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间卧底
喻熹寻思着下次有机会去他那儿可得好好看看他的衣帽间是啥样儿。
他把考勤册递给席澍清签名时,近距离清楚地瞄到他衬衫袖口上那对仙鹤图案的银质袖扣,很精致,配饰细节满分。
衣冠楚楚一直是这个老男人鲜明的个人特色之一,喻熹猜他在家肯定有事没事就看时装杂志,而且他肯定认识很多独立设计师。
喻熹看着那抹灰看了半节课后,开始不满意了。因为那条鹅黄色的窄领带,太亮了,过于吸引人的眼球。
席澍清的民法课总会有很多别的院系的同学来蹭课,以女生居多,好在她们都能遵守课堂纪律,并不会在他上课时叽叽喳喳。
对那些名为来学习民法实为来一睹他的真容和风采的女学生,席澍清见怪不怪,他只专心传授知识,与法学无关的一切他从不多言,表现得很寡然。
也是,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外边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见过,想往席律师床上爬的环肥燕瘦也多得去了,这一群未经世事的小丫头们算什么。
课间总有很多女生窃窃私语,她们谈话的内容不外乎是对席澍清的衣品和出众的相貌、气质表示惊羡赞叹。
即使她们知道自己与老师之间隔着难以跨越的世俗伦理的鸿沟,但她们仍会时不时流露出爱慕向往的神情。
这也不奇怪,现在的小姑娘被成熟稳重、阅历丰富的老男人迷得七荤八素的真不在少数,萝莉配大叔这种CP的审美愈发流行不就是个明显的印证么。
喻熹看着她们,忽然涌起了一种不安和郁结感。
有点类似于某个展会的举办人未经他的同意,就把他的私人物品搁在展台上展示,供人参观挑选,然而作为物品主人的他却只能站在人潮中眼睁睁地看着所有前来看展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的所有物,他感到不安不满,甚至不知所措。
都怪讲台上的席澍清,就不能主动敛敛自己的魅力么。
喻熹还是照常认认真真的听完了后半节课,下课后他才边走边给席澍清发了条消息:席老师,说好的古板呢?你是孔雀么[白眼]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搞得所有人都像看孔雀开屏似的看着你。
这话说得真是酸到家了,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发了后喻熹就直接回去捣鼓那个小机器人了。
小机器人是全新的,大小虽不足两个巴掌大,造型却是有脸有躯干,带着讷讷的机械呆萌感。铝合金的外观材质,精工制造,细节非常精巧,肉眼所及处处都透露着精细感。
喻熹根本没看席澍清给他翻译的说明书,他自己把玩了一会儿就把机器人的功能原理摸透了。
小东西诱捕蚊子的原理倒是不复杂,远红外线加二氧化碳,仿人体呼吸,引诱蚊虫飞近,再把它们吸入腹中。同时还能释放负离子净化空气,能远程遥控,有脚能滑动,有USB接口,晚上睡觉定个时,抓蚊子妥妥的。
充满物质色彩的东西不仅俗不可耐,而且也不是他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喜欢的东西。琴棋书画文玩等的物品雅是雅,但那些都不是喻熹的心头所好。
喻熹的动手能力强,有拆卸组装研究器械原理的爱好,他喜欢例如车模一类的能展现现代工业美学的精细物件,还是席澍清懂他的喜好和心思,他送个带点科技感的工业小玩具,就足够让喻熹乐好一阵了。
喻熹果然很喜欢这个小玩物,他爱不释手,跟三岁的小毛孩似的,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爬上床睡了一觉。
等醒来时觉得胸口硌得慌,才训小孩儿罚站似的把玩具老老实实放在枕边立着。
回头一看席澍清并没给他回消息。
真是只傲娇的花孔雀。
他趴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接着又缓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爬起来去吃饭然后上夏锦妍的刑法课。
......
喻熹最近在学习上还真对一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困扰,他们那个眉毛胡子花白的老教授,教中法史的刘教授,布置了一个写读后感的作业,他说他的课就布置这么一份作业,这乍一听完全是个体恤学生给同学们减压的好老师啊,仔细想想,实则不然。
一学期只布置一份作业也就意味着这作业的含金量非常高,就是在期末成绩中的占分比例高,想拿高分就非得认真对待不可。而且这老教授还真是看得起他们这些本科生,他让学生们自己找一本跟中法史相关的书籍阅读,他不提供书单用于选择参考,也不指定就读某一本特定的书。
看似自由没规矩,其实处处都是坑。
这老教授的做法无疑是让他们这些连法史课都没上完,对中法史根本没多少知识积累的本科生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转,很多人都不知道该看什么书,也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写读后感了。
喻熹对法制史这种纯理论的学科是真心不感兴趣,再说史学这玩意儿本身就完全是属于纯文科领域的知识,因此他估摸着自己为了高质量的完成这份作业很可能得花不少功夫,笨鸟先飞嘛,至少得早些开始找书看书,他下了课就直奔法学院的图书馆选书去了。
结果到了图书馆,找到了放置法制史书籍的书架,随手抽出几本翻了翻,黑人问号脸.jpg。
法制史对本科生很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敌意。
很多拓展类的课外书籍都是学术专著或者半白半文的文风,许多研究生或博士生都得先去系统的学习一遍文言文再来读文献做研究,没点语文里文言文的理解功底根本不配读书,几个句子都读不通顺还谈什么写读后感。
喻熹无语,搬了十几本书挨本翻了好一会儿,一本都不合适,看不懂、看不懂、还是看不懂,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没半点头绪。
他蔫蔫的在桌上趴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好办法,他去找了本刘教授写的专著。
大学里的教授出书,写论文写专著,编教材都是除授课外的日常工作事务,这也是验证他们学术科研能力高低的唯一方式。
刘教授的专著里一定会出现他个人与众不同的观点,喻熹决定就算读不懂也要硬读下去,投其所好,完全支持他的论点。
这至少可以证明他有完成作业的诚意,也可以证明他还是很关注授课老师的学术动态的,他琢磨着刘教授就冲他跟他的这一点点所谓的观点一致、志趣相投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高分吧。
喻熹打着如意算盘,拍板决定了就借那本厚达六百多页的专著。
他抱着书出了图书馆,拿手机单手刷了刷消息,看到几分钟前席澍清给他发了条:在哪?
喻熹打字:咱们的图书馆。
法学院的师生因为这个专业图书馆,都有一种独特的优越感。为了有别于学校的公共大图书馆,于是约定俗成都把这个法学院独有的只存放法律类书籍期刊的小图书馆称为自家的图书馆。
席澍清秒回了一句:上来。
喻熹看了看窗外,已经黑了,法学院这边的绿化和风水很好,蝉鸣蛙啼的夜间交响曲响彻了半边天。
他纳闷这个点了席澍清还在办公室?不过他也没多想,扭着脖颈就慢慢地走楼梯上了五楼。
他脑子里全是什么这个制度那个研究,比如什么《秦律通论》、《明大诰研究》、《明清土地契约文书研究》等之类的。
法学狗的无奈,天天脑仁疼,发际线也日渐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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