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亦安
月中程大治过生日,林芝打电话让程让去疗养院接人,中午程让提前离开工作室,去程家开了辆车,然后回家接江乘。
“哥,你在家吗?”程让打电话问。
“我在外面吃饭。”江乘报了个地址,“你吃了么,没吃过来吃一口。”
程让中午没来得及吃,正饿呢,“行,你给我点个鸡翅,我现在想啃鸡翅。”
“嗯。”
江乘报的地址是家小餐馆,他特别偏爱这种小馆子,不爱去大餐厅,本来程让挺高兴的,因为他感觉隋宇不像是那种能进小菜馆吃饭的人,结果还没开到门前就发现大路虎杵在路边,特别的鹤立鸡群。
日……
这室友是不是太入戏了,都不住在一起了还要天天见面!
程让开了辆大SUV,论个头跟路虎不相上下,他故意停在路虎前面,屁股紧贴人家车头,炫了个毫米级的停车技术,感觉气顺了不少。
隋宇在餐馆看见程让停车,笑起来,“小可爱车技不错啊。”
江乘:“是,他打架也挺不错的。”
隋宇笑得更厉害了,“你说得我都想领教一下了。”
“你现在对着他叫三声‘小可爱’就能享受此服务。”江乘说。
隋宇差点笑喷了。
程让进来看见这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刚才顺过来的气又倒回去了。他抽椅子坐在江乘旁边,胳膊肘搭在他椅子上,笑呵呵跟隋宇说话,“室友您受累,又陪我哥吃饭呢——哥你也真是的,好歹请人室友去个像样的地方吃啊。”
“没事,我想念咱这的苍蝇馆,就好这口。”隋宇说,“我每天在家里吃饭吃得够够的,只好打着江乘的幌子出来吃,估计受累的是他。”
一富二代就爱吃地沟油,志趣真高。
”那正好,我哥一个人就吃白水面,你也算帮我解决留守儿童吃饭问题了。”刚好秘制鸡翅端上来,程让帮江乘夹了一只,完了自己夹了一只啃,“味儿还不错,你吃啊室友。”
隋宇笑着夹了一只,“怎么感觉你才应该是哥啊,怪不得他只中午肯陪我,原来中午你不在家啊。”
这事让他这么一解读,程让立刻又舒服了,他瞥了江乘一眼,心说怎么之前就没想过这一层呢?
一想到乘哥每天晚上都在家吃饭是为了他,程让心里就滋滋冒泡。
唉,室友这么会说话,都不好意思讨厌人家了。
“室友你回来是毕业了么?”程让问隋宇,“要工作还是先玩两年啊?”
隋宇看了眼专心啃鸡翅的江乘,说:“嗯,毕了,玩是不可能的,老大不小了,不像样。”
啊,有钱有颜学霸还上进,这样的室友为什么他没遇上。
程让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一口气啃了三只鸡翅。
“你们下午有事吧,那我先走了。”隋宇抓了车钥匙站起来,“对了程同学,我听说你玩泥塑,我可以去你工作室欣赏一下吗?”
“好啊,随时欢迎。”程让挥挥手,“慢走啊室友。”
隋宇笑着走了。
“人比你大好几岁。”江乘愁他,“也不是你室友。”
“那怎么着抢你室友了是吧?”程让也瞪着他,“我总不能叫他哥吧,我在外面好歹也是个哥,再说我就认你一个哥,其他人边儿凉快去。”
江乘抽了张纸巾,一边擦嘴一边笑,“光啃鸡翅够吗?”
“一肚子地沟油够我消化好几天的。”程让啃完了鸡翅扒了两口饭,“走吧,一会儿路上买个汉堡,我想吃汉堡了。”
疗养院在郊区,还挺远的,程让买了点吃的预备路上打牙祭,只不过开车比较不方便,便央着江乘喂他,“我要吃薯条哥,四根起,多沾点番茄酱。”
江乘看了他一眼,很无语地抓了四根,不知道是不是抓得手势有问题,薯条劈叉了,跟个小扫把似的,他分别挤了四坨番茄酱,递到司机嘴边,“你确定要这样吃?”
“……不是,”程让低头看了看杵在嘴边的四根薯条,乐了,“哥,我突然觉得你智商有时候也欠费,抓中间啊,你就掐着点尾巴可不劈叉吗,你又不是在喂老虎,我还能吃了你手怎么着。”
“赶紧吃,手酸。”江乘勉为其难配合了一下,等对方张开嘴,一股脑塞进去了。
“……酱抹我脸上了!投地雷呢你?”程让控诉投喂官不合格,“你也就我哥,这要换成史天他们……”
“怎么着?”江乘愁他,“你要不雇个专业的吧。”
“……换成史天他们我根本不让喂!”程让求生欲高涨,“专业的也不让。”
江乘并不想喂,因为一喂就会想起那天手指戳牙的事故,上头。
“哥,你怎么不考驾照呢?”程让问。
江乘在国外一直没考,因为没用,“没车没必要。”
“你没车我有啊。”程让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回头我给你买啊,以后你开车我坐,我可以专心吃东西。”
江乘:“……谢谢,我觉得更没必要考了。”
疗养院坐拥郊区一片天,面积大的像个孤岛,原先这里是没人来的荒郊野岭,摇身一变成了“皇家园林”,能住进来的基本都是后半辈子靠钱喘气的主,不过本质没什么变化,依然人烟稀少,氧气管饱。
“就这闹鬼似的地方,给钱我也不来。”程让开向停车场,“以后我就老死在闹市,吸雾霾吸尾气我也认了,搞不懂这些人赚那么多钱,干嘛提前住进地宫啊。”
江乘笑,这货最怕的死法大概是无聊死。
当然,这话在程大治面前就得这样说:“姥爷,您气色仿佛又好了?哎呀这真是个修身养性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啊,我看以后得常来住。”
程大治正跟另一位后半辈子靠钱喘气的老伙计下棋,他们这些人前半辈子只围着钱转,都是面上乐呵呵肚子里呵呵呵的鼻祖,下个棋也下得暗潮汹涌。他今天棋运不佳,本来是差不多要“破产”了,程让来得巧,立刻大手一挥:“不玩了,我大孙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