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儿子!”更加凄厉的女子哭喊声响起。
可听到的人只是低下头,没有人落井下石地嘲笑,但也没有人安慰她,就连她丈夫都只是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
女人扑上去捶打自己的丈夫,骂他没用,骂他怎么不去死,让他代替自己的儿子去死。
男人抱着头一字不吭,任妻子发泄。
老吴带着妻与子绕过他们,走出通道,没跟这夫妻俩说一个字。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吴母也被老吴拖了出去。
路被堵住,雪里红正好心里不爽,一副死人脸道:“你们也可以去陪你们的儿子,走左边就行。”
前方的军人和通道里剩下的人都看向他,最后一起看向哭号的女人。
女人凝固住,男人抬起头。
萧末赶紧偷偷拉他袖子:兄弟,不要这么残忍啦。
雪里红转头,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如果你被感染,我会去陪你。”然后在你死以后吸收你的身体基因。
萧末好感动。
其他人:哦,原来两人是那种关系!
女人咬牙,正要开口说什么,被站起的男人一把捂住嘴巴,拖着她踉跄着走了老吴一家走的方向。
最后终于轮到萧末两人。
穿着白大褂的测试者让他们张开嘴巴,用棉球棒在他们嘴中轻轻一擦。
棉球棒插入装了试液的试管,摇晃。
试管没有变色,萧末两人顺利通过测试。
看守的大兵还对他们特别友好地祝福了一句:“愿你们生死相随。”
雪里红点头,“谢谢。”
萧末,“……”这对话听起来怎么好奇怪?还有这些人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充满理解和祝福?
一出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约莫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大厅,大厅由十数根钢筋混凝土浇铸的粗大石柱支撑,又高又广,完全没有身处地下的逼仄压抑感。
大厅的亮度也比通道内好很多。
萧末看到了军人,看到了志愿者,但他没有看到除了他们这一批的难民,也许之前进来的幸存者们还在更里面?
张迪的灯火佣兵队带着那五名青年迎向某几个人,他们再次折损一人,一名队员被检查出感染了天使病毒。
志愿者们在安排那些没有感染的幸存者们,询问他们问题,做常规记录。
感染的人全被集中到一处,似乎正要被压往某处。
那些感染了天使病毒的人几乎都一脸绝望,因为等待他们的不是死就是转变为天使。
这些人非常不甘。
“会不会弄错了?这测试是百分百正确吗?如果我不是怎么办?你们是不是要杀了我们?”
“放开我!我要出去,让我死在外面好了!放开我!”
“爸爸!你们去哪里?爸爸!不要离开我!”
并不是所与人都像老吴兄长一样“冷静理智”,有感情上无法承受这种生死离别的未感染者会毅然选择和他们的亲人或爱人一起。
就像没有人去讥讽那些放弃自己亲人和爱人的未感染者一样,也没有人去为这些甘愿牺牲的人喝彩赞扬。
当事情没有临到自己头上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萧末能猜到这些感染者的去向——他们不会被立刻杀死,而是会先被看守起来,研究者会在玻璃后观测他们的发病进程,同时研究他们身上的病毒。
一般天使病毒的潜伏期大约是六到十二小时,病人会被分别隔离,十二个小时后没有出现前期病症反应的人会被安排到另一个房间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一周后仍旧没有病症反应出现就会放此人离开。至少钟山基地就是这么做的。
做了记录的未感染幸存者们陆续被告知往哪个方向走。
萧末这才看到这个大空间尽头还有三条通道分别通往不同方向。
幸存者都走向了中间的通道。左边通道有士兵出入,像是兵营。右边目测很幽暗,但能看到人影晃动,通道口还有不少士兵看守。
而他的任务目标却在右侧那条道。
张迪等人和迎出来的几个人说话,那几人也带他们走进中间通道。张迪临走前回头,像是在找谁。
萧末看到了,问雪里红,“要过去吗?也许我们可以借他们的势,减少寻找任务目标的阻碍。”右边通道口看起来可不像是能随便进入的地方。
雪里红手指一弹,一个小小的纸团飞出,“暂时别和张迪他们接触,详细情况我以后跟你说。”
萧末看到了那个纸团,但他对雪里红百分之两百信任,连问都没问就避开了张迪找人的目光。
张迪感到有什么打到他的脖子上,他先以为是被什么小虫子叮咬了,伸手一摸,感觉到触感不对,但他没有当着其他人面摊开手掌,而是嘀咕了一句蚊虫厉害。
等周围没人时,张迪打开手中只有一个指甲盖大的小纸团,就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小心倪伟,X。
大厅里,雪里红拉过萧末低声问他:“目标在哪个方向?如果需要离开这里到外面,我们必须弄到两套防护服。”
“看方位,应该就在这里面。”萧末也正在调看脑中地图,离任务时限还有两天,看起来还很充裕,但谁也不知道这两天中会发生什么事情,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路到达他们的任务目标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