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软枝黄莺儿
在吃午饭的时候,令他不解的更多了,小小居然主动坐到了沈钧的旁边,显然是很听他话的样子,而沈钧在饭桌上还一直给裴清仪夹菜,池言歌以为这是做给他看的,但看了看,好像这种举动对于他们而言又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裴清仪还都吃下了沈钧夹给他的菜。
池言歌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他憋了很久,等到小小说要和沈叔叔去搭乐高的时候才终于有了和裴清仪单独说话的功夫。
他陪裴清仪收拾着碗筷,注意到他们家又添了双新筷子,忍不住问他,“清仪,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他出去度个假的工夫就风水轮流转,沈钧都已经住到了裴清仪家了呢?那主人的口气让池言歌误以为他现在真的还是裴清仪的丈夫呢。
而裴清仪像是早就猜到了他的疑问,声音缓缓地,不急不躁,说,“本来想和你说的,但想到你在度假不想打扰你,就打算等你回来再告诉你。”
“告、告诉我什么?”
池言歌结巴了,他下意识感觉裴清仪说的是就是他猜测的事情。
“我还是拒绝不了他。”青年说。
“你……”
池言歌愕然地看着他,“你可别糊涂啊!之前不是说的好好地,怎么能为了小小再复婚呢?他、他要是只想要小小怎么办,到时候你总不能再离一次。”
池言歌想到裴清仪这几年的辛苦,下意识把所有事情往坏处想,担心他又重蹈覆辙,但青年的表情始终看起来很平静。
青年嘴角的笑容温柔而恬淡,那是一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很安定的感觉,
裴清仪知道他的担忧,那也同样是他自己的担忧。
多神奇,要是换在几个月前,他不会想到自己会那么轻易地动摇,成为自己都觉得太草率的人。
可也许,这一切也并不算是轻易。
他已经耽误了太久了,四年多了,他们之间经历过四年漫长的时间来让彼此彻底想清楚了,而这四年之后裴清仪的答案是——他在再度见到沈钧的时候依然无法做到无视,在沈钧告白并陪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之后,更是无法再坚定了。
裴清仪低声跟他说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说到小小高烧的时候男人日夜不寐在床边照顾、说到那晚在病房外的炽热心声、说起这些天重新和他相处之后的日子,再到这几年男人默默做过的事情。
池言歌哑然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他不要后悔才好。
裴清仪一直以为,他这几年是一个人撑下来的,他走得顺遂是他运气好,是他够努力,却不知道早就有人为自己铺平了道路。
池言歌显然也不知道这一出,他听着听着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对那人有了些许误解。
青年的神情怅惘,喃喃地说,“他一直没有再娶,我以为他会再娶那位林先生的,可他没有。他都三十七了,怎么不再娶一个呢,难道打算接下来都一个人过了么……”
裴清仪不太能释然男人这几年独处的日子,他至少还有小小在陪着他,可男人却是孤身一人。
裴清仪甚至有时都会想,自己到底值不值得。
青年慢慢地说着,池言歌便静静地听。
池言歌在听到他问自己沈钧为什么不再娶的时候,开口,说,“因为你值得。”
“……谢谢。”
裴清仪低下头,“虽然我不那么觉得。”
“别那么不自信啊,清仪,我早就说过,你值得最好的。”
池言歌看着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说,“你现在,不就是已经得到了么?”
他不再泼冷水,是因为能看得出来青年眼底眉梢的幸福是做不了假的。
看来,这段时间那个人把他照顾得很好。
更何况,清仪本来就是那样一个有一点点甜就心满意足的人啊。
裴清仪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得到了以往憧憬过的幸福,他很真心地谢池言歌,道,“还是要谢谢你和江导这几年一直都在帮我,要是没有你们,我也不会走到现在的。”
“呐呐。那可不是白帮的,现在你又要成了沈夫人了,我可要利息了啊!”
池言歌故意打趣他。
青年听得耳根发烫,忙让他把声音低点,怕被屋内人听到,又说,“还没定的事儿呢。”
“清仪。”
池言歌笑着,但目光却专注地看着他,道,“既然认定了就要主动啊,不要再错过了。”
裴清仪怔了下,对上他认真的视线。
池言歌说,“清仪,要幸福啊。”
“谢谢。”
他的眼眶有些热了。
池言歌跟他又聊了一会儿,他听到青年所有的患得患失,知道了他们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打算说要复婚。但两人现在都已经同居了一段时间了,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就是时间的事情。
池言歌因为家里有人在等,要早点回去,裴清仪带着小小在门口目送他回去,沈钧也出来给裴清仪披上了件外套,说自己去送就好了,让他回去休息。
池言歌的视线在男人身上肆无忌惮地绕了一圈儿,便跟裴清仪说,“清仪,你带小小回去吧,外面冷,别再给小小弄感冒了。”
“好吧。”
小孩子身体弱,吹不了寒风,动不动就要生病,自从上次小小着了凉发高烧之后,裴清仪不敢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了。
他抱着小小要进去,临走时跟池言歌告别,说,“路上慢走。”
池言歌嗯了一声,目送他进门,却没有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