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伤 第43章

作者:君薄宴 标签: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近代现代

下午齐嘉去傅杨办公室送点离职文件,正巧赶上傅杨有顿酒要去喝,他开玩笑,“要不我再陪傅总去一次?不要加班费。”

傅杨总是因着他与少年关柏那点相似,对齐嘉有点纵容,这次的项目是和许家和宋家一起拿下来的,也不算太难。

傅杨扶额笑了,“还没干够?”

齐嘉刷无赖似的,“傅总都放我鸽子了,还不给点补偿?”

傅杨无奈“那行,不过既然都不领工资了,就别往上冲了。”

齐嘉眨着眼睛答应了。可到了桌上不知道怎么想的,喝酒就没下来过,他从前并没有为傅杨挡过酒,这件事情总是由他的女伴来,话虽这么说,可多半还是傅杨自己扛下来了。齐嘉负责开车把人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喝得眼冒金星,傅杨好心把他支出去,让他歇一会。他蹲在门口捂着心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原因,他心如擂鼓。

关柏其实也有点喝高了,走近蹲在地上的人,少年脖颈纤细,被人打扰了仰头看来人是谁。齐嘉的脸被灯光照亮,睫毛像一把小扇子,眼角还红着,像是被谁欺负了。

关柏觉得自己的心脏近乎停跳,他怎么能错认呢?少年人藏不住爱意,眼角眉梢都是明晃晃的“我想要你”。更何况他太像自己了,太像那个曾经在星空下与傅杨互相亲吻的人了。

关柏近乎绝望,当一份令人痛苦的爱能被代替的时候,怎么走都是死局。

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蹲下身子平视齐嘉,“傅总今天在这边有事情?”

齐嘉也不知道是被灌糊涂了还是怎么,“我逞能了,本来傅总不让我喝酒的,给他丢人了。”

他还比我会撒娇,关柏面无表情问,“你们傅总在哪间?”

傅杨不知道他要怎么形容在这里见到关柏的心情。

关柏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他推开门礼貌地对一屋子人道,“抱歉,齐嘉不胜酒力,我来代劳。”

然后坐到了傅杨身边空着的位置上,几乎是从他进门来开始,傅杨的脸色就说不出得差,关柏身上酒味很大,傅杨开口,“关……”

可他没能说完,关柏转头,浅浅的瞳孔里晦暗不明,片刻却笑了,“傅总别为难小齐了,对人家好点。”

别人听不懂,傅杨脸色却已经发青,他几乎咬着牙,“关柏,别闹。”

宋璟宋家二公子倒是玩得开,他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有趣得很,摆了摆手,“傅总,人家说得对啊。平时那么宠那个姓齐的小孩,今天为难他干什么?来,我们接着喝,先生贵姓?”傅杨的声音太小,几乎没人听见。

傅杨少见地没有笑,反而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关柏转过头,“关,关山难越的关,宋总客气了,关某奉陪到底。”

说着先倒了一杯红酒,仰头缓缓喝了个干净,“先干为敬,宋总。”

推杯换盏,关柏一直没有倒下,他一杯又一杯,面色如常,酒桌渐渐能撑的人越来越少,他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

宋璟先认了输,“关先生厉害。”

关柏放下酒杯,往背后靠去,像是缩进了阴影。傅杨面色不善,“宋总好酒量,今天就先喝到这里吧,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关柏轻轻靠着椅背,浑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一根脊梁骨撑着不肯倒下,方才喝下去的好像是穿肠的毒药,半醉半醒里突然发作了起来,他分辨了好久,才分辨出自己是在心疼。

傅杨起身将关柏毫不费力地拎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关柏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可本能还是跟上了。

他就这么拉着他直直出了门,夜风刀子似的刮在两个人身上。

关柏清醒了一点,傅杨忽然停住了脚步,猛然将他甩开。

关柏差点没站稳,他扶着墙直起了身子,指尖压出苍白的印记,它毫不躲避地望着傅杨。

傅杨只觉得怒火烧穿了心,他咬牙切齿,“关柏,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究竟沦落到什么地步需要你替我喝酒。”

关柏的思维被酒精泡得一塌糊涂,他花了好久才听清楚傅杨在说什么,他答非所问,“你带去的那些人,都不如我。”他眼里满是挑衅和嘲讽。

傅杨愣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关柏这么能喝酒,关柏接着说,“傅杨,你,你告诉我,凭什么不让我站在你身边,你又凭什么那么宠齐嘉?你凭什么让他进我的家?我的卧室!你凭什么!”

他的声音一点都不高,却句句都捅在傅杨的软肋上,一贯好脾气的人,终于像是被侵入领地的兽类,亮出了獠牙。

“就因为他像年轻时候的我么?”

傅杨的脑子里诈起惊雷。

齐嘉酒醒得差不多了,才反应过来方才的人是谁,他白了脸色,跌跌撞撞下了楼,就看见寒风中对峙的两个人。

“他只是个小孩。”傅杨苍白无力地解释。

关柏忽然就觉得心如死灰,“傅杨,他是孩子,什么都不明白,那你呢?他喜欢你,你还不明白么?”

齐嘉跑到傅杨身边,小心翼翼道,“傅总……”

关柏猛然睁开了眼睛,厉声喝到,“滚!”他目眦欲裂,酒精剥掉了他最后一层若无其事的伪装,他眼里燃烧着烈烈火光。

傅杨下意识将齐嘉护在身后,喝道,“关柏!”

关柏就失了力气,他疲惫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他只问了两个问题。

“傅杨,你还爱我么?”

“傅杨,你说你爱我,惭愧不惭愧?”

第三十九章

冷风扑面而来,像是要将整个冬天都塞进关柏空洞的心口。被这么一吹,他忽然就清醒了,关柏觉得没意思,没意思极了。他转过身,脚下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前面看不见尽头的黑夜里那样。

可他的步子忽然凝滞了,肩上一只手的力气很大,捏得他肩膀生疼。紧接着整个人就被迫转了过来,他本能的给了这人一拳,毫不留手。

傅杨被打得偏过了头,他嘴角见了血迹,眼神里满是愤怒,他毫不在意伸手抹了抹嘴角,然后看着关柏冷笑了一声,“你看,关柏,我们总要明白每个人都在变的,就连你也一样。”

关柏的瞳孔疼得一缩,傅杨接着说,“你看,你现在打我,都不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