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负暄
“哥,”他说,“你睡着了吗?”
李鹤感受到背后的胸腔微微震动,他闭着眼睛,说道:“没。”
李明泽说道:“等我高考完,我们养只狗好不好。”
“好。”李鹤这次没有拒绝,其实他自己心底里也想养。
“阳台还可以种花,”李明泽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头子,“哥,你为什么不学做饭,让咱俩吃了这么多年的外卖,以后等我学做饭算了。”
李鹤哼了哼:“这么大的口气,你就只会吃......”
“哥,”他说,“你亲我一口。”
李鹤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翻身,一口亲在李明泽的鼻子上,说道:“赶紧睡吧,晚安,李小明。”
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一天,天气如常,温度如常,一切都如常,但李鹤和李明泽都隐隐感受到这是他们人生至为特殊的一天。李明泽紧张得都有点胃痛了,早餐没吃多少,套上深灰色的毛衣,脸色不太好看。
李鹤也紧张:“要不穿白色那件,这件好像有点旧了......算了,就这件吧......”
人生地不熟的,为了怕迟到,俩人还是打了个车,直接到了岭安的市公安厅。他们俩进到大堂,说明来意,就有人带着他们上楼,到了一个办公室外,办公室的门关着。
李明泽走在前面,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看李鹤。当着别人的面,李鹤也不能多说什么,抬手捏了捏李明泽的后脖子,塞了颗奶糖到他手心,说:“紧张得难受就吃糖。”
李明泽将糖捏在手心里,深呼吸一口气,自己把门打开了。
门内有几张办公桌,旁边的木沙发上坐着个中年女人,旁边陪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俩人一听到开门声就紧张地站起来,那中年女人瘦瘦高高的,长发在脑后盘了个卷,穿着咖色的毛衣连衣裙,带着珍珠耳环和项链,温婉漂亮,像是才哭过,眼眶红红。
李明泽有些无措,干涩地说了声:“您好......”
给他们领路的警察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给了他们一些互相对视的时间。将他们领到办公桌前,说道:“有些文件需要一起确认一下。”
在李鹤看来,这根本都不需要确认了,这位漂亮的女士的眼睛鼻子和李明泽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原来他挺拔的鼻子是从他妈妈那里继承来的,李鹤想到。
他们都坐在了桌子前。
“贺小姐......”
那位贺小姐急忙应了,转头朝李鹤与李明泽笑笑,小声说道:“我叫贺宛。”
警察依次拿出来几份纸质文件,分别有两方的血液采样证明,还有比对结果的公证,还有一份是十三年前贺宛报案时的笔录备案,还附有一张小孩子的照片,李鹤接过来看,是小时候雪团团的李明泽,那份笔录备案上面赫然写着他的本名“明泽”。
贺宛眼眶又红了起来,有些窘迫,李明泽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李鹤从自己兜里掏了包纸巾抽了张塞进李明泽手里,让李明泽递过去,贺宛背过身去擦了擦眼角,说道:“谢谢,抱歉。”
双方各签了些文件,手续办得很快,站起来的时候,李明泽笨手笨脚的,差点弄倒了椅子,李鹤帮他扶住了。
贺宛介绍她身边一直沉默的少年:“这是我儿子,郑衡,小衡,叫哥哥好。”
李鹤暗暗皱了眉头,没搞清楚这是哪儿跟哪儿。贺宛没有特指,她所说的“哥哥”是泛指了李家两兄弟,但那名叫“郑衡”的少年还是没开口,只是说道:“妈,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你不用送我,开车小心。”
说完就走了,贺宛有些尴尬,李鹤和李明泽又何尝不尴尬,简直三脸尴尬。
贺宛说道:“差不多到饭点,我......我订了桌,一起吃顿饭吧。”
兄弟俩都没有去过这么高档的饭店,高层俯瞰出去就是江景,桌子和桌子之间搁得老远,有人在角落的三角钢琴那里弹着舒缓的曲子,侍应生上来服务,他们俩看着精致的菜单发愣,贺宛贴心地帮他们一起点了。
“我......”贺宛说道,“警察大概和我说过你们的情况......小泽,你吃苦了......”
她说着又要哭了,吓得李明泽赶紧弹起来,给她递纸巾,他心里并没有觉得自己有怎么吃过苦,贺宛对他的称呼也让他陌生而尴尬。
贺宛深呼吸了几下,才接着说道:“我是前不久看到新闻,知道破了一单拐卖的大案,孩子都是从我们这边拐过去的,小衡的爸爸让我去采个血样......”
李明泽低头默默地听,李鹤整理了一下自己满肚子的疑惑,斟酌着问道:“那......您的丈夫......”
贺宛知道他要问什么,有些窘迫地笑了笑,看了李明泽一眼,说道:“那时候......小泽丢了没多久,我就和他爸爸离婚了,他爸爸后来移民去了国外,前两年车祸去世了。我后来再婚,有了小衡,他今年刚读高一,比你小一些。”
李明泽听在耳朵里,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脑袋嗡嗡的,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一顿饭吃下来,李鹤觉得自己压根没怎么吃下东西,另外俩人也是差不多,桌子上剩了好多。
最后,贺宛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家里还有房间,来家里住吧,我开车过去接你们?”
于情于理都无法拒绝,见她情绪还是不佳,李鹤拒绝了接送的邀请,说他们自己可以收拾好东西自己过去。贺宛没有再多说,将地址给了李鹤,分别的时候,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随身的手拎包里掏出来四个红包,给了李鹤和李明泽一人两个。
“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快高长大。”
贺宛的鼻子还红着,笑起来的神态和李明泽像极了。
第五十章
李鹤和李明泽打车走的,出租车开走的时候,贺宛还在路边目送着他们走。起了风,贺宛裹了暗红色的披肩立在路边朝他们挥手,时不时擦一下眼角,瘦伶伶的像个古董花瓶。
李鹤心里很不是滋味,李明泽张开手,手心里是李鹤之前给他的糖,他攥了一路,糖纸都捏皱了,撕开来,顶在李鹤嘴边,李鹤张嘴把糖吃进去。
“她好像很难过。”李明泽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去叫贺宛,最后只用了个含糊的“她”。
李鹤点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当然难过,你丢了这么久,终于找回来了。你难过吗?”
“还行。”李明泽看向窗外,路上时不时有巴掌大的红色木棉花掉下来,他说,“她身上挺香的,那味道我好像记得,以前闻到过。”
顾不上沉默开车的司机,李鹤伸手把李明泽捞过来抱了抱,李明泽把头埋在李鹤的脖子那里,蹭了蹭,冷不丁地咬了一口。李鹤倒吸一口气,猛地把他的头推开,瞪他,李明泽一脸无辜,扯着嘴角笑了笑。
下车的时候,李鹤问道:“你想去吗,不想去的话咱们就回去,车票是明天的。”
李明泽说:“......不知道。”
李鹤知道他,如果真的不想呆就直说要回去了,这么模棱两可的是怕伤了自己的感情。他拍了拍李明泽的脑袋,说:“咱们呆几天吧。”
兄弟俩收拾了下东西,把快捷酒店的房间提前退了,拎着东西按照贺宛给的地址去到了小区门口。很漂亮的小区,和邱悄悄他们家小区长得像,绿化很美,小区入口那里有一棵很大的花树,在寒冬里开了密密匝匝一树淡粉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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