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有雨
是一支冻伤药膏,言喻做梦一样接过来,又听岑明止笑了笑,说:“之清那天也给我用过,效果挺好的。”
这算是进步吗?
算吧,一定算吧,言喻眼眶发烫,差点忍不住眼泪。岑明止愿意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属于言喻的进步。而这一句简短的关心,更是岑明止给出的巨大退让。
又一个周四,言喻去诊所,把周末的行程和岑明止的反应告诉唐之清,尤其是最后的那支冻伤膏,唐之清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说:“很好的进展,他愿意和你聊以前的事,说明他在尝试面对。”
他在笔电上把言喻的描述记录下来,鼓励道:“再接再厉。对了,瑶瑶下个礼拜出院,你和明止有空吗?一起来我家吃顿饭吧。”
言喻答应下来,从诊所出来后,给岑明止打了电话。
孟瑶的恢复情况比预想得要好,赶着周末办理出院。言喻和岑明止一起开车到医院,替唐之清把行李拉回家中。
他们的父母已经各自返回原先在的地方,家里只剩夫妻两人。唐之清出门买东西,孟瑶坐在沙发上,指挥他们把行李一一放到对应的地方。
言喻第一次和岑明止一起做这样的家务,一点东西搬进搬出,竟然也能搬出乐趣。他总忍不住去看岑明止€€€€岑明止做什么事都耐心专注,就算只是洗个水杯,低头时的目光也令人心动。
他们把孟瑶的行李归置好,晚上唐之清下厨,还开了一瓶洋酒,感谢言喻救了孟瑶。言喻这几年绝了所有交际,酒量比不得从前,喝了几杯就有一点上头。偏偏唐之清这个主人意犹未尽,一杯接着一杯,喝到最后言喻勉强还能坐住,唐之清酩酊大醉,倒在餐桌上不省人事。
“我出院他心里高兴。”孟瑶目光温柔,摸了摸唐之清脑后已经长得可以扎起来的头发,“最近他也过得很辛苦。”
每天医院诊所来回奔波,夜晚要陪床照顾,铁人也被熬倒。孟瑶要起身收拾碗筷,岑明止拦她,孟瑶只好把碗放下,笑道:“早就都好了,本来周三就可以出院,之清一定又让我多住了几天,现在感觉自己可以下楼跑八百米呢。”
能不能跑八百米不知道,但洗碗必然还轮不到她。岑明止把餐桌收拾干净,轮流把两个醉鬼送回房间。
言喻的情况稍微比唐之清好点,勉强还能起来走路,大着舌头问岑明止回不回家。岑明止不放心孟瑶一个人照顾唐之清,加上明天是周日,本来也约了唐之清的时间,索性留宿下来。
隔壁的小卧室孟母走前已经收拾干净,岑明止把言喻扶进去,言喻东倒西歪,进门不到两秒,就一头栽在床上。
孟瑶在外面喊他,说卫生间有干净的毛巾,叫他给言喻擦一擦。岑明止出去把毛巾浸热,再回房间时却见言喻已经翻了个身坐起来,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他。
岑明止走到床边坐下,准备给他擦脸,言喻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拉。顿时天旋地转,岑明止倒在床上,又被他翻身按住,言喻的嘴唇贴过来,威士忌辛辣的味道挤入口腔。
他的身体滚烫,嘴唇也烫,将岑明止扣在身下接吻。喝醉了的人控制不住力气,好在动作并不粗暴,落下来的吻也不凶狠。他舔舐岑明止的嘴唇,用舌头顶岑明止的牙床,身体和手臂轻轻贴着岑明止蹭,渐渐蹭出情欲纠缠的味道。
这是他们在孟瑶出事那夜以后第一次接吻,和那个晚上一样,言喻的手牢牢抱着他,肿胀起来的阴茎隔着裤子,再次抵在岑明止腿上。
但这个过分温柔的吻又和他迅速升起的情欲背道而驰,他没有冒进,深入浅出地尝过就退出来,只是在结束时,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岑明止的唇角。
他坐起来,把岑明止也拉起来。岑明止拿进来的毛巾落在床上,他也不嫌弃,捡起来按在自己脸上,裤子中央阴茎还硬着,直白地顶在那里。
“要刷牙吗?”岑明止问。
“嗯。”言喻说:“等会去。”
岑明止站起来,把已经冷掉的毛巾从他脸上拿开,露出底下那张因为酒精和情欲涨红的脸。言喻坐在床边,眼底漆黑,呼吸也重,却朝着岑明止张开手:“能抱一会吗?”
“……”
岑明止不确定他到底醉到了什么程度,迟疑间又被言喻重新拉回了怀里。他们一个站一个坐,言喻的手臂环在他腰上,侧脸贴在他的胸腹:“抱一会就去刷牙,别动。”
他本就低沉的声音在酒后带了一点哑,又好像有一点可怜。身后的床铺被刚才的动静弄乱,枕头挂在床沿上摇摇欲坠。
岑明止任由他抱了一会。
几分钟后言喻放开他,阴茎消下去大半,仍有一些起伏。岑明止确定孟瑶已经进了卧室,才带他去卫生间洗漱,和言喻用同一条浴巾,轮流冲了澡。
一米五的小床,没有睡衣,只能赤裸地抱在一起。
岑明止被言喻从身后抱着,这个近来已经习惯的睡觉姿势,没有了布料的阻隔后难免变得异常。近乎疼痛的炙热从言喻的胸口、手臂、大腿,从每一寸相贴的皮肤,源源不断入侵,让岑明止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拥抱,被占据,或许也被爱。
被言喻爱,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言喻确实在爱他。这份感情的期限尚未可知,当下的真诚却也毋庸置疑。
“他想帮你,也在努力。”唐之清曾在上一周的治疗时间里问他:“你呢?还爱他吗?觉得可以原谅吗?”
可以原谅,但爱不爱?岑明止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答案,只是不愿回答。岑明止并不觉得如今的自己还爱言喻,可是拥抱接吻,身体的亲密接触又会令他感到好过一点。
在言喻怀里时他好像能够短暂忘却激素失调造成的抑郁痛苦,言喻的心跳和热切会让他感觉到自己正被需要,正在活着。
这应当不是爱情,但如果眼下的需要和依赖不是,那么再往前的那么多年,他对言喻的感情又真的是爱吗?岑明止感到越来越混乱,在唐之清的要求下他开始减少药物的服用,随之而来的副作用令他很容易陷入这种糟糕的自我怀疑。
他已经想不起来从前对言喻是什么心情,却又觉得当下的自己和从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他知道自己应当向别人求救,于是同唐之清开口,说自己想要再买一套房子,搬出去与言喻分开。唐之清却问:“为什么?”
岑明止说不出太过具体的理由,只是觉得这样不对,他和言喻不该这样。
“为什么不对?”唐之清疑惑地反问:“你在同情他吗,明止?你是不是认为这对他不公平?你认为他现在的付出,和以前的你一样,是难以得到回应的,所以你认为这不公平?”
难道不是吗?岑明止想,如果一个人爱,另一个不爱,那他们和从前又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地位对换,如今主动权好像落在了他的手里,随口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让言喻寝食难安。
这样的关系多么畸形,也绝对难以长久。
“我有时候想,也许你把别人的痛苦看得太重要了。”唐之清对他发出叹息:“而且感情也不是做生意,本来就谈不上公平交换。不要考虑这么多,我只问你,言喻的存在有让你觉得好一点吗?”
好一点,很奢侈的三个字,岑明止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好一点。
唐之清说:“那我再问你,昨天晚上睡觉前吃药了吗?”
“……没有。”
“失眠了吗?”
“……”也没有。
他在言喻的怀抱里过了很普通的一个夜晚,在十二点前入睡,早晨七点时醒来,没有失眠,也没有做梦。
“所以不公平又怎么样呢?”唐之清好像已经料到答案,对他露出了一种略带忧伤的笑容:“其实作为你朋友,说得难听一点,我根本不在意言喻的感受。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如果这段关系能够让你好一点,我就赞成他,如果不能,我就阻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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