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之霁
镡烈笑了笑,“你这猫确实挺有灵气的,它是不是能听懂人话?我觉得吃饭的时候,他瞪了我好几次。”
镡时观长剑出鞘,“大哥不是说要切磋么?”
镡烈顿时目露兴奋,无暇顾及其他,挥剑就冲向镡时观。
他的剑法很娴熟,但就同他的性格一样,激烈而狂躁,带着奋不顾身勇往直前的大无畏气概,令人热血沸腾。
而镡时观的剑法更倾向于严谨稳重,不疾不徐,见招拆招,任对方攻击再猛,他自有节奏,冷静地寻找漏洞,以求一击即破。
两人来回数百招,萧居瑁看得是眼花缭乱。
不知过了多久,剑气骤停,两人静止,萧居瑁仔细看去,只见镡烈的剑划破了镡时观肩膀处的衣服,而镡时观的剑却已经搁在了镡烈的脖子上,只消稍稍一用力,便会轻易割破脖颈,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哈哈哈哈!”镡烈忽地大笑,待两人同时收回宝剑,他伸手拍了拍镡时观的肩膀,“没有荒废,很好!很好!”
不仅没有荒废,反而愈加精湛,镡烈心中甚是高兴。
他招呼镡时观坐下来闲聊,镡时观看向萧居瑁,萧居瑁立刻跳下桌子,朝他跑过来,一下子跃到他的腿上,在他掌心舔了一口,以示嘉奖。
他的定国公武艺超群,英姿勃发,最重要的是赢了镡烈,他心甚慰。
镡时观目露笑意,捏住他的尾巴尖放在掌心把玩。
镡烈一脸嫌弃,“你这猫养得也太黏人了点。”
镡时观知晓大哥素来不喜猫这种软绵绵的动物,他以前也不喜欢,不过一想到怀里的是猫陛下,他就觉得猫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
“是我黏他。”镡时观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萧居瑁听着心里舒坦,他才不会承认自己黏人,明明是镡时观整天要抱着他的。
镡烈被他噎了一下,总觉得小弟这次回来有些不一样了。他又不是没听说过镡时观这些年的事迹,什么凶神恶煞,什么心狠手辣,他通通听说过,可是眼前的这个弟弟,哪有半点凶狠之色?这完全就是温柔体贴的典范。
他自认待自己妻子已经够体贴的了,可看到镡时观对一只猫这般温柔呵护,就瞬间觉得自己对妻子还不够上心。
“你这么多年当真没有中意的姑娘?”镡烈不死心地问道。
镡时观顺着猫陛下的毛发,摇首道:“中意的姑娘的确没有。”中意的猫倒是有一个,就是这猫身份太过尊贵,性子也太过骄傲,他可不敢现在说出来。
“你都二十七了!”镡烈俊脸皱起,“别人二十七孩子都老大了,你怎么还不急?”
镡时观默了默,继而用深沉的眸子看向镡烈,缓缓道:“大哥,我这辈子不打算成亲。”
萧居瑁闻言立即看向他,就见他面色坚定,并非说笑。
镡烈则是完全呆住了,他只以为自家弟弟还没找到中意合适的,才不愿成亲,可没想到居然直接是一辈子不打算成亲。
“为什么?”他捏紧拳头,眼瞪如铜铃,胸脯起起伏伏,似乎只要镡时观说不出来能过得去的理由,他下一秒就要砸过来一样。
萧居瑁站起身来,冷锐看他,你要是敢揍镡时观,朕定不会对你客气的!
镡时观眉目低垂,轻声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道:“大哥,你闯荡江湖多年,可曾听说过龙阳之好?我不愿耽误了别的姑娘。”
镡烈:“……”什么!他刚才好像没听清!二弟说了什么!
萧居瑁心里顿时既是喜悦,又是酸涩,连带着有些揪疼。他似乎从来没有给过镡时观什么承诺,就算是允许镡时观留在自己身边,他也没有明确告诉过他,自己会不会娶妻生子。即便如此,镡时观却坚定地告诉了镡烈,他这一生都不会成亲。
镡烈的妻子无法孕育,镡家的血脉传承完全寄托在镡时观身上,他很明白,镡烈对镡时观抱着多大的期待,可是镡时观却毅然将自己的路给封死了。
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以后立后了,他该怎么办。
母妃告诉过他,如果以后有了喜欢的姑娘,一定要懂得珍惜,可是母后没告诉过他,若是遇上心动的男子,该怎么办。
在白龙寺的时候,他情急之下,让镡时观留在自己身边,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身边能够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当然,他对镡时观的确有些喜欢,可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为了镡时观终生不立后。
他不觉得以镡时观的睿智,不会知道自己的想法,可他为何还要放弃镡家的希望,不惜惹怒镡烈,不惜背负不孝的罪名,都要拒绝成亲呢?
萧居瑁一时间,脑子混乱得厉害。
“你方才说什么?”镡烈颤抖着嗓音,通红着眼眶。
镡时观抬目直视他,“我不会成亲的。”
镡烈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揪住镡时观的衣领,暴怒道:“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离家十几年才回来就是为了跟老子说这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嫂子……你大爷的!”
“砰”的一声,强硬的拳头一下子砸在镡时观脸上,镡时观躲都没躲,被砸得偏过头去,一丝鲜血顿时顺着嘴角流下,一边脸也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萧居瑁猛地跳起来,扑向镡烈,镡烈哪里管得了他,直接挥手将他扇倒在地,身体狠狠撞到硬实的地面,疼得他叫出了声。
“元宝!”镡时观立刻跑过去,还没抱起他,就又被镡烈揍倒在地,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你还想着一只猫!你怎么不想想我跟你嫂子?你怎么不想想爹娘?”镡烈气急了,一拳又一拳砸在镡时观脸上、身上,镡时观完全没有反抗。
这是他欠镡家的,该挨。
萧居瑁舍不得,扑向镡烈的腿,张口就咬,镡烈吃痛,一把抓住萧居瑁,手一用力就要扔出窗外,镡时观见状,立刻起身拦住,劈手夺下,这要是真扔出去,元宝就要去掉半条命了。
“元宝,你出去!”镡时观将他放到地上,催促他出门去。
萧居瑁鼓着一张圆脸,愤怒地看向镡烈,不仅没走,反而站到镡时观身前。
镡烈气还没消,看什么都不顺眼,正欲一人一猫一起揍,练武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靳蓝一身浅色衣裙,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看到他们身上的狼藉,也不意外,缓缓走到镡烈身边,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柔声道:“脸色这么难看,怎么着,难道连我也要揍?”
镡烈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暴躁的情绪,握住靳蓝的手,粗喘着气,“阿蓝,是时观这小子太气人了,我不揍不行。阿蓝,你先出去。”
靳蓝看到镡时观肿得老高的脸和嘴角的血迹,目露关切,不满地看向镡烈,“那你也不能将时观打成这样啊,你不是说后日要带上时观参加朱老爷子的大寿么?这样还怎么去?”
“去什么去!老子本来是想让他去见见朱家姑娘,现在看来,不见也罢!”镡烈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