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南白
肯定是他!
几乎是一眼,陈安亭就认出了那个独自喝着酒的人。记忆里尚且青涩的侧脸和现在更有棱角的侧脸重合在一起,让他克制不住的把梦里百转千回、喊过无数遍的名字轻轻的念了出来:“深时……”
大叔奇怪的看了一眼陈安亭:“你怎么了?”
这……虽然那个先生的确特别好看,但……至于这么激动吗?
而且你刚才不还在一脸若有所思的怀念情人吗?!
陈安亭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趁扶眼镜的时候悄悄擦掉眼角的一点眼泪,他故作镇定的说:“好像看到了熟人,有点失控。”
藏在牛仔裤兜里的手现在都还在微微的颤抖,那样惊喜到无以复加的心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平复,也就只有骗骗不知道真相的大叔了。
大叔不明所以的问:“那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确认一下?”
陈安亭的声音很温润,此刻却打着颤儿,就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人扔了个石子儿,接连落了好几个点。他好半天才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不用了,认错了就麻烦了。”
到底是多少年没见,积压在胸腔里快要涌出来的爱意在这一刻也化成了近乡情怯。陈安亭不敢去赌这个素来冷情冷心的人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索性先不见面,也好过相对无言的尴尬。
大概总有一种失意,是久别重逢后的难以启齿。
林深时本来正安安静静的喝着自己的酒,总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着痕迹的四下打量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奇怪……
那股视线炙热到林深时根本无法忽略,要是能实质化的话,可能比手里这杯伏特加还要浓烈一点。
目光转了一圈,最终回到吧台,林深时只捕捉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背影。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出来到底是谁,这种未知的感觉令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总裁大人不太舒服,正好酒也喝没了,当即就打算结账离开。
结果他才刚起身,余光瞥到的那个有点眼熟的人就慌慌张张的拉开门帘进到后面去了。
莫名其妙。林深时边走边面无表情的想。
“结账。”
“已经有人替你付了。”
林深时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画着海贼王的帘子,随手就将一沓现金甩在吧台上,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也不知道是震惊于他的美貌还是财大气粗。
“不需要。”
只留下短短的三个字和众人追随的目光,林深时就这么扬长而去。
“有个性啊!”大叔两眼放着光,表达着对林深时的欣赏。
一旁染了一头彩毛的家伙蹬着地滑了过来,笑得贱贱的:“大叔,这是你的常客吗?”
“想得美。”大叔翻了个白眼,把彩毛吆喝到一边去。
估摸着林深时已经走了,陈安亭才慢慢的从帘子后面出来。大叔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可惜了,你还是第一次在我这里请别人客吧。啧啧啧,人家不领情啊~”
林深时过来的时候,陈安亭就站在帘子后面,自然将那三个带着点儿嘲讽意味的字听的清清楚楚,虽然已经提前预知了结果,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难过。
他想起了高中时第一次跟林深时表白,这个人也是用现在这样如出一辙的语气,说了一句——“不需要”。
第41章
喝到最后, 林总也没如江宇嘱咐的那样找个朋友, 而是自己随便打个车回了别墅。
他推开门,下意识的就将脱下皮鞋、只穿着袜子的脚踩在冰凉的瓷砖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纤维,大脚趾都被冻得瑟缩了一下。而往常这个时候,通常是简鹿会递上来一双棉拖鞋。
但现在,简鹿还躺在医院。
林深时静静地盯着翘起来的大脚趾, 那点酒不至于让他醉,但少不了的思维会有些迟缓。
找不到………哪双拖鞋是自己的了
难得少见的发了会儿呆, 林深时弯腰脱了袜子,就这么光脚走在地上。好在别墅每天都有清洁阿姨打扫, 地砖是干净的, 不然林深时可能就要转身回父母那个别墅了。
莹白的脚背被浅黑色的瓷砖衬托着,显得跟块玉一样温润柔滑, 让人想将这双脚捧在手心里好好暖一暖。谁都舍不得让它着凉,但它的主人却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赤着脚从玄关走到厨房。
林深时扫了一圈, 就连冰箱也打开看过,空空如也的什么也没有。他从中午就没什么胃口,空腹喝了那么烈的酒,此刻胃部都有些隐隐作痛。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瞬间更加不美好了, 带着郁气上了二楼。
热水还是有的,他很快就洗完澡,想吹头发时, 摸了半天都没摸到吹风机——往日里都是简鹿将洗漱用品准备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伸手就能拿的到。
林深时带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浴室,朝卧室里喊了一声:“简鹿,吹风机呢?”
没人回答。
放在以前,简鹿早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
林深时只好自己去翻柜子,到处找遍了也没找到他要的东西,只能随手拿了根长毛巾随便擦了擦。
他这下更生气了,躺在床上揉着太阳穴。
作为一个从小娇生惯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林深时的确,除了泡·方·便·面以外,什么家务都不会做。
毕竟小的时候有许因,稍微大点就是林之下每天准时给哥哥吹头发兼按摩,结婚后的生活起居自然都是简鹿在照顾。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让一个人对某件事或某个人形成习惯。林深时很确定自己并不喜欢简鹿,但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男人,的确用他自己显得笨拙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浸入到了林深时生活的每一寸地方。
这样看来……
林深时盯着天花板,认真的想,得给他加工资。
认为自己拿出了最佳方案的林总心满意足的睡去,但有些人可就没这么平静了。
林之下从林深时离开,一直到半夜十二点,足足跪了六个小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两个膝盖上,被坚硬的大理石砖磨得青紫。他不敢挪动位置,一直跪在同一个地方,把着力点的皮都磨破了,渗着点点猩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