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小萌
也不知道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张行止沉默了一下,然后重新背过身从里奥手里拿过菜刀道:“你去炒菜吧,我来切。”
毫不知情的张里奥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倒油、开火、葱姜蒜爆香这一套动作下来做的行云流水,边颠着手里的勺便边对他哥道:“其实我还知道了一件特别劲爆的事,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打听出来的,消化了我整整一个晚上,就怕哥你接受不了,不敢给你说。”
现在当事人就在背后看着,饶是张行止也开始有了求生欲:“那就不要说。”
里奥:“?”
本来他还没那么想说,但他哥这一副逃避的态度怎么能行QAQ!
张里奥瞬间就改变主意了,手下的火直接调到最大,笃定道:“钟亦是不是不爱仰头看人,也不爱坐副驾驶。”
说实话,张行止没想到里奥能把这些都问出来。
“其实他有驾照的,但从来没见他开过车,哥你一点都不好奇是为啥吗?”
张行止没吭声,虽然钟亦几乎每次都坐他副驾驶,但从梁思礼那些揶揄不难看出,钟亦确实只对他这样而已。
耳边里奥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他从不在交通工具上睡觉,也不吃东西,坐长途飞机都是。”
那一刻,张行止忽然就想到了热流会场里见到的钟亦,当时他还在想这么久的航班怎么还不够补觉……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怕他,哥你就完全不想知道?”
张行止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直觉里奥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跟昨天梁思礼说漏嘴的钟亦以前吃过阻断药有关。
他现在看不见钟亦的表情,也猜不出来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这应该不是他想听到的事……
煽完风、点完火,里奥又叹气道:“这事要不是哥你正好喊我来吃饭,我肯定还得再犹豫一阵,我今天来的时候还好紧张,就生怕钟亦又在哥家里……”
张行止想着应该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果然,钟亦没再给他接着说下去的机会,扬声便道:“怎么不在,没发现你哥喊你来准备的食材明显超了双人份吗?”
里奥当时垫着勺的手就凝固住了,正所谓爱比恨更长久,这个声音就是再嘶哑上一倍他也能认出来。
回头发现钟亦当着就穿着他哥的睡衣站在他身后时,里奥整个人都傻了,早有准备的张行止只默默伸手帮他把火关了。
里奥已经震撼的说不出任何话,尤其在看到他哥一脸的平静以后,眼睛更是再次瞪圆了一圈,原来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QAQ!
想着自己刚刚大放厥词告下的黑状,里奥感觉自己忽然就领会了刚刚他哥把菜刀从他手里换下来的精髓……
“怎么了,就这么意外?”钟亦面上笑的一点看不出听过墙角的迹象,同以前没有任何分别,就和和善善的看着他问,“还没明白吗?你哥喊你来,就是为了给我做饭的。”
要换做平时,里奥在看见钟亦的那一刻就柠檬精上身翻脸了,但现在他只要一想到昨天季皓川给他爆的重磅大料,立马不敢乱来了,简直头皮发麻。
张行止就眼睁睁地看着前脚还嫌了人家一堆的张里奥瞬间就老实了,紧张的胳膊上的肌肉都微微突了起来,气焰全无,明显一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模样。
再顾不得钟亦脖子上那些痕迹,张里奥咽着口水勉强自己努力挤出了一个硬邦邦的讪笑:“钟、钟老师中午好啊QAQ……”
他刚刚剧透了那么多,应、应该不会被灭口吧QAQQ……
作者有话要说:
张老师:每次你们劝我,都仿佛在助攻
第41章
结果钟亦不仅没说他什么,还拿筷子就着厨台便尝了几口已经装盘完毕的菜,夸道:“你是真的很会做饭啊里奥。”
天知道那一刻张里奥的内心有多绝望,人生第一次被夸的这么惊心胆颤。
到底是个实诚孩子,在背后说人坏话就已经有点不安了,现在还试探在被抓包的边缘,钟亦这么无声无息忽然插进来一句,不如直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一顿来的让他安心。
但钟亦始终一句没提,也不知道是不是里奥的错觉,他觉得今天的钟亦……似乎格外温柔???
在餐桌上对他笑的那叫一个春风和煦,险些叫里奥拿不稳筷子,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看眼前满桌的饭菜就像是在看最后的晚餐。
直到里奥听说下午钟亦竟然不跟他一起去影视基地,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没多久他们就要出去了,您不去确认一下方案吗?”
钟亦看着人笑吟吟道:“有你带人盯着还不够吗,哪里需要我。”
里奥一下就慌了:“QAQ……”
果然钟亦今天就是有哪里怪怪的,但他说不上来,他哥坐在旁边又是一如既往的沉默,get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点。
里奥本来干了坏事就心虚的不行,这会儿更是一句多的不敢说了,就埋头苦吃,三两口便往肚子里填了两碗饭,砸吧砸吧嘴,想起身去盛第三碗,走之前还不忘问他哥一句。
但张行止的注意力全在钟亦身上,他从一上桌就注意到了。
虽然钟亦的饭量确实原本就不大,可也维持在正常成年男性的范畴,今天竟是一碗饭吃到了现在都还剩半碗,摆在他跟前那盘土豆丝就差没论根夹了。
张行止实在没忍住,问:“反胃很严重吗?”
这一问,里奥的步子瞬间就停下来了,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钟亦撑着额头失笑:“话也不说清楚,看你把孩子给吓的。”
里奥茫然了。
“不是你做的不好吃,我就是今天有点不舒服,头晕,没什么胃口。”钟亦如是安慰道。
直男里奥这才猛然惊觉那点不对劲在哪,原来是今天的钟亦气色很差,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找不到,所以今天脾气这么好也是因为这个吗QAQ……
张里奥瞬间就内疚上了,人家病了难受成这样,他还一心念着给他哥揭人家短……
他哥也是,人都病成这样了,昨天晚上还、还下那么重的嘴QAQ!
张行止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昨天等人的时候他就在网上仔细查过了,都说阻断药远没有大家想的那么简单,其实很多人根本都坚持不到吃完一个疗程就会自己断药,因为副作用实在太大了,头晕、恶心、精神不济都只是最轻微的症状。
阻断药对人体的新陈代谢、消化系统和内脏器官都会有明显的干扰,尤其是肝脏,钟亦本来晚上就睡不好……
“你今天下午也跟我一起去医院吧。”张行止拧着眉头道。
钟亦左手按太阳穴,右手还在缓慢地从碗里挑米往嘴里喂:“没必要,你对自己没信心吗?”
张里奥端着自己的空碗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脑洞已经朝着城市边际开到了无限大。
为什么不是病的人去医院,而是他哥去医院?
为什么看钟亦这个状态,他就觉得很像是……怀了???
难道他哥都不知道要戴套的吗……
不对,他哥以前也没什么经验,搞不好真的没在家里准备……
哇……他哥不会是图自己爽,不愿意戴吧QAQ……
“啧,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怕不是个假gay吧。”季皓川看着眼前坐在舞房角落的人简直没脾气。
他今天跟队友练完舞,这人就吭哧吭哧从门口猫进来了,朝他招手的那叫一个心虚,明显就是心里藏了事,吃错药的模样简直跟那个杨幼安如出一辙,都一副要哭不哭的。
刚练舞的时候,不知人间疾苦的季少爷没少在心里埋汰杨幼安,明明舞跳的比谁都好,也不知道成天是搁这儿练的什么,那个姓梁的又看不见,炫耀吗,不高兴就别来啊,非摆个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又欺负他了。
但里奥现在自己都理不清,完全无暇顾及舞房另一端的杨幼安,只觉自己被挤兑的好委屈:“可我真的不知道啊,虽然我是弯的,但这么多年光记得喜欢我哥去了,没太看过别人,我哥也没啥机会让我了解这方面啊QAQ”
这偌大的剧组,他虽贵为外聘摄影的总头目,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倒他的苦恼QAQ
季皓川对他没出息的蛋花眼一连又是好几声“啧”,但到底是坐下了身子,跟人面对面盘起腿梳理道:“是不是说钟亦吃了药,然后你哥要去医院做检查?”
里奥点了点头,他现在人都还是蒙的,完全不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季皓川:“然后钟亦脖子上的草莓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才弄上去的?”
里奥郁闷点头之余还不忘责问:“你前几天给我说的是不是都是哄我的,这都已经是我第二次撞见钟亦在我哥家过夜了,你还说他不让人留印子,但他上次戴丝巾就是被我哥搞的啊QAQ……”
还有副驾驶也是,光他都见过钟亦坐他哥副驾驶QAQ!!
亏他今天那么振振有词地给他哥嘀咕了那么久,还被钟亦本人听到了,真是丢死人了QAQ!!!
说起这个,季皓川也没看明白,怎么铁一样的纪律到张里奥他哥那就全部失灵了呢,简直是对他对钟亦长达十年仔细观察的侮辱。
他缓缓道:“虽然我也不懂钟亦为什么会同意你哥不戴套,但按目前的情……”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QAQ!”没等人说完里奥就忍不住了,一双蛋花眼望向人瞪得贼大。
季皓川肯定地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钟亦我了解,他是不可能主动要求不戴的,他这方面真的有洁癖。”
“哇……那、那我哥也太渣了吧QAQ……”里奥当时就挨不住了,觉得他哥在他心里的形象瞬间崩塌,连带着对钟亦都重新开始用尊称了,“竟然就这样让钟老师……让钟老师怀上了QAQQQ……”
“对……嗯?”正打算附和他哥渣的季皓川瞬间就为他后半句话顿住了,匪夷所思道,“Hello?你还行吗bro,怀上了是认真的???”
里奥已经在蛋花眼中失去了理智:“那钟老师就是一副吃什么吐什么的架势嘛QAQ……”
“我后来注意了才发现他会经常捂肚子QAQQ……”
“还觉得去医院检查没必要,问我哥是不是对自己没信心QAQQQ……”
季皓川:“………………”
要不是照顾着里奥的情绪,季皓川都要给这人的脑回路鼓掌了:“你这样的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兄弟,你比我大的这四岁到底都长到哪里去了,真的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阻断药吗?”
里奥:“!!!”
学院楼里。
姜铎铎坐在自己办公室是怎么怎么觉得不得劲,本来就算钟亦威胁他,那也是还没发生的事,自己怎么就脑子一抽,提了邹超呢……
其实他也就看着咋呼了点,自打他说出那句话,后面就是再生张行止的气,到底也还是愧疚更多些,甚至很对不起张家老太太的,为张行止成功截到人暗暗感到了一丝庆幸,有种既然钟亦那么喜欢张行止,那让张行止陪他一个晚上也好的自暴自弃感。
“竟然是这样吗,就算您还是一点都不希望张老师跟钟老师扯上关系?”
听完耳边周·心灵导师·瑞的话,姜院长闷闷点了点头。
见状,周瑞很有经验地朝酒保打了个响指,要了一杯小甜酒推到自己上司跟前:“甜的,不醉人,心情会好点。”
“嗯……”接过酒的姜铎铎身上还穿着跟1977格格不入的开衫马甲,但没关系,只要荷包里的钱跟1977配就行。
这是周瑞第二次被人以咨询为由叫来这个地方了,天知道他乍一眼看到姜铎铎要约他来1977的消息,瞬间就回想起了上次在这里吐的昏天暗地的情形,现在仿佛都能闻到那股呕吐物的味道。
如果不是为了在院长这刷好感度,把那些被扣掉的福利争取回来,就是再借周瑞一张脸,他也是绝对不可能再踏进这里的。
不过丢人归丢人,该猎的艳,还是得猎。
这会儿完全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周瑞就边问他们院长,一双眼睛边四处张望:“那您给钟老师道过歉了吗?”
姜铎铎咬着酒保为他插在甜酒里的吸管摇了摇头:“没。”
周瑞没懂,正准备问就见在他们学院里作威作福惯了的院长皱巴着一张老脸道:“我虚啊,我真的有点不敢……”
周瑞觉得有点夸张了,道个歉而已,不至于:“其实钟老师也就是看着刻薄点,应该不难讲话的,您不就说错了一句吗,心里要是实在过不去,就给他道个歉呗,不好意思打电话,发消息也行啊。”
姜铎铎却依旧相当悲观地摇了摇头,最后是在周瑞不懈地再三努力下,才终于以那句经典的“我给你说了,你别告诉别人啊”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姜铎铎刚开始给他描述当时的大概情况时,周瑞还有闲心思继续往1977各个角落里优哉游哉地搜寻猎物,想着果然因为这是在乡下、消费水准太高,吧里尽是些年纪大的,一个水当当的小宝贝都看不到,钟老师那样的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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