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白
简鹿动了动鼻子,似乎能透过手机屏幕嗅到淡淡的发香,他有些羡慕林深时的发量,在这么强大的工作压力之下居然还能保持得这么多。
明明两个人用的都是同一款洗发水。
“还是天生基因好啊。”简鹿幽幽地来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丝丝哀怨。
“?”林深时不解地看着他,“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咳,那个,时间不早了,老婆你早点睡,注意保暖,别把自己冻感冒了。”我会很心疼的。
简鹿没把话说完,他怕太肉麻了会引起林深时的反感。
视频里的人点点头,木着脸将通讯挂掉,只传来最后一声:“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儿。”
“噗。”
简鹿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你比小孩儿还难照顾,一点都不听话。
他重新倒下来,身体里那股燥火已已经熄下去了,这会儿满心就只剩下单纯的想念和喜欢,捧着手机亲了一嘴壁纸,小声道:“老婆晚安。”
虽然有简鱼的捣乱,但和林深时视频过后,简鹿仍然睡了一个好觉,反倒是始作俑者的简鱼挂着两个黑眼圈从客房里恍恍惚惚的走出来——她昨晚太过激动,先是跟高中、大学的闺蜜团炫耀自己住进了大别墅,后半夜又和男朋友视频,眉眼间透露着遮掩不住的得意。
等挂掉视频后,简鱼翻来覆去大半宿,还是睡不着觉。她忍不住将林之下发过来的林深时照片调出来,从头到尾和自己男友一一做比较,最后得出结论:她的男友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地方比得上这个人。
事实上简鱼的男友在普通人中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条件了,长相阳光,家里有点小钱。但简鱼是那种典型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类型,一旦遇到比现任各方面条件更好的人,她就会立马把现任一脚踹开,去追求更好的那一个。
而林深时无疑是一个极端优秀的男人,简鱼觉得连简鹿那样的人都能和他结婚,那么自己也一定能挤掉简鹿,上位成豪门阔太。
简鹿现在还没看出来简鱼在打些什么算盘,他只当这个见钱眼开爱慕虚荣的妹妹纯粹是因为钱而来的,所以在早饭后直截了当的提出给她一笔钱,马上离开S市。
简鱼自然不同意:“就这么点儿钱你也想打发我?逗谁玩呢简鹿,真是自以为是。”
“这卡里可是有三百万,只要你的生活不过度挥霍,足够你用好多年了。”简鹿将一张银行卡飞过去,他看着卡被简鱼夹在手指中把玩,心里痛得简直像是在滴血。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存下来的私房钱!
简鱼眼睛都快红了,巴不得马上将这张卡收入囊中,但她想要的可不止这么一点儿,等自己取代了简鹿的位置,凭借林氏的财力,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奢侈就怎么奢侈?
三百万,相比较于整个林家来说,简直是蚂蚁和大象的区别。
哼,这简鹿真以为我傻,会接受这样的条件?
简鱼不屑的嗤笑一声,将卡扔给简鹿:“我不稀罕。”
“你到底在闹什么?!”简鹿攥紧拳头,压着火气一字一句道:“我给你钱,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儿,不要觉得这是我该欠你的。”
他弯腰将银行卡捡起来,小心的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而后放进口袋里。
“简鱼,你别太过分。”
“你的所作所为,每一分钟都在让我对你的失望加深。”
说完,径直起身去给小白弄早饭。
去狗窝的路上,简鹿一边走,一边心疼他存的私房钱,更鄙视自己,怎么蠢到这种地步:明知道简鱼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还妄想着她能识趣,上赶着送钱,结果一片好心被人按在地上踩。
这么多钱,拿来给深时买猪排骨他就不香吗?
小白还在睡觉,闻到饭香“嗷呜”一声,迫不及待地爬起来。因为昨天的表现,简鹿大手一挥,不但不逼着它吃干硬的狗粮,还往骨头里加了好多红烧肉,吃得小白满狗嘴都是明晃晃的猪油。
简鹿看它摇着尾巴吃得开心,低沉的情绪也稍微被带动了一些,摸着小白的狗头自言自语道:“儿子啊,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贪心的人呢?你看你,有得吃有得睡就满足了,多幸福。”
小白猛地一甩头,把简鹿乱放的大手摆脱掉,叼着骨头跑到后院去啃。
简鹿站起来,看着它撒欢,感叹道:“简鱼啊简鱼,我养你十几年,你还不如一条狗。”
真是讽刺。
简鱼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狐疑地问:“你嘀嘀咕咕在说些什么?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简鹿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简鱼,还不如一条狗。”
骂一个人不如畜生,是极其严重的话,尤其那个人还是个姑娘家。放在以前,简鹿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女生这么恶言相向的,但他实在是不对简鱼抱任何期望了,何况林深时还有两天就要回来,他可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简鱼。
“你居然敢这么骂我!”
简鱼一下子就哭出来了,她从小都是被偏爱着长大,小时候有简妈护着,比村里那些灰头土脸的女孩儿都要体面,长大后到了城里,又仗着相貌好,哄得很多男生对她趋之若鹜奉为女神,也是没吃过半点亏。如今竟然在她最看不起的简鹿这里被骂得狗血淋头,这让简鱼的自尊心严重受挫,要是面前有口油锅,她能眼都不眨的就把简鹿推下去。
简鹿当然是从他这个妹妹血红的眼睛里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恨意,却并不惧怕,反而继续说:“哭个屁哭,我这些年这么苦,找谁哭了?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反而嫌弃这嫌弃那,既然你钱也不要,那我就放心了,直接走吧,别让我再在S市看到你。”
“我要告诉妈,你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你这个,这个混蛋!”
简鱼气急败坏,直接将简妈搬了出来,趁她拨电话的这段时间,简鹿又抓住机会嘲笑道:“嗤,二十多岁的人了,一有事就告家长,你真不愧是个巨婴。”
“告吧,跟妈说我虐待你,告诉她我不是个人。不瞒你说,我倒还真想把这些罪名坐实。”
简鱼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的瞪着简鹿,电话一拨通,就马上哭道:“妈,妈你评评理,哥他是要活活气死我!”
听到女儿哭得这么撕心裂肺,简妈心都要碎了,赶忙问:“哎哟闺女儿,你可别哭了,哭得妈心疼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跟妈说,妈替你教训他。”
简鱼心下暗喜,一边翘起嘴角挑衅地看着简鹿,一边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跟简妈说:“我好不容易知道了哥住在哪里,大老远的赶过来给他拜年,谁知道,谁知道我一来他就甩脸色给我看,还放狗咬我,我都快被吓死了。这都不算什么,毕竟畜生听不懂人话,可是哥今天早上又骂我,骂得那么难听,说我是婊/子养的。”
“妈,哥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在他这儿待不下去了!”
简鱼将所有发生的事全都颠倒黑白说了一通,唯独将简鹿的真实情况瞒下来了——她可是要做贵太太的人,以后不能和她妈这样的乡下老妇人再有什么牵扯,免得被上流社会的人笑话。
简鹿无比了解这个妹妹,听完她这一番话就笑了,一时间都不知道到底是该同情那个疼爱女儿的妈,还是同情被污蔑栽赃的自己。
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原生家庭撕破脸皮,彻底决裂了,所以无论简鱼再是得意洋洋的把手机话筒对准自己,也没有半分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