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薄宴
许彦停下了脚步,“刚巧我开车来的,顺路送你过去吧。”
纪端铭笑了笑,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了。”几人说笑着上了车,紧接着就向出口驶去。离开前关柏似有所感,他忽然回了一下头,许彦问他,“怎么了?”
关柏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车后只是一片空荡荡的马路。
许彦的车缓缓驶离开了停车场,方才停车场里安静听着的一辆黑车车灯忽然亮了亮,远远的缀在许彦车后,像是不敢越过雷池一步那样。车里只有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那人一身黑色衬衣,半张脸都藏在阴影中,傅杨脸上没有表情,他只是平静地盯着前面那辆远去的车。
他没看见关柏临走前那莫名一瞥,关柏也不知道身后跟着他的旧爱。
酒店都是文旭定的,关柏的房间在楼上二十层,楼下大堂是欧式建筑,用来做婚礼场地。他到的时候,文旭正在里面紧张地听安排。关柏并没有去打扰,默默先上了楼打算洗漱一下,他长途跋涉坐飞机坐得腰酸腿疼,他急需补个觉。晚上初中同学们还要继续聚会,他得流出一些精力来应付即将见到的人。
许彦跟着上了楼,关柏在电梯里对着空气发呆,他犹豫了一下忽然开口,“小柏,这些年,你们还有联系么?”
没人特意提起这个人,可傅杨却真真实实贯穿了他整个青春,关柏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没有,我换了号码,再加上也不在一个地区,没联系。”
许彦见关柏脸上没什么介意的神色,懒懒散散靠着电梯,电梯“叮”的一声停下了。许彦直起了身子,跟着关柏往房间走,“傅杨这两年倒是像个人了,你可能最近会见到他,当心些,我觉得他……没放下。”
关柏点了点头,他知道许彦是怕了那些甜言蜜语的陷阱,“我会当心的。”
许彦也没多留,帮他安置了东西就走了,下楼去帮文旭安排其他的事情了,说来文旭与许彦原本是不熟悉的,不过这两年两人合作了一个大项目,赚了不少,自然而然成了友人,再加上关柏这一层,倒是关系更近了些。
酒店的床总是太软,陷进去就没骨头了似的。他一觉起来天都已经黑了,关柏活动了活动自己即将报废的颈椎,他实在是觉得自己应该去约个按摩师,常年伏案的工作者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这个毛病,只是被柔软的床垫一折磨,像是活生生折断了似的,他扭了扭脖子疼得龇牙咧嘴。
酒店后有一个光线昏暗的花园,花园里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明天的新郎官,一个是今天默默跟了一路的傅杨,两人并肩靠在一起,两点火星在两人面前忽明忽灭。
文旭吐了一口烟出来,然后捏熄灭了手里的烟,叹了口气,“不去看看?”
傅杨摇了摇头,眼神宁静的盯着那盏灯,“不急,总会见的。”
文旭转头看了他一会,“我很久没见过你这样的眼神了。”
傅杨转头,“什么眼神?”
“生有可恋?”
傅杨低头笑了一下,算不上失而复得,至少关柏现在离他很近,五十米也好,五百米也好,他跟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过去有一段时间,关柏像是人间蒸发了那样,他白天里像个正常人行走在天日之下,到了晚上他就像一个困兽,他疯了一样的寻找着关柏的痕迹,甚至一度到了需要抱着关柏曾经穿过的衬衣才能入睡的地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皮囊下那颗心上的伤痕,从未痊愈过。
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了,他看得见关柏的灯光,只要那盏灯还亮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破旧的心脏仍旧在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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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关柏梗着脖子下了电梯, 文旭已经给他打了几个电话,不过他睡得太熟根本就没听见, 估计文旭也想到了这一层, 打了两个电话之后就放弃了, 转而给他了一个消息。同学会在四楼一个KTV里举行。他起来得晚,底下人估计都到齐了。这些同学当年关系都不是很熟, 高中初中混在一起, 但借着谢青桐和文旭迅速互相地熟悉了起来,一群不知道该把自己当做娘家人还是婆家人的大龄儿童聚在一起鬼哭狼嚎。
关柏揉了揉自己脖子转了弯,下一道墙拐过去就是订好的包间了。出乎他的意料, 门口站着一个人, 也像是迟到了的样子,手还搭在门上, 正准备开门。
关柏没想过再次相遇会来得这么快,他以为傅杨会在这扇门里,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一时间忘记了作何反应,这一眼太长了,长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傅杨的心在疯狂地跳动, 他用尽了自己的理智才能阻止自己将眼前这个人重新拉进怀里。手指按在门板上青筋暴跳,他先开了口, “小柏,好久不见。”
他只一开口,沉寂在血液里的隐痛像一种难以治愈的绝症那样蔓延了关柏的全身,但也只是好像而已。关柏回了神, “好久不见。”
两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却像是隔了一条河流。
傅杨不再说什么,往后退了一步,让关柏走在自己前面,进了房间。来得人很多,几乎有二十个同学。关柏刚一进门,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尖叫,“班长!!"
江北南坐在最里面,他起身走到了关柏跟前用力抱了一下他,“关教授真是难请!这么多年吴枫他们年年举办同学聚会就你不来。为了把你弄来,我们私底下搞了了个赌局,谁先见到你谁请吃饭来着。”
江北南仍旧戴着眼镜,与当年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成熟了一些,倒是没了少年时候身上那一层腼腆,性格也热络了些。
关柏笑着回应他,“来,需要录像吗?录一个发给他们,下回我再回关西,就有人请吃饭了。”
傅杨没插进这样热络的气氛中,虽然他本来也应当是其中一员,傅杨跟身边的同学点了点头,然后寻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房间里的灯光很昏暗,头顶是几盏昏黄的灯,有一盏恰巧落在关柏头顶,他仰望着站在人群中央的关柏出了神。
江北南大笑出声,宁橙子走了过来一巴掌拍掉了江北南的胳膊,“你一个大男生霸占着我们班长干什么?快!班长给我们买糖了么?”
橙子还是一如往昔,蓄起的长发一直垂到腰上,她小腹有些微微凸起,显然是已经怀孕了。
关柏低头瞧了眼她的肚子惊诧道,“怎么回事?我们女神被谁拱了?”
向敏笑,“就你身后那头猪,不过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江北南跟宁橙子倒是出乎意料的走到了最后,当年那单相思的情景已经不复存在,毕业第二年他们就成婚了。
江北南走到宁橙子一边揽住她的腰,“大忙人还是联系不上啊,你那段时间跟失踪了似的。”
关柏一愣,充满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当时太忙了,双拳难敌导师四手。不过红包补给你,连着孩子那一份。”
宁橙子不客气,摸摸肚子,“快谢谢干爹。”
关柏当即发了个大红包给她,江北南拉着关柏入座。每个人脸上都是故友重逢的欣喜,除了傅杨。那些年他不是真的忙,关柏出了国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断了,他躲的人其实只有一个,那个人是他自己。
他离关柏有点远,听不清那边在吵吵嚷嚷什么,只看得见他与江北南一杯又一杯的喝,他们太久没见有太多话要说,傅杨抬起手慢慢喝着手里的一杯酒,厚重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眼里所有的情绪。
关柏酒量是真的好,他发现这人真的不谦虚,就像曾经他闯进自己的酒桌上,喝倒了一片人,可自己还清醒着能站在雪地里给自己一巴掌,他始终记得那只手落在脸上的时候是多么的冰冷。
关柏坐着的时候姿势总是有点怪,肩颈像是钉了一块铁板,应该是昨天夜里他睡的不好,傅杨放下了手中空了的酒杯。
明天就是婚礼现场了,大家也不能闹得太晚,十二点准时散伙,纷纷握了手加了微信准备回房间,关柏仍旧像从前当班长时那样自觉的善后,江北南像留下帮忙,一夜沉默的傅杨却忽然开了口,“你们先走吧,我帮他。”
江北南有点喝大了,摇摇晃晃被拖走了。终于这个房间里只剩下了关柏和傅杨,关柏其实也喝得有点上头,今天晚上不知道谁出的注意,白酒红酒兑着喝,酒精带来的热气让他的眼尾都是红色,但他尚且还能站得住。关柏其实不喜欢喝酒,因为酒精像是一把钥匙,它把白日里勒在情绪上的枷锁都打开了,他用了三年试图忘记的人就站在他对面,关柏心里有些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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