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岚
气氛突然安静起来,两人一床之隔,望着彼此,却又突然默契的相视而笑。
许琮看得出来黄立柏很高兴,他压下心底的情绪,冲他无奈的摇摇头:“能不杀吗?”
黄立柏挑眉:“死缓?”
许琮跟着贫:“无期也行”
“成交!”
两人一如多年之前,说话简洁明了却知道对方什么都懂,难以言喻的默契。
许琮带着黄立柏走了,走之前许琮问他要不要去跟父母告个别,黄立柏摇摇头,出门时,黄立柏把手机端端正正的放到桌子上,毫无留恋的走了。
依旧是火车,这次换成了卧铺,黄立柏问许琮,他们是怎么同意我走的?
黄立柏知道那有多难,他们只有这一个儿子,况且常年没有收入,年纪又越来越大,如果轻易能放过黄立柏,他早就走了。
许琮把筷子掰开递给他:“讲道理,你也知道,我能文能武,讲起道理来也糊弄的住人。”
黄立柏没错过他掰一次性筷子时抖动的手,眼光落在他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上,沉默下来。
许琮靠在一边,侧头看着黄立柏吃饭:“怎么不说话了?既然你没问题了,我得问问。”
许琮换了个姿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没结婚?”
黄立柏耍无赖:“你也没问啊”说完扫过他手上的戒指:“何况你也没告诉我你的情况。”
许琮哭笑不得,他又叫弟妹又提他女儿的,合着他都当笑话听了?
许琮扬起头脑袋磕在床柱上,黄立柏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有多重要,他从听到他结婚那天起到现在,压在心口的郁气终于散了。
“怎么不吃饭?”
“困了,我睡一会儿起来在吃。”许琮的确累惨了,陪黄立柏这段时间都是强撑着。
黄立柏不知在想什么,一直盯着许琮,他问:“当年,你把我家债都还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许琮正迷糊着,喃喃道:“你不是说,你父母就是我的父母吗?”
许琮一觉睡到火车到站,醒来时黄立柏已经把行李都拿好了,两个人下了火车。
因为一觉睡到现在,许琮没能提前通知人来接他们,最后只能打车回去,好在拦出租也算轻松。
天已经黑透,夜晚的c市灯火璀璨,美丽繁华,对比才发现老家是多么落后。
一道道光影从黄立柏脸上略过,他道:“怪不得你不想回去,我要在这里也不想回去。”
许琮:“我不是不想回去,是怕回去。”怕看到黄立柏和妻子恩恩爱爱的。
黄立柏笑了一声:“你还真是个胆小鬼。”
许琮十分赞同这一句话。
这个城市是鲜明繁华的,对于黄立柏来说,这个陌生的城市有颜色,他眼前的世界终于将不再是黑白两色。
“到了,进来吧。”许琮把行李箱推进门,抬头刚说了句话,房里的情况直冲进眼底。
许琮不爱收拾房间,他生活的区域向来三个字可以概括,脏,乱,差。
离开时太匆忙,桌上的便当盒在炎热的天气下已经变馊,窗户没关,房里上下落满了肉眼可见的灰尘,更别说地上乱七八糟的垃圾,如果是许琮一个人,他能面不改色的进去,而现在,后面跟着黄立柏。
一个处女座的黄立柏。
许琮下意识挡住黄立柏,想把门关住,黄立柏察觉到什么,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随即笑了出来:“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不是,那天我……”许琮像反驳找回点黄立柏心中的好印象,憋了半天,脑子里都是他工作的模样,他记不起自己究竟收拾过卫生没有。
黄立柏倒是不嫌弃,推开门率先进去了,黄立柏自小爱干净,跟许琮住小宿舍那时候,黄立柏就切身领教过许琮的懒,许琮总能把屋里住成猪窝,袜子总是地上一只,被窝里一只,一大堆干净的脏的衣服卷在一块叠在凳子上,所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搁在一起,床上躺不下人,椅子上没坐的地方,地上迈不开脚。
总之有许琮的地方,空间总能莫名其妙的带着点味道和脏乱差,有黄立柏的地方,就是几平米的小宿舍也永远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那时候,十来岁的黄立柏简直就像个免费保姆,照顾着许琮的衣食住。
“咱们去宾馆住一晚?”许琮有些心虚,他以前没少因为这个被黄立柏教训。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
黄立柏说这里挺好的说的语气有些微妙,许琮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包容的点点头,心想一会给家政公司打电话,让她们一早来收拾。
许琮买的这套房子不大却也不小,这是他早些年买的,那时候承担这套房子还有些吃力,现在有钱了也一直没换,一来觉得房子大了一个人住着空旷,二来这里他特地为黄立柏准备了一个房间,再搬家他怕遗失了以前等一个人的心情。
屋子早就布置好了,就如同黄立柏那个塞在床底下早就收拾好的行李一样,就等着哪天启开使用。
如果说客厅和其他房间有些陈旧的痕迹,这个房间就如同隔绝开的地方,屋里全新的,如同刚装修好的新房一般,崭新却没有人气。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干净?”黄立柏放下行李,环视着四周。
这间卧室是根据黄立柏的喜好布置的,床单是他喜欢的干净大方的颜色,床头放着一张合照,游广坤的小工厂里,一身工作服的许琮站在货车旁边仰头喝水,身上汗流浃背,黄立柏小媳妇儿似的站在一旁拿着毛巾等着。
那年,黄立柏八岁,许琮十二岁。
第13章 第十三章
那是工厂里所有人都喜欢的一张照片,因为大家都说,只有对着许琮时,黄立柏才像个乖孩子,而不是混世魔王。
“这里常年关着门,只有阿姨定期打扫时会进来,怎么样,喜欢吗?”
“还有游戏机?”黄立柏从照片上停顿了一秒就移开了视线,仿佛并不感兴趣,他转头看到游戏机挑了挑眉,:“还是老式的,你去哪儿淘回来的?”
“前两年搞回来的,小时候我就是靠这东西把你骗进厂里的,我可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