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童柯
邵华池觉得自己根本待不下去,他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这会儿红得连身体都冒着热气,却因为傅辰的不以为意而苦苦压下,天知道他现在多想夺门而出,好想死一死!
傅辰闪过一丝恶趣味的笑意,然后若无其事地指着自己画的标注,“我现在有几个想法,既然有八万的人口出了问题,我们现在一没证据,二没圣旨,无法明着来,咱们就想别的出路,我记得京城中有至少五万的流动人口吧,既然郭永旭已经没机会站到别处了,何不物尽其用,让他顺便动用自己的关系让京城暂时戒严,禁止流动人口入京城,想来陛下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是无法管这些事了;其次,我们可以以为陛下祈福的名义,在城外建造祈福塔,这样就可以调动一部分百姓前去建造,既然我们无法确定身下的人中有谁有问题,那就干脆一次性多派出去,里头放一些我们怀疑的名单人物,这样很大程度提高了京城的防御力,也降低了敌方的人口……”
说到这些事,傅辰的态度和状态切换自如,并没有丝毫异样,这可苦了一脸羞愤欲死的邵华池。
还得耐心听着傅辰的建议,虽然这些办法的确非常有效,但现在他的心早就被勾得乱七八糟,勉强听了几分。
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行,还有个办法也可以试试,让这些人去筑京城外墙,正好要的是青壮年的劳动力。”
“殿下所言极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与他刚才提的祈福塔的功用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来,这些即将建造的人力,都是需要青壮年劳动力,而戟国既然送百姓进来,那么为了有效地威胁到京城,选的大多数是青壮年,就是瞎猫碰死耗子,只要他们放出十来万的百姓出来,那么戟国这次计划的威胁将大大降低。二来,他们既然送人来,他们为何就不能反用这些人来巩固自己的城墙,让他们打落牙齿和血吞。三来,他们放出那么多百姓出去,其中当然也有无辜的,也正好保住这部分百姓的性命。
两人在这一点上,达到高度统一。
这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令人心情畅快。
只不过,现在的邵华池没有这个心情来和傅辰互相欣赏了,他维持着窘迫和羞耻感终于和傅辰谈完了,飞也似的离开了这间让他窒息的屋子。
罗恒打着伞快跑跟了上去,还有些错愕,“您不在屋里歇下吗?”
傅辰昏迷的时候,不都同塌而眠的吗?
邵华池不知道被这句刺到了哪根神经,猛地转身,“歇?歇什么歇!本王难道没地方睡吗,和他有什么好挤的!”
罗恒被殿下训得一脸茫然,他们殿下每天都是不同的脸。
前些日子谁一定要歇一个屋的。
邵华池越走越快,恨不得今天都没来过。脸都丢尽了,一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邵华池就想狠狠打向那个不知羞耻的自己。
但在邵华池准备在自己院子里歇息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他目前完全不想听到的声音。
“殿下,我是傅辰。”
听到这声音的邵华池想都没想就蒙住了脸,松易那个混账东西,让他们守在外头是白守的吗,有人来了不知道拦着点吗?
正在和其他士兵一起穿着蓑衣,面罩寒霜地守在院落外的松易,忽然打了个喷嚏,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雨幕,这是怎么了?又全方位扫视了一下周围,对旁边经过的巡逻队伍道:“再去西府勘察一趟。”
如果不是这样日以继夜的巡逻,又怎能在最大程度下保证瑞王府的安全。
完全没被阻拦还被欢迎入内的傅辰,来到这个被看守严密的院子,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上一次是随着景逸一同来的,前后也不过短短的时间,景色依旧,但物是人非了。
傅辰等了会,又敲了会门。
轻问道:“您睡了吗?”
傅辰的声音被外头落雨遮掩,并不清晰,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只要想听依旧能听到。
里头还是没什么反应。
邵华池盯着那门,想了一会,做了个坚定的决定:不开!
傅辰来之前他刚好熄了蜡烛,翻身盖住被子,不想理会那人。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敲门声就这样停了。
已经走了?
那么会就放弃了?
邵华池一阵苦笑,他是多没自知之明。难道还指望傅辰会硬闯吗,那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在人前都是一副静默守礼的姿态,在本分和礼仪前傅辰从来都是中规中矩的,更何况那人几乎算是被他逼到自己身边的,能做到接受他的感情已经很难得了,还指望其他什么呢?人贪心的时候真是连自己都害怕。
邵华池捂着被子发了会呆,身上还有伤也不好翻来翻去,却有些睡不着。
还是烦躁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看了下门外,在转到左边的时候,视线一顿。
就看到还在屋檐下的傅辰,额头的青筋爆出,这种又被耍了的感觉是那么明显,他更气的是这个明明可以不开门还是出去看人走了没的自己。
抓着门框的手恨不得当着傅辰的面把门给狠狠拍上,最好能看到傅辰错愕的表情。
当然根本看不到,这人就是那种遇到什么事都面不改色的。
气得全身都疼,特别是之前的自作多情,现在又被间接看了笑话,两厢加起来,邵华池觉得格外羞耻,也不理会傅辰,直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就阖眼,冷声道:“有事就说,无事就给我关上门。”
傅辰当然是进了门,他刚才还真的是被冤枉了,他知道自己之前的逗弄稍微有些控制不住,所以才会深夜过来安抚一下某人。只是被挡在外头,正考虑着怎么让邵华池开门,邵华池正好就这个时候来开门了,可不就认为他故意的站在外头看他笑话。
邵华池躺在床上睁着眼,就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
果然走了。
邵华池眼底一黯,可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某个人上床的气息给惊到,“臣厚颜,欲与主公同塌,不知可否?”
的确是厚颜,这种无耻的话你是怎么用这样平淡的语气说出来的,你做都做了,还问我可不可以?
黑暗中,邵华池感觉背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连吸入肺部的空气都被那气息入侵了一般,他一声不吭地躺在床上。
邵华池没有转身,不赶走也不同意,傅辰知道自己刚才的误会真的把人“欺负”过头了。
“我的错,去练武场让你打到尽兴好吗?”一个轻轻的吻落在邵华池的后颈头发上,带着重视与珍稀。惹得邵华池一阵酸涩,他能感觉到傅辰的歉意,他知道这人在残酷的同时,也很温柔,如果不是被他缠得没办法,也许根本不会松口答应。
其实也怪不了傅辰,刚才两次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与傅辰也没什么关系,说到底傅辰是无辜的,被他迁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