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上的管家先生 第104章

作者:里德先生 标签: 都市情缘 娱乐圈 近代现代

段非的表情变换一下,只能认命般的点了点头。

骆林把那袋子攥紧了:“你没必要把我的午餐换掉。就算你强迫自己吃这种东西,我也……我也不会感谢你的。”

“跟强迫没关系,”这回段非即答到,“我就是愿意这么做。”

段非的手很快的向骆林伸过来,骆林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把一只手抬起来挡在身前——这个动作,让段非的手生生的停住了。

骆林反应过来,还没说什么,便听到段非僵硬的说到:“……对不起。”

“……”

“我不是想,打你。”段非缓慢的略抬起手,从骆林手里拿回去那份被夺走的食物。那动作很轻柔,骆林看得到他手上微的颤抖。

“我只想把这个拿回去……”段非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说:“我就是觉得,能吃到本来是你吃的东西,心里会好过很多。……对不起。我回去了。”

段非弯腰拿起帽子,也将领口敞开的部分的拢好了。他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离开。

剩下骆林一个人闭上眼睛,感受那不知何处而来的,幻觉般的细微痛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是前天就应该发的一章,结果自己的电脑出了点问题,囧。

48走台周的最后一个任务

在中央公园里举行的这一次走台任务,事实上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困难。

第二周是走台集训。第一次任务考察换装速度,用六套繁琐的衣物来考察模特们的临场发挥。第二次任务中所有模特用了同样的纯白色妆面,并要求用这种诡谲的扮相去演绎三套风格完全不同的套装,用以考察模特的t台表现能力和气氛转换。而这一次是第三次任务,lgm考察的内容,叫做在特别的限制和干扰下完成走秀。

所有的模特都叹了口气,想了想把他们叫出来的原因,觉得这回是一定免不了受冻了。然而没想到的是,给他们带来麻烦的不仅仅是恶劣的天气,那种种整人似的服装道具,也会把他们累得个半死——在特拉维斯看到自己面前那双二十五公分的单齿木屐时,他仰天哈哈哈的干笑了三声:

“lgm的人都是变态吗?让我穿着迷你格子裙不算,还要踩这种奇怪的鞋子上台?……我都已经能预见到自己在台上摔一跤,然后掉了两颗门牙的样子了……”

后台里模特们都在抱怨着,互相谈论自己分到的道具是多么的累赘。骆林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眼睛垂下了来。他的眼神就算落到了自己的服装和道具上,脸上也还是淡淡的。

里弗斯原本正向肖恩展示着自己头饰上那根近一米多长的羽毛,表情很是夸张。然而等到他回头的时候,却只见到骆林在沙发的一角安静坐着。他只占据了一小片的地方,表情并不像旁人一样激动,但也和平常温和的样子有了微妙的不同。

究竟是哪里奇怪了呢?

里弗斯想不明白。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然后等待造型师叫到他的名字,为他在眼睑上涂抹艳丽的桃红色。

……这次的任务设计者不是高登和罗翰,更不是他们请来的策划嘉宾——而是西斯。这位男模曾被要求吊着wire,在离地十米处完成了一次如履平地的走秀。这样特殊的经历给西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也因此决定用不寻常的要求来测试这群营员们。每个人分到的服装都是不一样的,怎样平衡这些怪异的道具,服装,对这些模特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这次第一个出场的是特拉维斯,他穿着木屐走路的样子明显不稳,磕磕绊绊。那法里奥要穿一条足有两米六七的长袍,中途被狠狠的绊了一跤。科林因为戴了一副实则遮挡视线的装饰用宽幅眼镜,走起路来的特别紧张——明明穿的是戏谑风的嬉皮衣服,他却把下巴绷得像去葬礼一样。

西斯看了看台上,又将手中的位次名单一个个看过去,嘴角撇了撇,没露出什么特别明显的表情来。总的来说,里弗斯,萨沙和阿尔弗雷德的表现出色平稳,和他预想的一样。相川和西斯塔科维奇在前一次的基础上有了提高,而波特维则稍微显得有些差强人意。在阿耶斯提斯好歹强撑着走完了台之后(他穿了一套骑士铠),西斯沉吟了一声,认真的抬眼望向了台上。

下一个走台是骆林。

所有人都觉得特拉维斯甫一出场时的短袖短“裙”已经是到达了受寒的极限,但是当他们看见骆林的衣物时,只觉得自己都要跟着起鸡皮疙瘩。

特拉维斯穿着的衣物走的是幻想哥特风,虽然是短打装扮,衣服上的皮料和呢子还算是厚实。可骆林现在身上的这一身,却是怎么也让人说不出暖和二字来。

骆林身上穿的是一件极薄的灰色长袖衫,像是软缎的质料,光泽却要黯淡许多。这件上衣的领口大开着,风吹过来时衣衫的边际便会摆起来。骆林的锁骨被全然的暴露出来,平直的突起形状让观者觉得喉头微紧。在风愈加大起来的时刻,这绵软的布料从骆林颈旁旁滑落,斜斜的露出骆林右侧的肩膀来。

和这样松垮的上衣对应着的,是一条短底剪裁的短裤。松垮的上衣收进短裤里,突出了骆林平直的正面臀线。短裤上面连着学生式的背带,这样孩子气的设计配上骆林露出来的雪白肩膀和脖颈,有种说不出的诱惑感觉。

这样的设计虽说会让骆林着实受了冻,但也说不上是什么大事。然而骆林的整套设计走的却是颓废风,其中几个细节,让人一眼看上去就会屏息。

骆林的脸上不再是他惯有的温和表情,就连妆面也变得浑浊起来。他的头发被胡乱的扎起了一把,凌乱的翘起,更因为固定物的原因显得坚硬而毛糙。他的一只眼睛在眼窝处上了浓重的阴影,也涂上了仿佛画坏了一般的,带着折痕的粗重上下眼线。他的嘴唇被冷风冻得更显青紫,上面被涂抹了暗色的口红,而且一边的唇线似乎是被粗暴地抹开一般,显得模糊起来。

这样的骆林看起来有些“脏”。他的妆面充满了“不干净”和“不纯粹”的部分,却怪异的让人无法厌恶,抑或移开眼睛。

除此之外,他的一只眼睛,被一圈又一圈的绷带覆盖了起来。而他的脚上,只有一只高跟的靴子——另一只脚,□的踏在了这钢铁格板架起的台子上。

骆林走台的时候并不像他往常那样稳健而小心。他的下巴微微的抬起,眼睛半睁着,嘴唇却是绷紧的。他的肩膀虽然平直,一只手却轻轻地垂下来,捏住了短裤的下摆——在宽大的衣袖下露出了一小段雪白的指节。他的背也不再挺直,而是微微的弓起了些许,给人一种复杂的感觉。

——并不是随意,也不是随便。而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他的一只脚上是高跟的靴子,另一只赤足的脚为了平衡,便轻轻地踮起了些许。这样的装扮最大限度的展示了骆林的长腿——他的两条长腿却没有肌肉虬结的拱起,抑或只剩下难看的骨头。他的腿是笔直的,肌肉的线条修长,小腿上的弧度像是雕刻出来那般利落和有力。但这样的一双腿配上他踮起脚尖的动作,忽就显得暧昧起来——骆林的脚踝纤细,平时看了不觉,现在看他的脚踏上泛着寒光的铁板上,便凭空让人生出一种保护欲来。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骆林的身上。他的一只眼睛无法视物,正衣着单薄的行走在t台上,一只赤/裸的脚让人心生痛意。但是抛却众人怜惜的心情,骆林却是真正的面无表情。

他眼睛里应该是有焦点的,但是他似乎没觉得他眼中的东西有何所谓。而在他无视了他身周的一切时,也自然漠视了他身受的严寒和痛楚。

他如此怪异,如此美丽。他收获了所有人的关注,但是他不在乎。

……这样的他,走到台上,走回台后。他听见身后响亮的掌声和口哨,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觉得冷。

骆林拽来外套,随意的披在身上。他脚底伤口的痂落了一些,现在长出了些淡色的嫩肉。那些柔软的部分碰到冰冷铁台,无可避免的觉得刺痒和疼痛。

但是这些感觉,他在台上是察觉不到的。原本他总是顾忌许多,但是这次他放空了头脑。

为什么会这样呢?

骆林垂下眼睛,在地上滑坐下来,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他的牙齿开始打颤,但是他没有咬紧牙关的打算。

他应该换好衣服,然后走出去,等着新一轮的点评。但是他现在就是不想动。

……在一片静默中,有人从后向他走了过来。那是很轻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停住了。

一只手从他的身后伸过来。下一秒钟,缠在骆林右眼上的绷带被人解了开来,一圈一圈的绕松,落到骆林的肩膀上。绷带下露出的那只眼睛,眼睫微微颤动。相较另一只眼睛四周的浓厚色彩,这没有任何妆容的眼睛,带有特别的幼弱感。骆林没有把眼睛大睁着,依旧是垂着眼睛,缓慢的眨动两下。

来人将手抚上骆林的右脸,没什么温度的指肚轻轻的在眼眶四周滑过一圈。缓慢的,那双手的四指曲起,小心翼翼的用指节扫过骆林的嘴唇。

骆林闭上眼睛,任那个人认真的,仔细的,描摹了自己的脸孔。

很久之后骆林睁开眼睛,抬起头轻声的说了一句:

“段非,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