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冉亦安
江乘将他圈在软和和的被子里,低声说:“明早告诉你。”
第二天,程老师矿工了一上午。
工作室里还有需要继续画画的学生,所以课还得继续上,不过人不多,有邱大吉跟史天俩也够了,不差他一个,所以程让也没着急,慢腾腾地去了老白。
一进门就收获了四道打量的目光,程让脚步一顿,下意识做了个提臀的动作。
邱大吉:“……”
史天:“……”
伤不是早好了吗,怎么感觉又抱恙了?
让哥没抱恙,就是有点受打击。
在动手拼体能这方面,程让就没服过谁,哪怕是江乘他也不服,不服不是自大,是因为两人没正式动过手——他有心跟乘哥比个高低,无奈没机会,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找事。
昨晚上,较量结果出来了,让哥输得很懵逼,基本没搞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只是深深记住了他哥枕头上洗发水的香味。
他中午才起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他那位神清气爽的哥要他请假,但他不肯,因为他现在不想跟那家伙共处一室,一来因为他那句“知道我心里藏得谁了么”臊得慌,一看见江乘的脸就怀疑自己智障。二来他总想报仇,无奈体能没恢复,他得出来补补。
“天儿,给我叫份红烧肉。”程让歪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刷他的宝贝APP,一上去就蹦出几个新订单,精神一下就来了。
每次一刷APP,他就感觉自己还能再爱乘哥一万年。
“一说红烧肉,我又想吃酱肘子了。”史天问邱大吉,“你有想吃的吗大吉,今天咱开荤,来一顿全肉宴。”
“你俩吃吧,我要马上走了,回来再吃。”邱大吉拿着外套急匆匆出门。
“哎哎你等等!”程让感觉这小子又憋着什么事,“你干嘛去,汇报完了再走。”
明天就要考试了,他这时候着急忙慌地出去一准跟考试有关。
画室里还有几个学生,邱大吉不方便直说,“我发微信吧,跟我表舅约好了。”
“他表舅?”史天看看程让,“卧槽他不会还惦记那什么吧?”
程让看看手机,邱大吉发来了消息,说是去看C院考场。
明天考试,今天一般要备考场了,题目要求肯定不会泄漏,但一些静物需要提前准备,如果邱大吉能混进去打听一两样,今晚上就能开小灶先练练,考试就能多几分把握。
开培训班肯定是想尽方法动用资源为自家学生开后门的,如果知道的多点,还能标价出售,反正到了这个时候学生都很好忽悠,抓着根救命稻草就咬钩。
老白肯定不会赚这钱,但可以组织学生提前画一画,上阵前磨刀不快也光。
下午邱大吉才回来,进门一脸激动,一看就知道收获不小。
“走走走,先上二楼开个会!”邱大吉跟捡了钱着急分赃似的招呼楼下俩人,“快啊兄弟们,争分夺秒啊。”
这是取得什么机密文件了吧这么激动?
程让上楼前跟史天使了个眼色,“我说,他待会儿要是有什么歪心思,直接就地正法。”
“没问题,我干倒他!”史天搓搓手,看着还挺兴奋。
邱大吉特意跑到休息室里说话,“让哥,天儿,我两场都打听着了!”
“这么牛吗大吉?”史天关上门说,“表舅今年这么给面啊。”
“哪儿啊,我软磨硬泡他才给了点提示,水粉静物是我自己瞧的。”邱大吉指了指自己的鞋,“老表舅提示的,不知道是速写还是素描,我估摸着应该是默画。”
程让一听这场就不好考,“这种题目知道了也没那么有用,单纯刻画一双鞋就有点考功力了,又没有固定参照物,哪怕今晚上让学生临时抱佛脚,明天能画好的也不多。”
史天点头,“那倒是,画一双鞋不难,画出彩不容易,速写还好一点吧,现场找一双鞋照着画,不过速写的可能性不大,太简单了——这得算是冷题目了吧,平常画得就少。”
“就是画得少消息才有价值,反正晚上让考C院的学生画两张练练手,总比不练强。”邱大吉说,“静物倒是常见,不过我估计最后肯定还有一个主体静物,这个就不一定是什么了,每个考场肯定不一样。”
画画考得还是功底,不像考卷知道题目就是十拿九稳,不过聊胜于无,看来晚上还得加班。
“大吉,我记得白迎迎跟张扬都考C院吧?”程让意有所指,“你可别太实在了。”
白迎迎那姑娘确实挺牛逼,给邱大吉戴了绿帽没几天又吉欧巴长吉欧巴短了,恋不恋爱对这个称呼的甜度毫无影响,除了每天晚上不滚床单以外,跟邱大吉的关系还跟以前一样。
程让怀疑白迎迎之所以厚着脸皮回来,是还想说服邱大吉给张扬考试,当然邱大吉是不可能再上当了,但能把考题套出来也不白回来,毕竟邱大吉老舅在C院,给外甥透露点消息太正常了。
就大吉这软耳朵,白迎迎随便卖个萌就能把考题套出来。
“你也太小看我了让哥。”邱大吉不以为意,“我晚上就摆一桌静物,放上双鞋,咱就恰好练习了这不算啥吧,放心吧啊,明天就考试了,我又不跟她单独待着,没事。”
行吧,程让没再说啥,下楼准备静物去了。
晚上熬到十一点才回家,江乘已经跑步回来了,正在书房不知道跟谁通电话。
一听到他哥打电话程让就警钟大作,匆匆脱掉鞋光着脚跑到小书房外听门角——要是还跟那个破室友,他立刻就杀到隋宇家里揍他。
“我爸还没回国吗?”江乘靠在椅背上,手拨弄着头顶上吊着的绿箩,”不是去揍人吗,怎么揍这么久,不会叫人揍了吧?”
“挨揍他也乐意啊,你爸去的时候特别高兴你知道么,因为你长这么大,头一次把自己的难题交给他处理,他屁颠屁颠给你出头。”周暮隔着电话笑得不行,“不过人早‘揍’完了,据说‘揍’得他们灰头土脸不敢逼逼,最后拿着补偿费滚蛋了,本来是要回了的,他又突然有点工作上的事,晚两天。”
“哦,我爸揍人破费了,我回头还他。”江乘听着门口有动静,不由深笑起来,他从来没这样轻松过,像是卸下了一身重担。
父子俩一向乐衷于“客气”,互相欠债要还,吃个饭有时候还要AA,外人可能不大理解,但这是他们表达爱对方的方式。
“有钱你就还,没钱就赊着。”周暮开玩笑,“还可以拿程小白抵押。”
“你们又拿我做什么交易呢!”程让听见是周暮的电话,高高兴兴地走进来,把书桌挪走,坐到江乘的腿上,搂着对方脖子先香了一口,“爸爸,通知你们一声啊,我哥的账都归我还了,他以后就负责在家混吃混喝,我养他。”
江乘擦了擦脑门上的口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