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三酒
给小姑娘们上完了奶茶,谢临看向烘焙坊落地窗外被空调隔离的炙热阳光,明亮,热烈,看着也挺美好的。
面前的草莓小蛋糕,也是香甜可口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
对,没事的。
不就是一万八吗,他如野草一样挣扎活了二十年,不是能被区区一万八打败的。
反复给自己打气洗脑,谢临终于又重拾了对生活的信心。
只要他一直积极向上,生活就打不垮他。
不远处的小姑娘借着吃喝死死盯着他。
先前搭话的姑娘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托着下巴陷入痴迷状。
“小哥哥好帅啊!”
“笑起来真好看!”
“我们明天继续来吧!”
“一定要来!”
丽姐那一千块的奖金还是给少了。
忙碌的一天过得飞快,傍晚七点,谢临准时下班。
坐着日复一日熟悉的路线回家,依旧是八点左右,天黑时分。吃过晚饭的邻居出去散步去了,看到谢临还会与他打个招呼。
推开家门,依旧与前一日相同的一室闷热。
没有意外,也没有失望,只有憋在心头的一股子怒火。
厨房里空荡荡的,他煮了饭,也不准备弄菜,将仅剩下的黄瓜做了个拍黄瓜。
期间谢秋生回来了,穿着依旧被汗水浸湿的衣服。
见着家里没菜,他也没说一句怨言。
金玉娥一直没回来,谢秋生给她打了个电话,被骂了一通,挂了之后回来和谢临说。
“你妈今天去给她小姐妹看店去了,我们别等她了,先吃吧。”
谢临也没说什么,父子二人就着拍黄瓜将煮的米饭吃了个精光。
一直等到快十一点,金玉娥才回来。
谢临坐在客厅里,什么也没干,就等着她。
门一开,母子二人的视线就对上了。
金玉娥没想到这个点他还没睡,眼神一虚,直接转开了,快步往屋里走。
“热死了,这天真是见鬼了,怎么也不下点雨!”
叨叨念着,似乎很忙碌。
直到她想要躲进卧室假装累极了要去睡觉时,谢临才冷冷地问了一句。
“存折呢?”
“存折?什么存折?”
谢临盯着她,抿紧了嘴唇。
“哦,你说你爸那本存折啊,不,不是在抽屉里吗?”
金玉娥支支吾吾,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今天我去过银行了,卡里的钱已经全部被取走了,你觉得你拖着不告诉我们,还能拖几天?要不要我去报个警查一下到底是谁把钱领走的?”
谢临真的想不通,他妈为什么能这么天真。
“……”
金玉娥的脸涨得通红,眼神慌乱中透着心虚,被儿子拆穿了事实的她,一时之间既羞又恼,最终成了怒。
“是!是我领的钱,你想怎么样?报警啊,把我抓走吧!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亲儿子要报警抓我,我是作了什么孽,男人靠不住,儿子也靠不住,家里的钱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能沾,就用了点钱就要让我去坐牢!”
又是骂又是哭,嗓门大得差不多隔壁小区都听到了。
谢临也快被气吐血了,胸口团的那团怒气越烧越凶,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他几乎都能闻到脑袋里血管爆开沁出的血锈味。
“钱是你用掉的吗?买了什么,吃的?喝的?穿的?你不是都赌输给别人了吗?你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是用来做什么的?”
金玉娥仿佛一只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这还是谢临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吼她。
看样子是真气疯了。
要说后悔担忧,她当然是后悔担忧的,第一次输了几千块的时候,她就拼命想着翻本,可惜后来越赌越输,越想翻本,赔进去的越多,直到她被赌字缠得发热的脑袋清醒了一些,才发现家里仅有的存款全没了。
这些钱用来做什么的她当然知道,还债,儿子上大学,都是好不容易赚回来的。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一时之间哪里变这么一万八千块出来?她又不像谢冬生那个老婆,手上戴着钻戒,随便一卖钱就出来了。她家里最值钱的东西也卖不到一百块!
又悔又恨,再在儿子面前下不来台的金玉娥,一抹眼泪,尖着嗓门吼道:“是我赌的!是我全输了!你报警抓我好了,让大家都知道你有个偷钱的妈,把你的钱都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