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日光/白日光 第61章

作者:它在烧 标签: HE 甜文 近代现代

  “你出去买个充电器,或者买个充电宝。手机没电怎么能行。”陆俊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票子,打发陆一出去了。他在电话里问脑血管方面在阳城有没有靠谱的医院,又问了些转院事宜,深感有人脉在医院里是多重要,与陆一干妈客套了一个来回,承诺了请客吃饭,这才挂掉电话。正要锁屏,误碰到陆一手机上的微信。

  狗踩的:六一,新年快乐!你今天在家吗?

  陆俊一向很尊重陆一的隐私,当即准备退出。然而在退出的瞬间,又一条微信发过来。

  狗踩的:昨天的事我记得。So…嗯,你怎么想?你想…谈恋爱吗?

  陆俊的手停顿住了。

  狗踩的: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吧,我吧,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既然说出来了,那肯定不能当没发生过是吧。所以吧,既然你也说喜欢我,是吧,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试试?

  狗踩的:你在吗?[卖萌]

  陆俊鬼使神差点进狗踩的朋友圈,粗看一眼几乎立刻能断定这是个男孩子,脑子里轰的一声炸过。他颤抖着手翻阅狗踩的发过的内容,看到一张两个男生的合照,除了陆一,另一个应该是狗踩的本人。配的文字是:绝代双骄(六一是我心目中的娇花)。那男生的眉目他依稀还有印象,是曾经送陆一去医院的李非珉。

  陆俊把李非珉发来的微信全部删除,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面色铁青地把手机放到口袋。

第32章

  陆俊有句座右铭,叫做谋定而后动。

  在无意间看到重磅炸弹似的信息之后,他没有声张,也没有质问陆一,而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暗暗思忖对策。

  陆一的爷爷夜里有大姑看护,陆俊便带着陆一回到老宅想将就着睡一晚。

  院子里的鸡见到生人慌慌张张,老山羊把头探出羊圈,饿得直叫唤。家养的动物太多,陆一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就有点受不了那个气味。

  陆俊把西装外套脱了,弄了点草料和饲料去喂羊。陆一没见过他爸做这种事,有点新奇地打量。如果没有下午的插曲,陆俊必然要借着机会教育陆一忆苦思甜,而此刻他却没心思忆往昔,心事重重地收拾床铺。

  陆一以为陆俊在忧心爷爷的病情,宽慰道:“爸,别担心了,不是说要带到阳城治吗?爷爷会康复的。”

  陆俊心想,让我头大的可不是你爷爷的病情,而是你,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走上这样的弯路?但他很是沉得住气,用土灶烧了两壶热水,倒着给陆一洗了脚,到底没戳穿。

  陆一在家盖惯了羽绒被,今天盖着实打实棉花弹的大棉被,觉得有千斤重,还不保暖,抬个脚,冷气全钻进了被窝。他专心致志地用体温去暖被子,拿着手机,一会戳进微信,一会退出。但一条多余的微信都没有。今天就要过去了,李非珉并没有联系他。陆一闷闷不乐地想,这个王八蛋果然忘了,回头一定要去掐死他。

  陆俊把房门锁上,钻到陆一床上——爷俩今天得将就着住。他刚想躺下,想到儿子已经这样大,两大老爷们儿睡一头总觉得怪,便转个身,睡到了陆一脚那头。

  “快点睡吧,明天还有正事。”陆俊在黑暗中说。

  陆一“哦”了一声,默默放下了手机。

  “最近跟你妈联系了吗?”

  “昨天联系了。”

  “你妈之前让你寒假去她那玩,你想去吗?”

  “你不是不乐意我去吗?”

  “你想去就去,我什么时候不乐意了。”

  陆一心想,上次与苏洁吃饭不欢而散,在桌上吹鼻子瞪眼的难道不是您?

  陆俊翻个身说:“你小表姐要结婚了。今天她未婚夫也来医院了,你看见了吗?”

  “嗯。”

  “爸爸是很开明的,十七八岁正是最好的年纪,遇到喜欢的女孩,享受初恋的懵懂纯洁,都是很好的人生体验。只要你不影响学习,不耽误正事,我和你妈都支持你谈朋友。”陆俊忍不住斟酌着字句说,“当然,我们也希望你能跟优秀的女孩在一起,而不是随随便便浪费感情。”

  陆一甚少有机会与陆俊抵足相谈,不知道他爸今天吃错什么药,只当是因为看见小表姐要结婚才来点拨点拨,于是敷衍地回应了几声嗯。

  陆俊心知陆一肯定没听进去,叹口气,不再说话。

  李非珉一直在等待陆一的回应。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他渐渐陷入恐慌,对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他想自己已经说得那么直白,陆一却一句话都没有回,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陆一并不是那种“喜欢”他,收到这种告白,才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陆一把他当朋友,所以才格外为难。为什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说出来让陆一为难?

  李非珉沮丧地趴在书桌上,整张右脸被压红。

  太难受了。

  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每一秒都像在等待凌迟。

  郑贤文发来微信问他元旦假期要不要约出去一起看电影。李非珉无精打采地回不去。他就这样在自己房间里发了两天呆,周一早上进教室的时候大脑昏昏沉沉,趁着没早读,先趴下睡了一会。

  陆一的爷爷已经在阳城住院。除了陆俊下班后还要专程去看看父亲,回家的时间更晚了点,一切与往常没有两样。

  只是陆一和李非珉之间的磁场异常,他们中间隔着真空的墙壁,心声再怎么呐喊也无法被倾听。按陆一的想法,李非珉早已忘掉自己喝醉时说过的话,既然忘掉,就不能当真,也许那都是醉话。他装作“仿佛无事发生过”,在早操结束后想跟李非珉搭话,然而还没开口,李非珉借口要找地中海问问题先跑了。陆一跟着班级队伍慢慢往班上走,一头雾水。

  这还没完,连续几天,李非珉在课间都不复往常的活泼,要么埋头做作业,一副谁也不要打扰他的样子,要么干脆趴着睡觉补眠。

  霸爷问:“李狗,你被谁附身了?你还是我认识的李狗吗?”

  “下周期末考试,你能不能长点心?”李非珉戴上耳机,屏蔽外界声音。

  成霸业无语地转过头。

  陆一眼观鼻,鼻观心,自觉地保持了距离。年少时的疏远不像成年人虚与委蛇愈行愈远,世界被谁按下一个按钮,彩色变黑白。陆一拉不下脸求证,李非珉沉浸在懊悔与尴尬中,薄如蝉翼的自尊成了真心外的迷障。

  时间长了之后,陆一先受不了了。他用余光打量李非珉,飞快地转笔,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决定直接问清楚,无论是什么结果总比这样不明不白好。他转过身,刚要说话,班长过来说:“李非珉,陆一,班主任找你们。”

  李非珉最近有点感冒,擤完鼻涕耷着眼皮往外走,陆一默默跟着,把话咽了下去。除了他们俩,办公室里还站着四五个人,地中海说快期末了,想让班上数学比较好的同学组成答疑小组,同学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们,需要先征求他们同意。

  李非珉哑着嗓子说没问题。

  地中海问:“陆一,你呢?”

  “我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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