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分饱
陈与桓蹲下来,摸着他的头说:“不怕,哥哥保护你。”
他在梦里笑得好开心。
哥哥,我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可是爱你叫我好风光。
第2章
/没有酒量的贪杯者。
遇上90秒的红灯,陈与桓骂了一句倒霉,下意识从外套口袋里找烟盒,却摸到一个圆圆的铁盒子,拿出来一看,是一盒薄荷糖。
跟着那盒糖的,还有一张纸条,他借着外头的路灯,飞快地扫了两眼内容。
“哥哥,盯梢的时候不要抽太多烟,困的话就吃一颗糖,吃糖的时候要记得想我,不用想太久,会把坏人放走的,只要一秒钟就够了,我会感应到的。
你的陈一一”
小王八犊子,废话真多。
陈与桓笑了一声,折好纸条,放进内侧的口袋里,在红灯的最后几秒钟里,拆掉薄荷糖的包装,放进嘴里一颗。
冰冰凉凉的,薄荷味很冲,确实比烟还提神。
他开的是警队的车,等到了警队才发现,车顶上的红灯忘了取下来,就这么闪了一路,怪不得一路都被别的车让着。
刚走进办公室,路岩一掌拍上来,“哎陈队,可算来了,睡好了还得继续耗,这案子可不好收尾。”
陈与桓揉了揉眉心,心想,睡好个屁。
昨天抓了个嫌疑人,在审问室里又哭又闹,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八百万,陈与桓为了这个案子熬了好几天,当时就想给他一拳,被同事拉开,劝他回家睡一觉再来。
结果觉没补成,被陈一一那个妖精榨干了才回来。
他是忙的昼夜颠倒的,哪里还有几月几号的概念,回到家发现门口蹲着个人,陈最一拽着他的袖子喊冷,要他抱,他抱了,陈最一又说:“哥哥,我要生日礼物。”
陈与桓心一软,没舍得把人赶回学校。
陈最一缠着他要,磨着他不让带套,还在腿上穿那种东西,不知死活地撩他,他哪里忍得住,恨不得把人弄死在床上。
但其实他是给陈最一准备了正经生日礼物的,花了不少心思,前前后后忙活了大半年。
啧,二十岁,一晃眼小王八蛋都长这么大了。
陈与桓的抽屉里有个相框,没事就拿出来看看,但是从来不摆在桌面上。
那张照片是六年前的夏天拍的,他带着陈最一去爬山,十四岁的陈最一,穿着一条水蓝色的背带短裤,露着两条又白又嫩的小细腿,光脚站在小溪边玩水,说要给他抓个小螃蟹。
他喊:“陈一一,看镜头。”
陈最一就乖乖地冲着镜头笑,微微抿着唇,是少年人的青涩和羞赧。
最后螃蟹没抓住,陈最一的手指让螃蟹钳给夹了,流了点血就哼哼唧唧地哭,要他背着回去,娇气的很。
下山的路不好走,陈最一的小腿死死勾在他腰两侧,害怕掉下去,他觉得好笑,故意颠了他两下,问:“陈一一,你是想长在我身上吗,丢不丢人?”
陈最一搂紧了他的脖子,“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哥哥。”
那时候的小东西是真的天真烂漫,爱穿白T恤和宽松的背带裤,周身散发着朝气和孩子气,笑起来的时候尤其明媚漂亮,哪有现在这么多勾人的小心思,仔细拿捏着他,叫他被牵着鼻子走。
“陈队?”路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干嘛呢,叫你半天没反应。”
陈与桓猛然回过神来,把相框倒扣过来,放回抽屉里,“怎么样,那小子招了吗。”
“请了个心理专家,吓了他两句,一股脑全招了,心理素质这么差,还他妈敢杀人,”路岩收起了笑容,“但是吧,他说他还有个同伙。”
“行,我再去审审他。”
陈与桓锁上抽屉,起身去了审问室。
在那张六年前的照片背后,还压着一张更旧的照片,弯折的痕迹很明显,边角都有些泛黄。
那原本是一张全家福,右下角印着拍摄日期,2004年12月31日。
但它明显并不完整。
照片上只剩两个人,面容青涩的陈与桓搂着小小的陈最一,陈与桓还记得,陈最一身上穿的是他小时候穿过的旧衣服,一件土里土气的红色棉袄。
他们都在笑,陈最一笑得尤其开心,那天是他五岁生日,一家人特意去了照相馆拍全家福。
但陈与桓把站在后面的那两个人剪掉了。
他们不配出现在这张照片上。
?
20世纪的最后一年,像一场午夜的狂欢,狂欢的前奏是再平凡不过的生活。
那年,十岁的陈与桓捏着一张两元的纸币,感觉自己拥有了一笔巨款,小灵通和VCD是当时最时髦的东西,陈与桓每个周末都往发小家跑,为了用他们家的VCD看一集海尔兄弟。
这一年之所以是狂欢,不是因为这一年本身,而是为了即将要取代它的千禧年。
千禧年的概念源于基督教教义,却在某种程度上扩展成为了全人类的庆典,据说跨世纪那一晚,全球上空炸出来的烟花可以照亮整个银河系。
那天晚上,陈与桓和发小约好在广场上看烟花,结果烟花秀还没开始,就被他爸揪上了车,一路直奔医院。
那时候陈树峰的生意做得不太好,亏损了不少,沈兰芝病急乱投医,花大价钱请了个风水大师,说是家里如果能添个属龙的,就能度过难关。
陈最一刚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哭声特别响亮,沈兰芝累的快晕过去,撑着最后一点力气问护士:“几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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