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巡路夜月白
现在这七个人就坐在季修诚对面,惨白着脸看着视频。
“唐梁偷录的手法还不错,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季修诚关掉视频。
“我……我们……”
“他今年才十九岁,要不要算算第一次的时候他满十八没有?”季修诚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用食指轻叩桌面。
“他可能本来只是想留着视频勒索你们,没想到自己死了吧,更没想到被自己一直拿来当礼物的人杀了。”
对面的中年男人终于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了。
“呵……”季修诚轻笑一声,“畜生。”
定了案,元良也从办公室出来了,季修诚叫来管勇。
“我要给吴然做精神鉴定。”
“不可能的,精神病作案无逻辑,他有策划有预谋,不可能被判作案时无行为能力……”元良摇摇头。
“周旋一下试试有无不服刑去做精神治疗的可能。”
元良低头想了想觉得可行。
“总之先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季修诚笑了笑,“总之结案了,别那么沮丧。”
“对了。”季修诚又说,“得把人都抓了的消息告诉吴然。”
“你忙这边吧,我去。”元良说。
元良打车去的医院,路上还想着得练练车了,不然总打车很碍事。
门口的警员已经撤掉了一个,病房里也没安排陪护的警员了,元良和门口的警员打了招呼便进了病房。
吴然头都没回。
他看着窗外的云彩,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然。”
吴然回过头,和元良四目相对。
元良被这样一双没有生气的眼睛盯着感觉自己有些窒息。
太难过了,一个活人怎么会有这种眼神。
“那些人,都抓起来了。”元良说。
吴然似乎没听懂,发了会呆,他裂开嘴角笑了。
元良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笑,但是元良觉得自己背后发冷。
“谢谢。”吴然说,“能让我自己待一会吗?”
元良点点头退出房间,并且带上了门。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还和门口的警察说了会话。
他突然听到了拉开窗户的声音以及风声。
元良暗叫不好,推门就冲了进去。
晚了,吴然已经踩上了窗框,只是用这片刻回了下头,连站起来都没有,直接转换重心,一头栽了下去。
元良只来得及拽碎他的衣领。
“吴然!”元良扒在窗户上,整个人急了,探出半个身子大喊着,“吴然!”
吴然落在地上,立刻殷出一片血红,从他的背后四散开。
看起来像是一双翅膀。
“吴然!”
“元队小心!”门口的警员冲上去把元良拉了下来。
元良立刻挣开警员冲下楼去。
快点,再快点!
他听到了楼下的私语,一群人围在吴然身边,但是血太多了,无人敢靠近。
元良想要冲过去,但是被人拦住了。
“我得看看他!”元良大喊着。
“交给医生吧。”那人说。
元良茫然的抬头,才发现是陆致的邻居,元良的理智好像回来了一些,他颓然的坐在地上,一瞬间感觉自己手脚冰凉。
周先生和几个医生走向吴然,他们扒开吴然的眼皮,查看吴然的伤口,按了手腕上和脖子上的脉搏。
几个医生都摇了摇头。
但是还是推出了手术床,合力把人抬了上去送进了大厅。
元良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是我的错……我怎么可以出去……
元良捂着脸,意识不到自己在发抖。
季修诚来的时候元良耷拉着脑袋坐在手术室外面。
“元良?”季修诚的心揪了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在元良面前蹲下。
“元良?”
元良摇摇头。
“看看我。”季修诚伸出手捧起元良的脸,“这次真的哭了啊。”
元良又摇摇头。
“你是个警察啊,怎么还哭鼻子。”
“对不起……”元良的声音里鼻音很重,有点含糊不清。
“怎么说?”
“我……”元良抹了抹脸,“我没看好他,我的错。”
“小江说……你喊的嗓子哑了,还是没抓住他。”
元良把双手攥在一起,不让他们发抖。
“他一心寻死,你拦不住。”
元良只是摇头。
“听话。”季修诚放开他的脸,转去握住他的手,“手怎么这么冰?”
“你要给他做心理治疗,希望他好起来……可是我都没抓住他……都怪我……”
“宝贝。”季修诚打断他的话,“现在是你需要心理治疗,听话,好吗?”
手术室的门开了,出来的医生脸色并不好,元良甩开季修诚的手匆忙迎上去,而医生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吴然死了。
元良的心里狠狠的念着这四个字。
吴然死了。
这个案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好。
元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他的呼吸过于快了,腿一软就要倒了。
季修诚接住他。
“元良!”
医生们十分有秩序的上手抢救,不消片刻元良就恢复了。
“过度呼吸,不是严重的问题,就是精神高度紧张和心里难以承受的时候会……”医生严肃的看向季修诚,“他是不是失眠?还是心理干预来的快点。”
“是……”季修诚扶着元良,“辛苦了。”
吴然没有亲人了,季修诚自掏腰包给他办了葬礼。
简单的葬礼,没有告别仪式,就只是火花以后下了个葬。
元良献上一支白色的菊花,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天是我失态……”元良坐在季修诚身边,“对不起。”
季修诚摸了摸元良的头。
在吴然的墓前,他们都穿了警服。
季修诚看过元良的档案,只看过照片里穿着警服的元良。
照片里的他不过二十岁,而现在二十六岁的元良看起来和当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愿意和我说说吗?你自己的事情。”季修诚开口。
“心理医生的建议?”
“嗯,心理医生的建议,你从小没有倾诉对象,这不好,所以有什么事都和我说吧。”
元良沉默了一会,开口说。
“我腰上的疤……是我妈妈造成的。”
季修诚做一个完美的倾听者,不打断,不发表意见。
“差点伤到脊柱,不然我不光上不了警校,我下半生都会在轮椅上度过。”元良笑了一下,“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我去警校。”
“会脱离她的控制,这让她抓狂,她会看不到我,会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所以她拿起刀对着我,她怕我离开。”
“可是我想离开,我太累了……”
季修诚搂着元良,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
“别的……我下次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