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南
你得加油啊!你得努力啊!不能让他超过你啊!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天真的人,可直到我认识伟哥,我才发现原来是我俩。
“真的,”伟哥神色忽然认真起来,“这孩子,要是进了演艺圈,你信我,他绝对比在舞台上能发光。”
我:“他是佛祖啊?”
伟哥:“……”
伟哥一下子被我的玩笑堵了回去,跟喉咙里卡着条鱼刺似的憋得面色青紫。
我赶紧“嗯嗯嗯啊啊啊”地应和起他,生怕这人一个不顺就抽过去。
如果问他下辈子要干什么,估计刚从娘胎里出来就得提着刀把我砍了。
“唉好好好。”我摆摆手,讲道理:“那按你说的,我从出道开始累计起来的人气、打拼出来的成绩、获奖作品各种提名,还能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抢走么?”
而且看看他这张画着浓妆光着腚围着破布的照片——花里胡哨。
说完了我将手机扔回去,放松地靠回沙发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伟哥。
他显然十分不赞同我的理论。
据他所说,他起初追这个造明星的节目只是因为无聊,打发时间。
抱着玩笑的心思看。
看着看着,就觉出不对了。
只因为这100选10的选秀节目里面有个叫黎漾的人——跟我太像了。
简直跟我年轻时候……跟我十几岁的时候一个样儿。
私生子的样儿。
就像伟哥说的。
气质!眼神!身材!背影!下巴!鼻子!嘴!
都很像。
换句话说——设定很像。
这都能理解。
明星嘛,不论是演员还是歌手,只要跟娱乐圈沾了边,有了自己的固定粉丝团,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设定。
粉丝吃这款设定,你恰好就是这款设定。
那就粉你。
反之则黑。
尤其符合“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一原理,人越红,吃设定的粉丝就越多——哥哥好帅要给哥哥生猴子,喷设定的网民也越多。
太假了。
无聊。
滚。
大概这个黎……亮的设定跟我很像。
我的设定是什么?
我托着下巴想了挺久。
其实从前我从没想过“我的设定”。
我想做什么、爱做什么,都是我自己的事。
我是我,是姜儒赫,不是别人。
不是粉丝吃的“设定”。
不是bot,是个普通人。
但就过往来看,我在众人眼中——当然不是此时这个吐槽达人,我在粉丝眼中,大概能冠上“沉稳内敛”、“温和有礼”、“暖心兄长”这类词条。
如此看来,我背后那群庞大的粉丝团大概是吃这些设定的。
这个设定是个什么口味儿?
……柠檬味儿的高露洁?
第3章
伟哥后来见我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毫无危机感的劲儿实在受不了,不知是想激励我还是单纯地想骂我,拉着我开始说这个至今还活在我视线之外的黎漾。
我怀疑他已经把人家家底儿都掀出来了,从他在哪儿出生爸妈是谁八岁尿床上什么幼儿园小学初高中大学几岁毕业什么时候报名飞船101都给我讲了个明白,显然已经把这个不久后要跟我一块拍戏的小鲜肉调查个门儿清。
我听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点点头“嗯这样哦原来如此”地在边上捧,云里雾里得听了很多,最终总结出以下一段话。
黎漾,男的,父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于去年年底参加福南卫视举办的飞船101,以总积分第一名的成绩在100名参赛成员中脱颖而出,在炙手可热时成功签约“彗星”传媒,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塞到国内知名导演游超的剧组,成为了我马上要见到的潜在“对家”。
我是真搞不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空降兵,趁着热劲儿还在赶紧找找存在感,演技什么的我还不知道不好加以评论,光是传说中的盛世美颜以及犹在耳中的粉丝的疯狂尖叫就让我没法不想到另一个词——花瓶。
我的说是“不屑”也好,“无所谓不在意”也好,这是理所当然。
只因为我是谁,我能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与圈里一些自称“演员”实则连面部表情都没法控制的人相比,我在这小二十年的演艺事业中,明确自己能演什么,怎么演什么。
说白了,有自知之明而已。
但这一点,在娱乐圈中,在时不时产生说好听点叫“跨界”说的不好听就叫“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的人中,他们显然不知道什么是自知之明。
所以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双手插袋,谁都不爱。
干就完了。
也就是当天晚上,伟哥前脚刚走,我就收到了条微信。
我正没骨头似的歪沙发上继续跟电视死磕,乍一听到提示声吓得一激灵,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把手机捞到手里。
梁川柏的名字后面有个小红点。
我看着这个小红点。
良久叹了口气,点开了。
【梁川柏】:赫,拿到剧本了?
我撇撇嘴,实在想不明白我都快把“离老子远点”写在脸上了为什么他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跟我讲话。
瞅着就像个绅士。
可我知到他其实就是个赵四。
【姜儒赫】:嗯。
然后他就没回我。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
我都“嗯”了,摆明了不想说话不想聊天,他要还能烦我,我就翻脸。
然后我就翻脸了。
原本我都要上床睡觉了,手机就响了。
安安静静的屋子,那声儿挺刺耳。
【梁川柏】:太好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跟你合作时的愉快经历,我很期待。周末见。
我说了我要翻脸。
我把他拉黑了。
这个人,梁川柏。
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稀。
我为什么这么生气,我这么懒的人都能挤出点功夫生气。
因为什么我以后再说。
第二天上午有个杂志封面要拍,再不睡都不用等下辈子了,伟哥明天就能砍了我。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做梦梦见我去嫖.娼,裤子还没脱门就被从外面踹开了,一个小线人的大脑袋上顶着黎漾俩字,端起加特林就开始哒哒哒哒哒……
我从床上猛地坐起来时候后背都湿透了。
拿着我家备用钥匙的伟哥从门外探出个头。
“红,咋了?做噩梦了?叫得跟杀猪似的……”
杀猪……
我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闹钟。
八点十分。
前天刚从德国补录镜头完回来,时差都没怎么倒,这会儿一个梦过去,自个儿就调回来了。
看来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接下来是工作日常。
洗漱完毕后穿上伟哥给我准备好的衣服,罩上羽绒服,扣上帽子围巾墨镜口罩,蹬双短靴,出门去也。
我住郊区,拍摄地在市中心的摄影棚里,离公司挺近。
也是正赶上我这几天的空档,伟哥给我接了个时尚杂志的封面,那边基本倚着我的时间,化妆师造型师摄影师一早就在等着了,我不想浪费人家时间,便催着伟哥快点开,早点弄完我还能去电器城看看买个新电视……
要不让伟哥看看有没有什么电器公司要拍广告?
我不要报酬,送我个电视就成……
今天周三,我出门时候九点多一点,往市里去的路上不堵,从郊区赶过去用了不到俩小时。
等伟哥停好车我俩一起进了摄影棚,看到里面已经站了挺多人,那些人看到我进来纷纷转过头,我一一看过去,抱歉地笑笑,扭头看了一眼伟哥,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给我比了个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