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和他唠叨几句,表示今天是元旦,好好休息一下,别想这些了。
郁染套上衣服,简单收拾一下便带着墨镜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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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区到机场需要一个多小时,姚跃嘉和秋枫订票时的意思是:不需要郁染来送。
奈何郁染在这种事情上从不听秋爸爸的,于是只好凑合郁染的时间定了中午的机票。
飞机落地之后,两人紧接着会去巡演场地检查所有设备,核对演出流程。今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而上半部分的巡演结束于二月初。因此,往后的一个多月时间,秋枫都会处于这样的状态,一站接着一站,一场连着一场。
郁染上车之后给秋枫发短信:[我现在出门去机场。]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老流氓不回短信是什么意思。
不光是这条信息,郁染昨晚发给秋枫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昨晚演出结束,秋枫需要在现场确定各个设备的去向以及演出场地归还的后续事宜。
郁染和姚跃嘉先一步离开,而回到家后郁染便和秋枫失去了联系。
昨天在现场,郁染哭成泪人,今早起来一对眼睛肿了,嗓子口也发干......
他烦躁的清了清嗓子,连声催促:“师傅,能不能再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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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郁染在行李托运处见到了秋枫和姚跃嘉。
姚跃嘉扬起眉毛跟郁染打招呼,“染宝,带这么大的墨镜来送我们。”
郁染没心情同他开玩笑,于是寒暄几句便问秋枫:“能不能跟你说几句?”
姚跃嘉识趣的转身离开,将这“依依惜别”的场景留给两人。
秋枫转身走到角落,进而淡淡地问郁染:“怎么了。”
“我......”郁染听他这三个字便觉心疼,卡在嗓子口的话莫名变了味儿,为什么一夜之间秋枫有了如此明显的态度差异,“老罗说,你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
秋枫点头:“签了。那是公司的安排,有什么事情问老罗。”
靠近机场大门,来来往往的人流让自动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冷风打在郁染的脸颊上,而秋枫的声音更为压抑。
低沉,冷漠。他的眼光亦如薄暮即将散尽,在一霎那极其绚烂,而后消亡。
“我本来想等你这段时间的巡演结束后跟你谈谈,没想到你签字了。”郁染看着秋枫的眼睛,有些焦急,有些惶恐,还有些举棋不定。他察觉到异样却不知缘由为何,他感觉到即将失去地危机却不知怎么挽回:“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秋枫摇头,语气不重却明显带上了生疏:“现在没有。”
郁染不知所措,而秋枫又说:“时间快到了,没事我进去了。”
“等等!”郁染叫住他,声音颤抖,下意识做最后的挣扎。他伸手抓住秋枫的手腕,微微张开嘴,卡在喉咙口的是那份崇拜与爱恋。这半年时间,为了保持与秋枫之间的亲密,郁染连最纯粹的感情都不敢面对。
“老罗跟我说,”秋枫开口的同时将自己的手腕从郁染指尖抽出来,“签了新合约之后,在公共场合不要被拍到有肢体接触的照片。”
郁染手臂悬在半空中,身体呆立着,与秋枫保持一人的距离。他的心口像是被劈开了一般,鼓足勇气忽视他那耐性已失的语气,“我......有话说,我......”
“现在没空。”出乎意料,秋枫打断他,“按照你刚刚说的,等我回来再说。这段时间,你仔细想一想。想清楚你要跟我说的话,然后......我们再谈。”
郁染看着他的背影,茫然无措。那些可以被唤为“爱情”的感觉,那些老流氓给予他的宠溺,还有那所谓的予取予求......
所有一切都是真的,可秋枫的态度也是真的,毫不犹豫签下合约也是真的......
难道这所谓的“爱情”,真的与“合约”二字绑定。
断了,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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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在这低气压中开始,郁染和郁盛一起回家吃晚饭,对爸妈尽尽孝道。
“你最近怎么样啊?搬出去住,忙起来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父亲唠叨郁染,说完则替他夹菜,“多吃一点。”
母亲坐在父亲身边,看着郁染始终带着笑意,“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消息,有些内容让人担心。但你哥哥又说是假的,我们也不确定,更不好问你。你的新歌很好听,妈妈很喜欢。”
郁染端起碗往嘴里扒了一口饭,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睛。
“怎么了,受委屈了?”妈妈安慰他,抬手揉了揉郁染的头发,“进入社会工作不像在家里,心里不痛快是难免的。”
郁染摇头,决定至少在爸妈身边的着几个小时,不去想秋枫,“没有,我就是好久没吃家里的饭了。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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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结束,郁染回到公司。
他在老罗面前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双手递上。
公司既然有安排,那便是势在必行。秋枫都已经签了,郁染也只能照做。
虽说合约只是确定了两人对外的“状态”,可郁染落笔时满心还是纠结,好像失去了一份保险,失去了将他和秋枫拴在一起的羁绊。
随后的一段时间,郁染开始进入单打独斗的状态。他的微博被反复叮嘱,不要出现与“秋枫”直接相关的任何内容。
胳膊拧不过大腿,为了不造成多余麻烦,郁染只能用“秋枫得不到的男人”来进行追星,了解他和姚跃嘉在巡演前线的消息。
一时间,郁染又回到了小迷弟的状态,每天都等着最新消息,而演出当日则等着现场Repo。
郁染隔三岔五给秋枫发短信,他看到就会回复,从不断了联系。
可回复内容却极为简单,看不出情绪。或者说,根本没有情绪,一如那日在机场......
郁染扔了手机,将自己也扔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
田田推开卧室门进屋,小腿一使劲,蹦上了床。他蹭着郁染的胳肢窝,用鼻子轻轻**郁染的脖子。
郁染将他搂进怀里,越想越难受,浑身都像是被针扎一般。最开始的几天,郁染感到抓狂与忐忑,给秋枫发信息都会盯着手机屏幕,就怕对方突然音信全无。许是察觉到了郁染的不安,秋枫在随后的一段时间有了些改变:短信回的快了,字还是不多。电话也开始接了,说不了几句。交流之中,没有了过往的“熟络”与“暧昧”,像极了普通“队友”。
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享受惯了老流氓的“宝贝儿”,哪儿能受得了他正儿八经喊“郁染”。
被扔在一旁的电话响了,郁染一个激动坐起来,是秋爸爸?
不是,是亲哥哥。
“喂。”郁染接起电话,垂头丧气,“怎么了?”
“没事儿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郁盛听出他的低落,转而又问,“你最近怎么了,从元旦到现在,有三周多了吧......感觉闷闷不乐,工作很忙?”
算算时间,秋枫都已经走了快十个城市了,“还行吧,就是有些累。快要春节了,到时候就可以放假了。”郁染叹了口气,忍不住心口泛酸。还有一周多,秋枫就要回来了,不知那时见面,两人之间会是怎样的相处。
郁盛沉默几秒,不放心又问郁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你没跟我说?”
“......”
“怎么不吭声?那个秋枫......没好好照顾你吗?真是靠不住。”
“不是,没有受欺负。我现在能照顾自己,不用担心。最近工作也很顺利,公司还说年后开始给我准备新专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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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郁盛的电话,郁染点开和秋枫的聊天界面。
接下来的这件事每天都会发生,郁染键入一堆内容,随即再删掉。
[我有什么可以想的?我就是一门心思想你啊!再想也是我爱你,可我又不能说,还能怎么样!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听我说几句话,能浪费你多长时间?
你就是欺负人,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欺负人!
再也不喜欢你了,再也不!]
机关枪嘟嘟嘟的扫射,开出的全是哑炮。
每天输入的内容都差不多,都是些郁染说不出口的话。
全部删除,郁染深吸一口气,点开和姚跃嘉聊天的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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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姻缘一“线”牵,网线。
电话这端,郁染痛不欲生、抓心挠肺,恨不得扯着某人的领口大声喊爸爸。
电话那端,秋枫也进行这一日一次的睡前活动:看着聊天界面上“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我跟你说,今天发现了个有意思的微博。”姚跃嘉推开酒店房门,进屋脱掉外套对秋枫继续说,“里面全都是你跟郁染的小段子,编得有模有样,和真的一样。”
秋枫嗯了一声,一双如猎鹰般的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姚跃嘉走到他身边,瞥了一眼,说:“又搞‘精神霸凌’呢?看着他输入,然后删掉什么都不发,有意思吗?”
秋枫不羞不臊,大大方方说:“有意思。”
姚跃嘉伸出自己的手指,开始计时,从一到十,“信息来了。”
郁染传来简讯,问姚跃嘉:[你们俩顺利吗?累不累啊。那边天气是不是很冷,你们别生病了。]
“这都第几天了?”姚跃嘉吐槽秋枫一句,转头给郁染回了语音,说一切都很好,不用担心。接着,他放下手机看向秋枫,“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到底为什么不好好跟郁染说话。否则我就跟郁染说,你故意不理他。”
“你说吧。”
“你......我跟他说你每天都盯着手机屏幕。”
“......”
“我还要跟他说,你到每个城市都给他买礼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出去都干嘛?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认真,什么时候不认真,我能看不出来?”
“行了,你怎么这么无聊。”
“咱们俩在这屋里,明天还有演出。我除了八卦你,还能干什么?”
第67章
67
签了解除恋爱的合约,郁染也正式进入“单打独斗”的状态。
从元旦假期结束到过年之前的一个多月,郁染将会根据公司的安排,独自一人参加活动。除了早已安排好的演唱内容,还有几场歌曲宣传活动。《Sleepy Hummingbird》的宣传过程,郁染和女歌手进行搭档,而到了《星途》,则变成他一个人。
“《星途》毕竟是乐队的歌曲,只有我一个人,会不会......”
郁染的考量也是媒体即将关注的细节,同时也是公司将要利用的话题。
郁染在元旦之后的第一场综艺活动中演唱了《星途》,随即便有媒体开始写故事:炽夜乐队只剩独苗,秋枫和郁染疑似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