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小萌
说着,钟亦站在门前,望着对面怔愣的男人不咸不淡补上了一句:“所以第一次也没有拒绝我?”
张行止想说不是,但那头钟亦“啪”一声便合上车门坐进了车里,明显就没打算听他的答案。
等张行止跟进去再准备开口,钟亦已然打起了哈欠,然后紧跟着他的手机就响了。
接起电话,钟亦说的是英语,声音懒懒的:“喂?”
“嗯,刚结束。”
“你们帮不了我,我自然得想别的办法。”
“虽然现在预算是放开了,但感觉要从朱迪手里抢伦纳德还是难度不小,你帮我问着试试看吧。”
张行止上次还只听到了一个熟人的名字,这次一下来了俩,看来电话那头正是刚刚跟他通过电话的奥斯塔那。
关心伦纳德档期的,不是拍片就是拍片,张行止这才初步肯定了钟亦的职业是制片人,看他性格地位,应该还是挺厉害的那种。
张行止正想着,就听钟亦忽然对电话那头点了他的名:“嗯知道,事实上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八成是提起热流大师把他漏掉的事了。
但奥斯塔那也不知道在长篇大论讲着些什么,钟亦听着听着就再次打起了哈欠,眼睛都合上了:“长话短说吧,想睡了。”
又是人在旁边,又是想“睡”的,很懂的奥斯塔那瞬间闭麦了,心里对钟亦不避讳的认识程度又上一个台阶:“那就按咱们先前拟好的文案发?”
“嗯,不要担心那些没谱的事奥斯塔那,除了你们自己圈里的人,外面真没几个关心你们是不是多弄出来了一个热流大师。”说着,钟亦终于是耐性到了头,再一次强硬地打断了那头的话,道,“短期内我都不想再去纽约了,要请饭自己飞中国来请,挂了。”
张行止一通电话听下来,明知他们谈论的就是自己最想知道的事,但钟亦挂完电话就把脸上的眼镜摘了,当真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看着身旁人眼下浓重的黑影,张行止终于还是把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疑惑。
按理说,以钟亦回来的时间是完全有时间睡一觉的……
张行止现在已经不怀疑钟亦有没有好好睡觉了,他怀疑的是钟亦到底睡不睡觉。
而且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办到的,张行止其实早在上课的时候就很在意了——自己的划痕都还好好地待在脖子上,这人至少留一个礼拜的吻痕却是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张老师:所以是为什么多出了一个?
第10章
到达目的地时,张行止停车停地很仔细,钟亦靠在副驾驶上睡得无知无觉,再睁眼,是被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看着屏幕上硕大的“梁思礼”三个字,钟亦睡眼朦胧地冲身边人问:“怎么没叫我?”
“感觉你很累。”
车厢里很安静,男人醇厚的嗓音一出口就能充满整个空间。
“在你车上睡得意外的香。”钟亦莞尔,“下次困了还找你睡觉。”
电话一接通电话,梁思礼听到的就是钟亦这句话。
梁思礼:“?”
梁思礼:“钟亦你人都还没回来就开始想着下一次了?”
“你管我。”钟亦白天的气还没消,张嘴就怼了回去。
虽然张行止和钟亦见了三次面别的没干,净听他接电话去了,但钟亦拿这样亲昵的口吻跟人讲话他还是第一次见。
梁思礼:“约我晚上见的人不是你?”
钟亦正要回话,就瞟到了某个从公寓楼栋里出来的人,一时间到嘴边的话立马变了样,他按下手边的车窗口吻不善道:“自己玩完就记得来找我了,梁总算盘打得挺好啊。”
一听这话,搂着身旁男孩的梁思礼顿时抬头四处找了起来,刚和不远处副驾驶上的人对上视线,耳边的电话就被挂了。
不再搭理窗外的人,钟亦扭头冲身边始终安安静静、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问:“你平时课多吗?”
张行止如实回答:“我自己的课在礼拜三、礼拜五晚上,但姜院长出差了,所以他礼拜一下午的课暂时也给我了。”
钟亦点头:“除了上课,平时还有别的事需要忙吗?”
“没什么了。”
“行,那你把你课表发我吧,我看下个礼拜一能不能抽时间去听你的课,然后下课一……”
钟亦话没说完就被忽然插进来的梁思礼打断了:“我就说是我眼睛出了问题,还是我亏了几个亿的股终于涨了,我们精贵的钟老师竟然肯坐副驾驶了,敢情是边上陪着个这么帅的小朋友。”
说话时,梁思礼就站在车边微微弯着腰,嘴上话是对钟亦说的,一双眼却直勾勾地盯在张行止身上。
副驾驶?
副驾驶怎么了吗?
如果张行止没记错的话,钟亦第一次坐他的车,让他送去机场坐的也是副驾驶。
但被打断的钟亦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兀自对张行止把自己的话补充完:“然后下课一起吃顿饭,聊一下上课的问题,你ok吗?”
张行止看了看钟亦,又看了看他身后车窗外的男人,刚点下头就听那人又道:“什么上课?这是姜铎铎院里的学生吗?你现在连学生都不放过了啊钟老师。”
张行止隔着一个人都闻到酸味了,钟亦也还是只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抬手就把自己微信二维码放到了张行止跟前:“扫我。”
梁思礼看着加微信的两人啧啧直摇头:“你早说你喜欢这样的,我可以帮你介绍啊。”
通过好友申请,钟亦没好气看他便要推门下车,示意他滚远点站,别挡路。
结果梁思礼一动,一直乖乖待在他身后的人就看到了张行止的脸,杨幼安当即惊呼出了声:“张老师?!”
张行止、钟亦、梁思礼:“?”
张行止看杨幼安:“你认识我吗?”
钟亦看梁思礼:“你到底哪来的脸说我?”
玩大学生的到底是谁?
但饶是如此,梁思礼也还是露着一口白牙笑的一如既往,反手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了钟亦身上,对张行止恭维的一点没有诚意:“原来是我们幼安的老师吗?张老师真是好年轻,看着跟我们幼安差不多大啊哈哈哈。”
钟亦一收下他的外套就受不了地把人推开了:“梁总,喊别人名字的时候不要挨着我。”
听到这里,本就将两人所有互动尽收眼底的张行止,终于是忍不住收紧了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他是怎么也没办法说服自己将视线从钟亦肩上那件属于男人的外套上挪开,看的梁思礼直挑眉。
唯有完全没觉出现场氛围不对的杨幼安还自顾自羞耻地脸红着,其实他刚一出声就后悔了,毕竟就他脖子上连浓浓夜色都盖不住的痕迹,任谁都能看出他跟梁总的关系,还是在老师面前……
但他转念一想,就算现在不知道,到了上课也还是会知道,索性是破罐破摔了,嗓音发紧:“张老师……我、我是19表演一班的,平时是姜院长给我们上课,但他出差了,说从下个礼拜一一直到他回来都是您带我们……”
张行止哪能看不到眼前孩子脖子上的痕迹,但他在意的点却完全不在这里。
同样是短袖,这人怎么不把外套脱给他一口一个“幼安”的小孩,反而脱给了钟亦?钟亦还不拒绝?
不是马上就要夏天了?晚上有凉到需要外套的地步?
杨幼安一通自我介绍出去没得到回应心里正虚,就听梁思礼状似不经意地问:“表演班也要学摄影啊?”
梁思嘴上这么说,其实一点没想得到回应,手上已然托着小情儿的背将人推到了张行止车前,笑道:“本来准备帮幼安打车回学校,但既然正好碰上老师了,要不就麻烦张老师顺路把我们幼安捎回学校?安全,我也放心点。”
在这样对他们关系心照不宣的前提下,杨幼安本就怯生生的,这下一听金主的话顿时挨不住了,望向男人的脸上全是哀求:“梁总……”
但梁思礼的恶趣味一下就上来了,看着张行止便按着杨幼安的肩在他耳廓落下了一吻,成熟俊朗的面上全是揶揄的笑,眼里闪着挑衅的光:“说了,叫亲爱的。”
始终状况外的杨幼安登时从脸蛋红到了脖根,羞愧的耳朵都要滴出血,顶着张行止的目光恨不得直接打个洞钻进去,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打车回去吧,张老师不一定回学校的……不用管我……”
然后张行止就见梁思礼先是后撤半步做了一个探望他车标的动作,随后礼貌谦和地意有所指道:“是吗,我还以为一般你们年轻的大学老师都会住宿……”
但张行止根本没等梁思礼暗示完便越过他看向了他身后的杨幼安,打断道,“上来吧,顺路。”
旁观已久的钟亦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带着困意的嗓音哑哑的,和着夜风一起送进众人耳朵里。
“原来我们张老师还是有脾气的呢。”钟亦弯着眸如是笑道,“真是……搞的我都有点舍不得了。”
第11章
但梁思礼没给张行止接话的机会,一句敷衍的“那就麻烦张老师了”便将杨幼安一把塞进了他车里,留下两人在车里齐齐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虽然那男人第一次挨上去搂钟亦被推开了,但张行止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没走几步,那人便再次揽上了钟亦的肩膀,偏头挨过去说话的姿势很是亲昵,钟亦也没再推开他。
“他们是……住在一起吗?”张行止是酝酿了好半晌才把“同居”咽回去。
但杨幼安根本没往上下层跟住一间屋的区别上想,只垂着眼睑点了点头,道:“梁总和钟老师关系很好……”
说这话时,张行止从他脸上看到了显而易见的落寞,那过分白皙的肌肤跟他颈间殷红的印迹摆在一起,意味赤裸。
杨幼安:“本来我不该过问老师的事,但张老师跟钟老师……应该也是那种关系吧?”
“嗯?”张行止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身边人抬眸小心翼翼地将视线聚焦到他脖上的抓痕才回神。
虽然张行止也不确定杨幼安指的那种关系是只包含肉体关系,还是其他更多,但自己“撞破”了他被人包养的事,要是这个时候否认了,孩子肯定会很不自在。
实情也确实是副驾驶上忐忑不安的杨幼安直到得到张行止肯定的回应才彻底放下心,他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呐呐开口:“钟老师长得真好看……”
张行止看着头顶的红绿灯下意识就应了:“嗯。”
“气质也很棒。”
红灯还有十秒,张行止:“嗯。”
“张老师应该也很喜欢钟老师吧?”
八秒,张行止:“嗯。”
六秒,张行止:“……嗯?”
张行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了什么,但他一扭头便对上了杨幼安晶莹的眸子,澄澈且真诚。
三秒、两秒、一秒……
张行止默默放下手刹,重新扭头看了前方,没回答,杨幼安却从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处得到了答案。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秘密,杨幼安立马笑开了:“张老师是害羞了吗,说出去大家肯定不信哈哈哈。”
张行止微微抿嘴,岔开话题道:“你们不是我的学生也认识我吗?”
“当然!”杨幼安笑道,“张老师长得是真的很帅啊!每次去蹭课的人都很多,我以前也跟风蹭过一节,还因为是个男生很不好意思来着……”
直到这里,杨幼安羞怯怯的眸子才终于染上神采,一把清脆的嗓音浅浅回荡在车厢里,坦诚地告诉张行止虽然他知道梁思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要他了,但他是真心实意地很喜欢那个男人,交换秘密的样子彻头彻尾就是个孩子。
“为什么?”张行止问的很平和,起码在杨幼安听来没有一丝轻蔑。
杨幼安纤长的眼睫颤了颤道:“其实梁总先前那么说您没别的意思,如果您不高兴了,我帮他给您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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