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z
但江淮一直在做没有用的事。
从跑酷,到装Alpha,到帮不熟、交往不多、萍水相逢的Omega。
再到答应和他交往。
有用啊。
和江淮谈恋爱,当然是有用的一件事。
但薄渐说不出来。他仅知道,他对江淮,无关信息素,无关AO,他确乎利用过Alpha信息素的便利,让江淮先向他靠近过来。
可江淮与他,像动物发自天性的趋光性。
“我男朋友对我当然有用。”薄渐坐回来,悄悄问:“其实你的元旦礼物,我也想要。”
江淮:“……”
他似笑非笑地挑起眼梢:“您缺我这一份礼物一起进垃圾桶?”
薄主席承诺:“你的不扔。”
“可你不说不用别人给的东西吗?”江淮瞥他,“您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买书都挑出版社,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可能满足不了你的送礼要求。”
薄主席神色矜持下来:“我不要别的,”他觑过江淮的辫子一眼,“你给我一根你用过的发绳就好了。”
江淮:“?”
薄渐向江淮伸出手。
“你有头发要扎?”江淮神情微妙地扫过薄主席大概勉勉强强能用十几根发绳全扎成小啾啾的头发长度,“我就一根。要发绳你自己去学校便利店买。”
“我不扎头发,我就要一根你的发绳。”
江淮:“你不扎头发,要发绳干什么?”
薄渐不说话,把手又往前递了递。
江淮最受不了薄渐和他装乖以及朝他伸手。
薄渐手型少见的好看。他指节上也有常年握笔的薄茧,却从外看不出来。只是或许今天天冷,薄渐指肚微微泛着红,像被磨到了一样。
这样一双手,江淮想,确实很适合搞乐器。
他拧眉:“我就一根头绳,给你了,我用什么?”
薄渐看了他半晌,收回手,在衣兜里捣鼓了一会儿。
等他再伸出来,手掌心多出一根水粉色的丝质小草莓发带。
眼熟得令人发指。
江淮:“……?”
“那天用完,我就随手带走了。”薄主席面不改色道。
他稍一顿:“我洗过了。”
江淮:“???”
“你把头绳给我,我帮你绑发带。”薄渐说,“我会系蝴蝶结的。”
江淮几乎是刚反应过来就从薄渐手里抽回了那根小草莓丝带。他脸上火烧火燎,又怒火攻心:“你神经病啊??”
他都快他妈忘了这茬事了。谁他妈能料到薄渐临走,还把这根东西给带走了?还又洗了?洗了再用???
薄渐像已经忘了他拿过这根发带干过什么畜生事了一样,微微低眼,向江淮伸出手腕:“那要不你把它绑到我手腕上,我就不要你的头绳了。”
江淮抓着那根绑过他本人本体的丝带,觉得好像攥着团火。他把丝带攥成一团:“你非要我头绳干什么?”
“别人家的男朋友都有,”薄渐小声说,“手腕上绑一根头绳,就代表这个人有交往对象了。”
江淮一下子收声。
半晌,他咬着牙问:“主席,往男朋友手上绑扎头绳的都是女的吧?”
薄主席觑过江淮的辫子:“你不是女孩子,但你有头发。”
一点半,卫和平从校外蹭饭鬼混回来,进教室前门,一眼瞥见江淮桌子搬到了教室最后头。江淮似乎在午寐,枕着一边手臂,另一只手搭在脑后……他头发没用发绳扎起来,只用手指拢着。
户外还在纷纷扬扬下雪。
外窗台都积了厚厚软软的新一层,天色昏黄下来。
还没到两点。两点元旦会准时开,第一个小时是学校致辞直播。
班里早开了音乐,哄哄闹闹。
赵天青背着满满一书包零食回了教室,座位重排了,他好不容易才找着自己……他睃过附近,发现同桌已经离他颇远。
教室后墙,靠后门的角落,就放得下两张课桌。
赵天青随手在江淮课桌上放了瓶饮料,江淮稍抬眼。
“诶你没睡啊?”赵天青也发现了问题:“江哥,你头绳呢?”
江淮拢紧头发,面无表情地坐直:“断了。”
没到两点,老林到了。
副班长在讲台上调放映设施,“咔哒”几声,靠墙的同学把教室灯都关了。窗帘拉紧,原本就昏暗的教室黑黢黢起来。
放映屏上显示出学校礼堂的全景。
先是校长讲话。教室暗淡得几乎都看不清同桌的脸,班里既新奇,又兴奋地嘈嘈切切杂语着。
江淮松下头发来。他手机震了几下。
秦总统:元旦快乐。
秦总统:记得请我吃饭。
江淮笑了声,却懒得回消息。
底下还有一条消息。
要好好努力鸭:元旦快乐!今天我给我们班和你们班都全体定了奶茶,三点送到,你可以帮我和你们班班长提前说一声,到时候会有人来送吗QAQ
是倪黎。
他已经挺久没有和倪黎联系过了。
有时候会在学校碰到,倪黎会悄悄看江淮一两眼。
但那件事过去了,他们也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江淮捏着手机,顿了半晌,回:“好。”
教室忽然骚动,老林就在讲台上,还是小小的起哄了起来。
江淮听见声响,随意往放映屏上瞥了眼。
薄渐刚好上台。
他是今年新年致辞的唯一的学生代表。
他立在礼堂台上的那一方簇着假花枝的演讲台前,低敛着眉眼,高清摄像头把什么都拍得清清晰晰。薄渐稍稍调试过话筒的高度。
他露出的左手上,中指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学校校规不准许学生佩戴饰品。但管制得并不严格,一些女生,或者Omega戴手链项链,学校老师都不会多管。
但这是薄渐。
堪称二中同学在校穿着典型要求的教科书。
“卧槽?主席居然戴戒指了?”
“咦我记得戒指戴中指,是表示在谈恋爱……”
“你小声点!!”
江淮低下头。薄渐抬手时,他看见一根细细的黑色头绳,从薄渐衣袖袖口的手腕处滚落向里。
后门被推开一道缝。
没人注意。
除了后门边的江淮。他扭头,看见薄渐进来了。
薄渐侧身,没声没响地合上门。
放映屏上的薄主席还在演讲。
薄主席本人已经回了教室。
江淮看了看放映屏,又看了看薄渐本人:“……你不是在演讲吗?”
薄渐拉开凳子,坐到江淮身边。他身上尚带着户外雪地的冷气。今天中午,被要走头绳后,江淮就没再看见过他。
“演讲是刚刚录好了的。”薄渐轻笑道:“学校说实时直播,你不会就信了吧?”
江淮:“……”
放映屏并不明亮,教室都看得到放映屏上的演讲,但放映屏的光线并不能照亮整间教室。
薄渐的嗓音经过转录,低沉了些,却惯常的文雅和缓。
江淮装没听见,转回头看屏幕了。
他放在课桌上的手被捏了捏,薄渐轻声说:“我在这儿呢,往我这儿看。”
“……”
江淮手蜷起来了,没出声。
“教室好暗啊。”
江淮还是没出声。
薄渐侧头过来,嘴唇碰了碰他耳廓:“和我接个吻吧。”
有一秒钟,江淮像心脏踏空。
薄渐拿食指很轻地挑着江淮下巴,从侧面,细密地,暧昧地亲过他下颌线。
“薄渐你别……”
你别在教室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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