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白
“我就这么让你恶心,是吗?你从来,就没看得起我过!”
林深时被他接二连三的质问搞得无名火大起,他回头扣住简鹿的脖子,把人推到墙上,背部和墙面接触时发出一声闷响。
简鹿吃痛,闷哼了一声。喉咙被林深时用力掐住,让他难以呼吸,咳哧咳哧的喘着粗气,像是拉着破旧的风箱。
林深时一只手掐着简鹿脖子,另一只手松了松打得端端正正的领带。暴虐因子在他的血液中叫嚣,林深时忍了又忍,盯着简鹿的眼睛狠厉非常。
“我是最近对你太好,让你得意忘形了。”
简鹿脸涨得绯红,说不出话,只是用不甘、绝望的眼神看着他。
林深时动了动嘴角,笑得邪性:“恨我?呵。”
“我从不因你的家世、出身、相貌歧视你,可我为你这点懦弱的性格犯恶心。”
“我恶心你。”
简鹿的眼睛都爆出了红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他断断续续的发出音节:“我、我……从不恨、恨你,我爱…………爱你,我为你付出、付出一切——”
“我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付出吗?”
“你觉得你在感动我,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
林深时压根没那个心思去听简鹿的陈白,他嗤笑了一声:“爱?你在搞笑吗?”
简鹿满脸泪水,一直摇头。
不是的………
不是笑话………
“我爱你,我爱你啊!”
简鹿哽咽着,怎么调动都无法平复自己的情绪:“我爱你……八年……”
“我不需要爱,我只需要一个听话的合作者。”
“知道我为什么选的你?按理说,你并不英俊,也没有能力,我即便是在公司里随便挑一个人,也要比你更拿得出手。”
“但你有个优点,令我非常满意的优点——你乖。”
“只要你乖乖听话,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我就任着你,想干嘛就干嘛;你不乖,这场婚姻我随时可以中止。”
林深时松开了简鹿的喉咙,后者没了力的支撑,靠着墙瘫在地上,捂着脖子一直咳嗽。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简鹿,眼里满是嘲讽意味:“别忘了,我是你的甲方。”
这当然是指的那份婚前协议。
林深时弯下腰,黑色贴身的西装隐匿在黑暗中,看着简鹿的眼睛像是鹰眼一样锐利:“你出人,我给你钱。”
“这桩生意,公平,划算。”
原来自己视若珍宝的,这份爱意,在林深时心中也不过只是一桩生意。
简鹿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可笑过。
“你以为……我就只是为了钱,才同意和你结婚的吗……”
“我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简鹿突然觉得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大海,四处都是水,而他孤独无依的慢慢沉底,没有力气。
他眼神里最后的一丝希冀也没有了:“林深时……”
“我原以为你的心是冰块做的,只要抱在怀里捂捂,总能捂化;后来我觉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化,但总也能捂热一点儿吧。”
“可是林深时,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你是没有心的。”
简鹿突然笑了,脸颊不住地颤抖,笑得比哭还难看,他的声音吼叫太久已经哑了,说话时像是要断气了一样:“林深时,你没有心。”
“林深时,你没有心。”他不断的重复,“你没有心。”
林深时静静地听他的结论,心情毫无波动。也是,他这样的人,上哪儿去找爱这种东西呢?
“够了。”林深时打断整个人呆滞着小声重复的简鹿,以从始至终不为所动的态度结束了争执。
“别再像个怨妇一样,叫人看了倒胃口。”
“你但凡拿出一点勇气,我也不至于厌弃你到这地步。”
这几句话说完,林深时便毫不留念的走了。偌大的地下车库,就只剩下简鹿一个人。
夜里的风很冷,入秋又有些日子了,呼啦往里一灌,冷得人直打颤。
简鹿如坠冰窖,但他冷的不是身体,而是一颗热烈的爱着的心。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简鹿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只听得隐隐约约的泣声。他闹够了,也累了,即便是哭,也终于学会了安静的不出声。
这次的争吵,是结婚五年来最严重的一次。如林深时所说,这几个月他们两人的互动要比前几年加起来都还要多得多,以至于让简鹿产生了,林深时在慢慢接纳他的错觉。
今晚却证明了,这一切都不过是简鹿的痴心妄想。
林深时,还是那个五年前喝下三瓶伏特加,依然可以眼神清明的问他,“缺钱?正好,我缺个人”的林深时。
简鹿想,大概自己在林深时眼中,也是一如五年前那个一贫如洗,局促点头的穷小子吧。
一桩生意,这就是林深时,对他们五年婚姻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