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棠
到了这儿后,于文曼开始不急不缓起来,证据都已经到她手上了,她倒是想看看徐卓晏能说出什么花来。
于文曼把文件夹放在灰沉的大理石桌面上,说:“坐,我们坐下来再说。”
她把文件夹往徐卓晏跟前推了推,说:“东西就在这儿了,今天是你来找我的,一切都属于突发状况,所以不存在这份文件是我特地伪造的可能性。当然,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或许你可以自己去做一个鉴定。”
徐卓晏迟迟没有动那份文件,黝黑深沉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它,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徐卓晏脑中蓦地冒出一个想法,他宁愿芋圆是夏黎初的孩子,若这真是自己孩子,可却被养在了夏黎初身边,各中又该如何曲折?
于文曼步步紧逼,“你倒是看啊,难不成还要我一字一句念给你听吗?”
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徐卓晏的每一个动作仿若放慢,在触及到牛皮纸粗糙的纸面时,徐卓晏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在探寻夏黎初与芋圆的关系时,徐卓晏见了许多份鉴定报告,其余或许不能懂,但结论处却能读懂。
他翻开鉴定报告,鉴定的两人系父子关系。
事实上,徐卓晏现在没有半点当父亲的欣喜,如果这孩子跟夏黎初没有半点关系,他真的很难找出一点儿开心的情绪来,虽然这对孩子很不公平,可事实就是如此。
徐卓晏来找于文曼之前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荒唐又可笑,但又真实存在。
好像有哪里不对。
于文曼的报告是真的,可徐卓晏手上的报告也是真的。
所以……难道他那时拿的头发其实是自己的?阴差阳错地被误认为了是夏黎初的样本。又或者于文曼拿错样本了。
“这不对。”徐卓晏揉着眉心道。
“哪儿不对?”于文曼睨着他,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我给芋圆和初初做了四次鉴定,每一次都显示他们是父子关系。”徐卓晏突然又开始怀疑于文曼那份鉴定报告或许就落在了那一点点出错概率上了。
于文曼觉得徐卓晏就是死鸭子嘴硬,她起身翻箱倒柜,又找出四份文件,将它们一股脑扔在了徐卓晏面前,说:“我这一共有五份,份份都显示这孩子跟你是父子关系。”
总不能五份都出错了,又或者自己那四份出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徐先生:总之就是很懵
第63章
饶是徐卓晏头脑聪明,也想不通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蓦地,他又想到了夏黎初前天与他说的那句话。夏黎初说要跟他说一件有关于芋圆身世的事情。徐卓晏的心脏开始控制不住的狂跳。虽然他脑子依旧一片混乱,可却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似乎即将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徐卓晏期待那天的到来,又惧怕那天的到来。
或许背后的真相是他无法承受之痛,两份鉴定报告,呈现出的是两种结果,但又或许是同一个结果。
徐卓晏的表情过于笃定,于文曼也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弄错了,可徐卓晏的样本一定是对的,她取了五次那孩子的样本,总不可能是拿到了别人的样本吧,还每次都拿错。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于文曼嗓子有些干涩,她想象力丰富,却也不敢往太过的方向想,她不敢想,若真的如她猜想那样,那她当年……
于文曼脸色渐渐变了,先是脊背弯曲,而后肩膀垮了,她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荒唐的表情,又带着许多错愕与不可置信。
“这……这总不可能一个孩子有两个爸爸吧,这不可能啊,我还没听过这样的事儿呢,现在技术哪里有那么先进。”于文曼不停地说着否认的话,说着说着笑出了声,而后便笑不出来了,满嘴干涩,她快速地看了一眼徐卓晏,而后仓皇而逃。
技术着实没有那么先进,但若是夏黎初身体不一般呢?
徐卓晏浑身冰凉,他仔细地回忆着夏黎初的身体,以及许多细枝末节,那些不为人知的深处。
徐卓晏没与他人发生过关系,他也无从比较,从前他只以为这或许只是夏黎初格外敏感,如今想想,那种程度的敏感或许是不对的。
夏黎初的敏感不止表现在体外的敏感。
可他的身体又着实与所有男性一般无二。
徐卓晏慢慢起身,魂不守舍地就要离开这里。于文曼喊住了他,可喊住之后,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卓晏转身给了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于文曼搅动着手指,四处张望着,“你现在打算去做什么?”
徐卓晏喉结微动,声音沙哑至极,“我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哦,就是……”于文曼难得无措,她捏着衣角,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徐卓晏打断她的话,冷硬地说:“没有,我只有一个要求,请您不要向外透露就今天发生的事情。”
于文曼没有跟徐卓晏对着来,只是看儿子如此防备着她还是有些伤心难过,表情完全垮了下来,很是无奈又伤心,“卓晏,我是你妈妈,我从来不会害自己的小孩,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徐卓晏眸色深沉,“可是你伤害过初初,他是我的命,妈妈,我不求别的,只求您以后别再伤害他。”
“我……”面对徐卓晏突然的指责,于文曼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甚至无法反驳,她知道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有多么失败,但没有想过会失败到这种程度,只能给出一个苍白无力地辩解,“我当初找到他叔叔,我从没想过他的叔叔态度会如此强硬。”
这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的事情,但它始终是横梗在母子俩心中的一根刺。
徐卓晏无动于衷,“对,您没有想到,您也不会想到他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初初年幼时失去了父亲,母亲也离开了他,叔叔婶婶对他不假辞色,他没人疼,没人爱,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只有我。对,我是徐家的少爷,天生含着金汤匙,我什么都有,所以我合该就金贵些吗?所以他就活该被当成一个牺牲品吗?”
这是徐卓晏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他神色冷静,语气冰冷,每说出一个字是对于文曼的抨击,却也是对自己的反省,他每每回忆一次曾经的事情,心就更疼一份。
于文曼张张口,最终只颓然立在原地。她是徐卓晏的母亲,她只想自己的孩子好又有什么错?可徐卓晏说的那些是对的,她就是自私。
徐卓晏蓦地勾起了一个笑,说:“我最怪的是我自己,到底是我没能力。”
这场谈话到底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