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非天夜翔
“烧喽。”翰国兰无奈道,“有一夜过大漠,着实太冷,为了生火御狼……”
阿泰无奈,抬手示意说重点:“余下五把武器在何处?”
翰国兰想了想,说:“都是遗书上的猜测,我还以为狄仁杰编了几个故事,来哄着后人……”
遗书上并未指明确切的地点,而是绘出了五个符号,分别是……
“你这鬼画符的!谁知道是啥啊!”裘永思看着翰国兰随手画的几个圈,抓狂道。
鲤鱼妖扒着案几边缘,好奇地朝上看,想了想,指着其中一个,说:“这符号好像在哪儿见过?”
阿泰与裘永思马上看着鲤鱼妖,紧张起来,鲤鱼妖想来想去,实在记不得。
翰国兰画完,一摊手,说:“这是我知道的所有了,再问我也没辙。”
纸上绘着五个奇怪的符号,一个也没见过,阿泰与裘永思苦想半天,都猜不出是什么意思,鲤鱼妖则认为是建筑上的某种花纹,猜测良久后,裘永思宣告放弃,说:“不管怎么样,现在咱们已经有了第一道线索,这是个好的开始。”
阿泰原想天魔既然如此忌惮翰国兰一个商人,极有可能是因为翰国兰知道某些至关重要的消息,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他灭口。而翰国兰在此之前,连天魔都没听说过,更遑论掌握它的什么软肋。法宝商人既对法宝熟悉,那么便应有某些法宝克制天魔……联想到翰国兰是智慧剑的曾经一任拥有者,唯一的可能就着落在不动明王的六器上。
现在终于有了端倪,裘永思更提议不如先去找到,交给李景珑,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得到了一个如此模糊的线索,只得待李景珑归来再行下一步商议。
雨越下越大,哗啦啦地响着,敲打在屋檐下与天井中的池塘。
陆许躺在房中,辗转反侧。
风雪中关城下,无数飞雪交织错落,一刹那散开,如同创世时混沌初辟所爆发的群星,光芒之中,现出莫日根英俊的容颜。他的口中,念诵着自己听不懂的话语,那眼神就像温柔的……
“……大海。”
那是鸿俊告诉他的,陆许这一生从未见过海,鸿俊也没有,但他曾听说过,人间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蔚蓝色海洋。并约好这一生,总得去看一次海。
听说它广博无际,在多少个夜里,总让陆许想起莫日根蓝黑色的双眸。
那家羊肉汤其实挺好吃……胜过他在凉州吃过的许多菜,陆许初来长安时,总习惯了看着莫日根的后背,他的肩膀因常年拉弓而宽阔有力,背脊就像山峦般给他在这陌生之地,寂寞思绪中的安全感。
陆许叹了口气,侧过身,闭上双眼,吻过莫日根的嘴唇还在微微发热。
安西卫府中,莫日根将箭囊扔在地上,踞坐于角落里,像头不甘心的狼。
“任务完成了?”万丰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滚。”莫日根冷冷道。
万丰沉声道:“大人令你前去回报……”
“滚!”莫日根运足真气,充满暴戾的一吼,整间房都在随之震动,外头随之静了。
他伸出舌头,缓缓舔了一圈嘴唇,闭上了双眼。
第111章 寒冰飞匕
黑暗里,他的思绪瞬间仿佛又回到了暗巷之中, 在陆许吻过他后, 莫日根伸出手,锁住了他的喉咙。令他稍稍仰起头,与他对视。
陆许的眼中充满了自然而然的紧张与惊恐, 紧接着, 莫日根低下头去, 轻轻咬住了他的脖侧。那一刻他仿佛再度化身为狼, 尖锐的犬齿瞬间刺破了他的皮肤,穿透了他的血管, 一股香甜的血液迸爆出来, 源源不绝地注入了他的口中。
陆许仰起头, 瞳中倒映着乌黑的天际,弥漫的阴云退开, 漫天星辉“唰”一声洒了下来, 银河恰巧从这狭窄的巷顶穿过,映得巷中犹若白昼, 星光奇异地旋转, 银辉飘荡。
莫日根吸吮过他的血液,意味未尽地离开他的脖颈, 轻轻一吮,令伤口合上,再沉默与他对视,那眼神专注而野蛮, 仿佛看着一只备受自己掌控、不得脱逃的猎物。
陆许冷不防将手按在他的胸膛上,一道闪光贯穿了暗巷,“唰”一声莫日根消失了。
他蓦然睁开双眼,醒来,雨已停,外头传来鼓点与乐声。他抬手摸自己的脖颈,某一处略有些异样,当即翻身起床,一阵天旋地转,险些跪倒在榻下。
“小陆?”裘永思在外头问,“生病了?”
陆许艰难起身,只觉晕头转向,似踩在棉花上,他对着镜中看,发现脖颈一侧竟是出现了红色的印痕,裘永思推门进来,忙试他额头。
“糟了。”陆许说,“他顺着进我梦里来了。”
当天午后,陆许喝过药,证实昨夜淋雨得了风寒,神情委顿地坐着,朝众人说:“他的第二个目标,是哥舒翰。”
“这不好搞。”阿泰眉头深锁,说道,“哥舒翰绝不像翰国兰般易与。”
陆许与阿泰、阿史那琼都是见过哥舒翰的,众人商议片刻,最后敲定今夜细节。然而,最重要的情报,他们始终未曾获得——安禄山并未让莫日根知道他的神火在何处,而距离杨玉环寿诞,还剩下六天。
夕阳西下,陆许仍吸溜着鼻涕,热得头晕,寻思着今夜若再碰上那家伙该怎么办,以及昨夜那一场梦,莫日根究竟有何用意。
裘永思担心陆许,一度让他今夜别再出任务,陆许却坚持与大家一同行动,两人在将军府外等候之时,陆许突然说道:“你觉得哪个才是他?”
裘永思一怔,在这没头没脑的话前思忖片刻。
“两个都是他。”裘永思说,“传说女娲娘娘造人之时,从日出造到日落,从白昼到黑夜,人的三魂七魄中,便有光,也有影。”
陆许沉吟良久,又说:“若给驱魔司里,大伙儿排一排,你觉得谁是最聪明的?他排第几?”
裘永思笑而不语。
陆许追问再三,裘永思方道:“最聪明的,自然是长史,我自愧不如。”
陆许等了许久,等不到回答,裘永思又说:“最笨的,想必在你与鸿俊之间产生了。”
陆许:“……”
“人生来就有聪明的,有笨的。”裘永思又道,“世间最难得之事,不过是返璞归真,大智若愚嘛,太聪明,反而活得累,有道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简单一点,活得更逍遥自在些,是不是?”
陆许说:“我不是鸿俊,不吃你这套,只想问,在你眼里,大狼的计划仍有破绽,对不?”
裘永思摇了下手中折扇,云淡风轻地说:“不必担心,这不还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