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小萌
季皓川这些游说的话别人可能听不明白,但落在立博公关部部长的耳朵里就很微妙了,他坐的位置离两个小孩的位置很近。
董杰向来喜欢坐会议室最后一排,因为通常都能跟今天一样,闷声吃到大瓜。
心说原来那天晚上在钟老师身边的,竟然还是他们摄像指导喜欢的人。季皓川往这个方向劝固然是明智的,就是可怜了孩子马上都要被钟亦卖了,这会儿还在帮钟亦数钱。
梁思礼不知道钟亦关于杨幼安的计划,但作为营销方案的实施落地者,钟亦是提前给他通过风的。
“今天没见着,明天也会见着,我们没几天就要出去了,钟亦肯定会跟着一起,等到时候在一起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季皓川就仗着这会议室足够大,人多口杂,说点悄悄话也不会怎么样,苦口婆心道,“钟亦的墙角,真不是我等凡人撬的动的,只有他撬别人墙角的份。”
里奥一秒瞪眼:“他还撬过别人墙角?!”
季皓川哽了一下,赶紧解释:“没有没有,都是人家墙角主动来找他,漂亮人的事,怎么能叫撬。”
不过后来季皓川也发现了,里奥是个固执的,硬说说不通,所以只能先是绕着弯劝,让他如果实在放不下,就先稳住,他们等到钟亦来了再说,养精蓄锐,当面battle岂不是更妙。
这策略里奥被忽悠的觉得有理,差点没把边上比所有人都先一步得到消息的董杰听得笑出声。
他每次最佩服钟亦的,就是他总能把每一个人的想法和反应都看的特别准。
就像钟亦常说的,懂人性的营销人,赢面会直接翻出一倍,让自己有事没事多看看故事,多翻翻心理学的书。
季皓川现在一点不知道自己被祭了天,还在帮里奥琢磨,说没关系,离他们出去拍摄还有几天,钟亦每天都穿的花花绿绿的,当然讨人喜欢,你那满衣柜的黑背心怎么行,让里奥这几天先跟着他Tony 季出去改造一波,把浑身上下都全副武装起来,才能严阵以待。
张里奥到底是太年轻,一被人忽悠就信。
也可能是一起喝过酒了,那天晚上季皓川又把他照顾的很好,单纯的里奥就觉得季皓川还是很靠谱的,当然他也确实觉得季皓川长得很帅,日常穿搭也很有品的样子……然后他就开始被带着花天酒地了。
季皓川不想看里奥一天天的丧着个脸,觉得果然还是以前的蛋花眼看着更顺眼,于是有事没事就抓着人一起去购个物、逛个街,反正两个人都不缺钱。
尤其是里奥,他甚至不像他哥有豪宅需要养着,没什么事都会直接睡在工作室里,出行也有配车,殊不知某人其实是想换一种方式,从侧面打消自己的念头。
季皓川借着给里奥培养黑粉对正主,全方位无死角深入了解基本素养的由头,还特地把自己的黑粉笔记给里奥带来了,上面不少话都是钟亦吃药跟他朝夕相处那段时间骂他的。
所以这几天他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虽然钟亦人是不咋地,但他很厉害这个咱没法说人家,比如……”
后来到出行最后一天,钟亦也确实是如季皓川所说来公司了,但只露了一下脸,交代下来的还是他不随行外出拍摄,要带学生跟人回老家采风。最后临走前,钟亦特别意味深长地多看了一眼衣品整个季皓川化的黑怕里奥。
里奥:“?”
里奥:“???”
说好的沉住气当面battle呢???
所以他现在不仅白费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局面还变成了自己被钟亦支开,然后他去跟他哥回老家度蜜月?????
和他同样懵逼的,还有梁思礼。
他前两天才满不在乎地给自己两个兄弟说了,钟亦就像一个逆反心理很严重的小朋友,你越是不让,他就越是起劲,所以那个摄影师他都完全没放在眼里的。
现在,华安就笑吟吟地看着对面一个劲给自己倒酒的人问:“脸疼吗?”
丁润年好不容易从山里出来,这会儿抱着梁思礼带来的好酒就不想撒手,砸吧着嘴幸灾乐祸道:“还小朋友,钟亦从来就不是你梁思礼能套路的人,我都看到你的脸肿起来了,还挣扎什么?”
但梁思礼坚持自欺欺人:“不,我还是觉得钟亦跟那个张行止出去采风只是个意外,钟亦可能就是自己想放假了,不想给我搞综艺。”
热衷说实话的华安端起茶杯,张嘴就把他戳穿了,道:“上次说钟亦一个月以后连他名字叫什么都想不起来的人是你吧?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也到了,钟亦记不记得另说,你都把他的名字记住了,这还算意外?”
梁思礼:“…………”
不,他一点都不酸。
华安也不争,有理有据地换了一个打开方式:“也是,算意外,我觉得张行止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意外。”
梁思礼:“………………”
梁·拒绝面对现实·思礼:“……行,说不过你们写故事的。”
“这跟我写故事有什么关系。”华安抬着眼镜笑了笑,“只是因为你不讲道理,你要是讲道理,怎么会讲不过我呢。”
与此同时,远在开往云县动卧上的钟亦,也对张行止说出了这句话。
起因是张行止不想戴套。
作者有话要说:
注:
黑怕:hip-hop
第56章
自打19摄影敲定了出行人数,王寺恒就帮着张行止张罗开了,该买票的买票,该订酒店的订酒店。
总共七天六夜,二十九人全员到齐,张行止出大头,包了所有孩子的住宿费,其他部分由大家自行解决。
从泉市去云县没有直通车,只能动车到最邻近的县级市,然后转乘大巴进县,往返所有交通费用加起来不到一千,撇开云县被开发成景区的部分,其他地方物价很低,吃食方面口味偏重,家乡在江南的学生可能不太受得了,需要做好吃速食的准备。
如果说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大概就是动车全程十一个小时,软卧过夜,没有T和Z开头的车次,所以没有两人一间的高级软卧,只有四人双边上下床的普通软卧,空间相当有限。
张行止让钟亦睡上铺,说干净点,钟亦不肯,嫌进出不方便。
就让床位跟他正对面的王寺恒特别看不明白,心想反正您打上车就没从床上下来过,也不需要进出方便啊。
但他不敢说。
整个班加上张行止和钟亦,一共三十一人,好巧不巧就得从学生里分出来一个扒拉到张行止和钟亦那一间里。
跟钟老师待一起是赏心悦目,讲道理,该算肥差,但没人愿意当这个电灯泡,还是那种得杵着过夜的超大瓦数小太阳。
一时间,王寺恒作为班长几乎瞬间就被推上了断头台。
王寺恒:“?”
众人信誓旦旦就把取好的票塞进了他手里:“可以跟钟老师过夜,拿好,不谢。”
看着对面一躺一坐的两人,盘腿傻瞪在床上的王寺恒第一次认同了钟老师关于长得高的人,脑子大概率都不太好的观点。
他默默抬头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上铺,传说是给一个叫“梁思礼”的人留的。
早知道跟他们俩待的人是自己,当初买票他就应该学钟老师的,拿别人身份证多买一张占个座,哪怕他去另外一间跟三个陌生人待着呢。
正追悔莫及,王寺恒就见钟老师一抬脚踩到了他们老张腿上,抱怨得不太耐烦:“这信号也太差了。”
张行止放下手里的kindle,有些无奈:“工作很急?”
“不急是不急,但迟早都是要看的啊。”平时钟亦凑着各种碎片时间把工作处理了还不觉得,这会儿信号一断,他工作狂的强迫症就被激起来了,抓着自己的头发道,“今天不看,明天也得看,只会越堆越多。”
张行止提出了比较建设性的意见:“可以看电视剧,我记得你先前那个美剧还没看完。”
明明有时间工作却得往后拖,钟亦现在就是难受,非常难受:“车上看的头晕。”
“睡觉?”
“你明知道我睡不着,而且现在才几点??”
张行止看着人紧皱的眉头顿了好半晌:“我说了,条件会不太好。”
钟亦的声音瞬间高了一倍:“那你直接答应我不就完了???”
“你就算跟我回来,我也不一定能答应你。”张行止解释的不厌其烦,“得我阿奶同意。”
钟亦肉眼可见就崩溃了,抬手就把手机摔到了自己的被子上。
起初听第一遍的时候,王寺恒还有吃瓜的心思,想八卦一下这仿佛结婚得家里长辈点头才行的对话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听到第三遍,他已经整个人都麻了。
钟老师嫌卧铺的枕头又矮又软,老张就把自己和“梁思礼”的枕头全拿去给他靠背;钟老师嫌卧铺的床太窄,老张就自己坐到床脚拿腿去给他搁脚;现在又嫌信号不好,老张总不能给他变个信号基站出来?
但王寺恒一点不怀疑他们俩还能来第四遍,因为钟老师现在闹脾气好像怎么都不太满意,虽然最后总会无疾而终。
听着耳边隔壁好几间隔间传过来的嬉闹声,王寺恒深深的怀疑人生了。
为什么快乐都是属于别人的?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跟这两个人待一起,说不定自己不在了他们就有事可以做……
“王寺恒!”
“哎!”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王寺恒下意识就应了,还应的贼大声。
“你现在在干什么?”钟亦火气还没消。
王寺恒眼里闪出几点迷茫:“我在……我在思考人生?”
“你的人生值得这么连续不断地思考十个小时?”钟亦手上还在揉自己的太阳穴。
王寺恒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钟老师是想问他一般没信号的时候都干些什么,想抄作业,于是一五一十道:“我一般就听听歌,看看小说、看看漫画什么的,再不然就看看电视剧,聊、聊聊天?”
钟亦张口就来:“你被你爸妈打的最惨的一次是因为什么?”
“啊、啊?”王寺恒,“问、问这个做什么啊……”
“不是要聊天吗?”钟亦口吻强势又生硬,明显整个人都游走在爆炸的边缘,第一次体会到了没有信号,日月无光是什么感受。
王寺恒现在有点害怕的,张着嘴眨了半天眼也没能说出话,还是张行止实在看不下去他在对面瑟瑟发抖的模样才出声解救:“你去隔壁玩吧,我陪钟老师聊。”
王寺恒:“?”
他先是呆滞了一秒,心说您陪人聊天?这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啊……
但他转念一想,自己陪聊是真聊,只剩这俩人在了,那人家可以用身体聊啊,心与心的交流不是。
参透的王寺恒立马又开始不怕死了,径直就问了一嘴:“二位新人打算聊多久?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直接求隔壁接济我过夜了?”
张行止只看了他一眼,王寺恒就麻溜地从床上爬起来了,鞋子都来不及穿,只往里塞了个大概就囫囵溜了,摆手留下一句:“没事,不着急,慢慢聊,我随叫随到,不叫我回来了也没关系,房路会收留我的。”
王寺恒走之前还不忘给两人把门带上,一时间,隔间安静下来。
张行止和钟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某个憨批的声音清晰地从隔壁传了过来:“操啊,我真是蠢了,就应该早点过来找你们,钟老师都恨不得掀桌子明示了,我还没发现我耽误人办事了。”
哄笑里,就连钟亦都忍不住翻着白眼弯了唇角:“嘴这么欠,不挨打才怪。”
说着,钟亦一动腿就问张行止:“你那么认真看什么看了半天?”
“说明书。”隔间里一没人,张行止就彻底放下了手里的kindle,“订了一台投影仪,以后你可以在我床上看电视剧。”
钟亦哽了一下,有点被气笑了:“你这个人有点问题啊,还什么都没答应我,就指望我以后在你家常住了?”
张行止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换衣服吗?”
钟亦一下没反应过来,张行止起身就从上铺中间放行李的地方把行李箱打开了,那身高,连踩床铺的都省了。
“睡衣,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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