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Paz
薄渐望向他:“为什么?”
江淮偏过头,靠在扶手,仰了仰下巴:“没有为什么。”
江淮脸上看不出表情。
薄渐稍稍侧过身,声音很低,梦呓似的轻轻地问:“是因为没有信息素么?”
没有Alpha的信息素。不想被别人问,为什么没有Alpha的信息素。也不想闻见别人的信息素。
江淮眼神冷下来,盯着他。
“要不要,”薄渐说,“我借你一点?”
很淡的,冰凉的薄荷叶的气息低弱、微弱地散过来。像抹掉了Alpha侵入天性的尖刺,轻缓得像一捧清水,试探性地慢慢浸入。
没有像之前那样过于锐利而让人抵触。反而因为清净的凉意让人有点舒服。
江淮眸子眯起:“怎么借?”
标记。临时标记。
薄渐垂下眼皮:“你穿我的衣服就可以了。”
江淮没有看出薄渐更深的意图,可也没有上当,哂笑道:“您这是想让我在鼻孔里塞两团浸过阻隔剂的棉花吗?”
“……”
江淮“啧”了声:“算了,下下周的事下下周再说吧,反正怕露馅的又不是我。”他插兜下了几阶楼梯,想起什么,突然一顿脚。
他扭头,盯着薄渐,不甚友好地问:“你刚刚在办公室勾我手干什么?”
“哦。”薄渐走下来,“提醒你向林老师道歉。”
他偏过头,浅褐色的瞳仁注视着江淮,轻笑道:“别这么呆。”
作者有话要说: 主席:就喜欢你呆·v·
第30章 害羞
“薄主席和江淮到底什么关系”的帖子到了周四凌晨还挂在校园网首页。
后面慢慢有人扒出来, 前两张照片看上去暧昧,但其实是主席和江淮在正常参与明诚小学运动会的项目。
但“主席为什么会周三不上课翘课去隔壁小学和江淮一起参加小学运动会”以及手抄报上疑似一家三口的艺术创作背后的真相尚是未解之谜。
原本这件事没人梳理清楚个一二三, 这事儿就慢慢凉了,但周四早, 隔壁的Omega投票贴出现了一层回复。
“BJ:江淮。”
校园网上有两类ID格外出名。一类是因为活跃度高, 处处留言, 另一类就是号是个人号, 但基本都用来干官方的事,比如发置顶公告贴。
“BJ”属于后一类。
首页置顶的校篮球赛安排公告贴的楼主ID就是“BJ”。
“校园网非法外之地:官宣???”
“走地鸡:卧槽主席本人??”
“影流之主:666
“本人勿扰:薄渐你被盗号了??”
“最A的A:是来的兄弟吗?往后稍稍。”
“BJ”投了这一票,一呼百应。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Alpha闻讯而来,直接开小号半个上午把江淮刷到了第二名。
11%得票率, 只比榜一低1%。如果不是投票快结束了,票大多都投出去了, 江淮能直接上榜一。
“最A的A:江淮NB。”
“Via:众所周知, 照片是不能P的,账号也是不能盗的,所以江淮和主席有一腿。”
“淦就完事了:上学期转学的那个Omega让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发现了Omega索然无味,所以这个男人对Alpha下手了。”
“姜子牙疼:危。”
“一颗小奶糖:卧槽你们怎么把主席也带坏了??”
“美猴王:唔, 按这个速度, 江淮第一稳了。”
“我爱化学:Alpha和Omega天生一对,所以‘最想交往的Omega’也可以说是‘谁对Alpha最有吸引力’, Alpha把江哥投成第一,这逻辑没毛病。”
“你爷:本人单身Alpha,对主席死心的Omega私我。出男友。”
投票截止到周天零点。
卫和平被江淮删了一回, 上校园网一逛,被真相急得抓耳挠腮,赶紧又加了回去。
然而不等他把“淮哥你和主席到底什么关系,不会真的是AA恋吧”发出去,江淮发:“不看校园网。别和我提校园网,也别和我提薄渐,提就永删。”
卫和平:“……”
这周天作业不太多。
当然周末作业多不多,对于江淮来说区别不大。单单从薄主席给他粘贴复制的作业单长度来看,短了不少。
江淮从浴室出来。
头发没扎,湿漉漉地一缕一缕黏在肩颈上。到肩膀稍下的长度。
江淮穿了条长裤,裸着上身去反锁了房门。阿财在午睡,但即使阿财没在午睡,他不锁房门,阿财也不会主动进他房间。
阿财这个年纪的同龄小同学还没有做ABO性别检测,江淮一般告诉她离男的远点。
江淮取了支针,药瓶被撕了标签丢进黑色的塑料袋。
烟头燃着猩红的火。江淮靠在阳台的玻璃门边,慢慢把抑制剂推进静脉。
烟细细缕缕地上升。
针尖抽出来,划出几滴血和药剂的混合液体。也一起丢进了塑料袋。
江淮拿消毒棉摁了几秒,回身叼着烟打开了阳台门。
他没往外走,慢慢蹲在门边抽完了这支烟。
明明是静脉注射,比烂护士打肌肉注射针还疼。
江淮站起来,像蹲久了腿酸似的晃了几下。
手机响了。江淮拿起来,视频通话。
“江总”。
江淮没急着接,转手把烟头一并丢进了垃圾袋,又去打开衣柜,套了件长袖T恤。
现在不到下午两点,江总那边是下半夜。
发小在英国,亲妈在美国,现在江淮已经习惯算时差了。
江俪那边光线不算好,显然深夜了,清晰度不高。但依旧看得出疲惫。江俪今年三十九岁,在江淮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家长当中算是年轻的,保养得也还好,只是眉心有几道细细的皱眉纹,让她看上去不算年轻了。
“下半夜了吧,还没睡么?”江淮拉开椅子,慢腾腾地坐下。
“还没。刚刚忙完工作,今天有一天休假……”江俪看着手机屏里的儿子,皱起眉,“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江淮神情懒散:“没有。画质失真吧。”
“哦。”江俪舒了口气,“最近换季,你记得保暖,别感冒了。”
“嗯。”
“过年有什么想要的吗?我给你买了寄回国去。”
“没有。”
“那星星呢?”
江淮支着头:“小屁孩能有什么想要的。”
江俪嘴角舒起一丝笑:“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你去问问她。”
“她睡了。”江淮说。
“哦。”江俪有点失落,“你们俩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在微信上给我留言。”
“嗯。”
江俪想了想:“过新年,我给你们买两身新衣服吧?”
“不是以前了。”江淮低下眼,“不缺一身衣服穿。有钱在哪买不着。”
江俪沉默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是啊,不是以前了,以前你上小学的前几年,我没正经工作,也就到过年了才舍得……”
江淮打断了江俪:“江总,过去了的就过去了。”
江俪笑了笑:“是啊。过去了。”
江淮抬了抬眼皮:“那你什么时候准备找个男朋友?”
江俪笑容一僵。
“你单身多少年了?”江淮缓慢地活动着右小臂。
这个话题让江俪觉得难堪。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做过的每一个决定,她都没有后悔过。江俪又笑道:“我没管你,你怎么还管起你妈来了……”
“标记不早都洗掉了吗?”江淮问。
江俪静了半晌。每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江淮沟通的时候,她就会笑一笑:“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我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江淮没有说话。
江俪有点后悔给江淮通视频了。她不是不想念江淮,也不是不想多给江淮打电话,可她开始害怕联系江淮了。她记不清她有几个月没有回国了,江淮在她管不到也看不到的地方慢慢长成了一个陌生的样子。从前江淮是依赖她的,是对她絮絮叨叨的,可现在却离她愈来愈远,冷漠而沉默,像一头离群索居的年轻的狼。
可她没有精力教导,也没有精力挽回。
她年轻犯的错,江淮却几乎替她承担了所有后果。
偶尔深夜梦醒,江俪还会做噩梦,梦到她和江淮相依为命,住在老城区的那几年。破旧的楼房墙角生着黑霉,连一阵风吹过来,门窗都会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声音。
三更半夜,有人敲门,喝醉了的,蓄意的,敲着门喊:“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开门!你家爷们到家了!”
“小娘们,你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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