，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此时一张臭脸，压根不适合交流。在冯总毫不留情的‘强迫”之下，他面前的那份也签了名字。两人合约为期一年，等到一年之后看乐队发展情况再做打算。
冯总对秘书交代准备两人的正式合约，趁着空闲郁染小声对秋枫道，“那个，我真的没有‘不愿意’做你的队友......”
秋枫坐在他身边，侧头看着郁染，视线仿若透过皮囊望进他的灵魂深处，让他那点心思想法无所遁形。
郁染连忙移开视线，给自己打圆场，“我只是有些惊讶，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秋枫不似在布鲁日那般轻松随性，坐在会议室中说话多了棱角，面容多了份阴鸷，让人感到惊悸，感到心慌。
“不用解释。”秋枫冷眼开口，目光则集中在面前的协议上，“你签了字，现在不存在愿不愿意了。”
秋枫这话听不出情绪，郁染嗯了一声，也不好再继续开口。
这种情况，只怕越描越黑。
签下名字，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好似在一夕之间都得到了解决。
“你们多花点时间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之后要是有媒体跟拍，记得Pose给我摆的好看一点......”冯总指着电脑屏幕上两人在飞机上的合照，对郁染说，“特别是你，你自己看看这什么姿势......你以后要负责流量，睡觉也得正着脸对镜头......”
行吧，郁染心心念念的合照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照片里郁染斜靠着秋枫的肩膀，长长的脖颈犹如天鹅般优雅，而他的嘴唇则蹭在秋枫的脖子旁，姿势暧昧......
其实仔细看，除了瞧不见脸，姿势也挺好看？
“行了，谁能控制自己睡觉的样子？”秋枫抬手合上笔记本电脑，看向冯总又说，“我不管你们怎么处理这些事情，但是乐队的音乐要听我的。”
“音乐的事情我不管。”
冯总在娱乐圈打拼好些年，手下推出的大红艺人和团体不在少数，对“如何包装”有着自己独到见解。秋枫和郁染被偷拍，照片传到她这里，而公司目前采取的措施为：不回应，以不变应万变。
“现在郁染没有任何名气，咱们就算是公开他和秋枫恋爱，也很可能被媒体称为辩解炒作。咱们不回应这些照片，找合适的时间来炒作，被迫公布恋情，之后还可以顺势推出秋枫的新乐队，主打两人的CP......”
郁染听着这一连串‘操作”，只觉不真实，处在云雾之中，愣愣点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冯总终于叨叨累了。她转身往会议室外走，到了门口后回头又叮嘱一句，“你们俩记得多做互动设计，媒体喜欢拍什么......不用我提醒吧。”
冯总离开，老罗转头就对秋枫说，“秋总，秋大炮，秋炮爹，您能不能稍微收敛一点？”
郁染坐在一旁保持沉默，时不时偷瞄秋枫心里止不住乐，可又觉得尴尬挣扎......
合约恋爱？恋爱？互动设计？互动？成立乐队？乐队？
他没仔细听秋枫和老罗说了些什么，只觉一夕之间自己的梦想又要实现了？
郁染常年嗑秋枫的CP，那岂不是以后要萌自己的CP了？
他满脑子都是和秋枫有关的画面，竟然想起当年秋枫和前乐队主唱施炎在舞台上出现的那“定情之吻”。
当初秋枫和施炎私下是情侣，舞台上兴之所至相拥舌吻，画面极其浪漫，成为经典。
也是因为这个举动，吸了一票CP粉，直到现在还留有余温。
对比一下......
人家是真情侣，自己是假合约，拿什么比？
郁染有些失落，可他转念又想刚才电脑屏幕上的合照......
如果在舞台上接吻的是自己和秋枫？
郁染忍不住将自己装进施炎那个位置，仔细想想，也挺萌的？
秋枫和施炎的“双火CP”好像没有“秋枫和自己”萌？
一秒爬墙不犹豫......CP应该叫什么？
#枫染#挺好听？或者......#秋枫欲燃#感觉很不错？
虽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萌CP本来也是假的......
图个自己乐呵足矣。
第10章
“嗨，跟你说话呢？怎么这么开心？”
“啊？什么......”郁染回过神时，老罗的手正在他眼前来回摆动，“怎么了？”
老罗无奈揉了揉太阳穴，这两个人都太难带了，“我刚才问你有没有微博，你听见了吗？”
“微博？”郁染一惊，这年头谁没有微博？但他的微博里都是跪舔秋枫的内容，还有秋枫各种CP的图，甚至还有些即兴创作的同人段子，“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运营，还能做什么？”
那岂不是要把账号公开……
“我没有。”郁染连忙摇头，若是让秋枫发现那还了得？“我不用微博。”
老罗笑了一下，“挺有意思，你们俩都没有微博。这样也挺好，至少没什么黑历史，不担心被扒......”他低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下来这一点，“到时候团队会直接给你们做号，你们俩没事儿也可以互动一下。”
老罗一条一条开始嘟囔后续事宜，听得人头晕目眩，什么都记不住。
秋枫坐在那儿若有所思，许久未开口说话。临近会议结束，秋枫忽然转头看着郁染，问，“那Demo，你做了多久？为什么叫‘星途”？”
“那个是以前做的，没用多久时间......”郁染原本还在溜神，可秋枫这问题让他瞬间激灵，“你......听了我的Demo？”他原以为人选是经纪公司决定的，难道秋枫也参与了选择，“你觉得‘星途”这个名字不好？”
秋枫面上没什么变化，心中就算很喜欢那Demo小样，也不至于表现出来，况且对方还是自己前男友的粉丝，“我觉得好不好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作品，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当然有关系，“星途”最初的版本是在郁染高中时就完成的了，而灵感来源便是秋枫......
郁染低下头不好开口，想了想说，“也没什么特别的由来，‘星’代表我的偶像，‘途’是我走向他的过程。”
秋枫嗯了一声，主题与Demo中表达的相似，“没想到施炎对你这么重要。”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秋枫的视线却在郁染的脸颊上来回打量，看他神态中的稚气未脱，看他眉眼间的俊秀灵动…
等等，施炎？
哦，对……
郁染反应过来，他之前说喜欢施炎，是施炎的真爱粉......
一不留神真的记不住，从现在开始他得背着这个人设？孙猴子压在五行山下，可能也就和他身上的重量差不多。
郁染心里有些吃味、莫名又酸了一下，嘴里还不得不说，“嗯，是......挺重要。”
秋枫看着郁染轻轻点头，没再接话。
施炎是秋枫唯一公开的男友，分手之后还有一众CP粉对他俩心心念念，保不齐秋枫心里也给施炎留了个位置，这才导致他一直单身：只见花边新闻，不见稳定对象。
不能承认喜欢秋枫就算了，怎么还得一直‘喜欢对家”？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说个别人，反正是瞎说的，说谁不行？
真是后悔，太后悔了......
令人煎熬的会议终于结束，两人在老罗离开后也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