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种 第40章

作者:孤傲无碘盐 标签: 近代现代

文琪瞅着前方两米上演的母子对战,对裴珏小声说:“去你云杉哥家干什么,别捣乱。”

裴丰年却准了儿子的请求,他很少在文琪面前表现强硬,但为了解救云杉,他毫无犹豫地对裴珏说:“去吧,和你哥好好叙叙,你们好久没见了。”

裴珏不知道父亲把自己推向云杉哥全是为了把云杉哥从大姨手中救下,同样,文琪不知道,文娟不知道,乔彬更是不知道。只有乔云杉能明白,他的姨父在帮他,大吵一架后还想着要帮他——有了裴珏在家,文娟与乔彬就不方便对乔云杉发火,裴丰年这是让裴珏接替他,做乔云杉的第二个救兵。

于是乔云杉拍拍裴珏的肩膀,捏捏他的大臂,说:“小珏长结实了啊,这几天就住我那儿吧。”然后他看向裴丰年,用眼神对他说谢谢。

第33章

裴珏终于实现了愿望:他与他的云杉哥同睡在一张床上了。

夜里裴珏忽然醒来。意识是忽然苏醒的,眼睛是自动睁开的,他在醒来的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醒了。于是他动动身体,确认身边的表哥没有趁他睡着偷偷逃到沙发上去——白天云杉哥还说要睡沙发。他的云杉哥让出了主卧给父母,唯一一间客房要留给小珏,自己去睡沙发。裴珏拿不准乔云杉是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还是想要私密空间好与他的学生情人甜言蜜语。反正这两种情况裴珏都不允许它们发生。他恳求云杉哥留下,与他分享这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甚至学会以退为进,说看来自己的确给哥哥带来了麻烦,不如还是回家算了。裴珏成功了,他以这个手段把乔云杉留在了客房。因此他珍惜得很,睡前和表哥说好久的话,久到表哥生出好奇,问他怎么突然这样开朗健谈了。裴珏又开始害羞,他说因为和哥熟了,就突然有了很多话要说。乔云杉哦了一声,许久后缓缓开口,说,原来你是慢热型的。

裴珏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型,大概就是慢热吧。

被云杉哥这样点出自己的性格特征就好像被扒掉了衣服。在裴珏看来,肉体赤裸对人并不值得害怕,应当感到害怕的是灵魂在人前赤裸。他便是如此赤裸着自己的灵魂躺在乔云杉身边,幸好乔云杉没察觉到他在无意间触到裴珏赤裸的灵魂。保全了双方的面子。

从沉睡里忽然醒来的裴珏转身朝向乔云杉,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却只看到一个圆圆的后脑勺。乔云杉把后背对着裴珏,裴珏立刻明白这是刻意疏离。他在脑中回忆表哥的脸,用记忆把表哥的五官仔仔细细抚摸了个遍,最后停在嘴上。裴珏想,哥哥啊,什么时候从你这张嘴里能发出属于我的呻吟,什么时候你这张嘴能含住我的鸡巴?

脑中的旖旎画面让裴珏的阴茎涨起,他很想让云杉哥能摸摸它。可惜他们两人睡一张床却用两床被子,因为云杉哥说他自己睡觉不老实,爱抢人被子。

裴珏想,他一定要问问,云杉哥和他的学生情人睡觉时也会分两床被子吗?也会这么背对着人家吗?

裴珏心中带着些许怨怼,因此在幻想中就把乔云杉操得更狠了些。他想他的云杉哥皮肤这么白,手腕细脚腕也细,是非常适合被绳子或者铐子给锁起来的。如果他的反抗剧烈,皮肤上就会留下红痕甚至破皮流血,那么他会不会疼得哭呢?会不会觉得屈辱呢?裴珏不想让表哥体会肉体苦难,却乐意在他的心上刺青,刺自己的名字,让他的心每时每刻都疼痛,让他每时每刻都挣扎。

裴珏意识到了自己的暴虐,这暴虐让他的心脏狂跳,让他兴奋颤抖。他射在手上,一滩粘稠腥膻的液体就是他对表哥的极度渴求和爱意。而乔云杉正平静地沉在睡眠里,对这场以他为主角,只存在于裴珏臆想之中的猥亵毫不知情。

裴珏起身的动作惊醒了乔云杉,乔云杉半醒间问裴珏怎么了,裴珏说去卫生间,他哦了一声后继续睡去。裴珏在卫生间里又射一次,方才的云杉哥迷迷糊糊,声线软糯可爱,好像一个被丈夫吵醒的娇嗔妻子。裴珏庆幸云杉哥没闻到他的精液味,却又有些可惜:如果云杉哥闻到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连射两次带给裴珏的是一场安稳睡眠。他在梦里继续与乔云杉纠缠。梦里的表哥好像是一名男妓,站在灯光昏暗的小巷口,穿一身廉价恶俗的透视衣,裴珏往他的胸口塞二十块钱,他就跪下含住裴珏的鸡巴。裴珏问他吃过多少人的鸡巴,他说数不清,太多了,搞得自己吃什么都像在吃鸡巴。裴珏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自己的性器上按,乔云杉呜呜咽咽流下口水。裴珏想射,在这时却被叫醒了。

是现实中的乔云杉在叫他。裴珏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梦话,乔云杉却只是问他想吃什么早餐。裴珏看看窗外,的确已经天光大亮。

乔云杉说生物钟害他睡不了懒觉,干脆起床去外面买些早餐回来。其实乔云杉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没有睡好过,哪里只能怪罪生物钟。但裴珏不知道表哥正遭着睡不好的苦,他在迷蒙中说想吃油条和牛肉面。乔云杉应了声,说:“你再睡一会儿,我买回来了叫你。”

他先在粉面馆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然后给父母和裴珏打包,再慢慢悠悠地回家。早晨空气清透微凉,乔云杉深吸一口青草味进鼻子里。他忽然想扔掉手中的食物,在草坪旁的凳子上坐一天。

段西元却在此时给他打电话烦扰他。乔云杉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深陷到无力当中。段西元好像是他永远逃不脱的一道锁链。

段西元问他在做什么,他说刚买完饭准备回家。段西元又问他吃了什么,他说吃了米粉。段西元问好吃吗,乔云杉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云杉能不知道段西元想说什么吗?段西元翻来覆去想表达的无非就是要赖在乔云杉家,并且还想操他的屁股。果然,段西元说:“乔老师,我什么时候能去你家?”

“什么时候都不能。”

“……那我,明天去吧,反正我有钥匙。”

乔云杉叹气,说:“四号以后吧,这几天我爸妈和裴珏都在。”

听到裴珏也在,段西元立刻皱了眉头,他说:“怎么你的傻弟弟又去你家了,他为什么不回自己家?”

这个问题乔云杉也想问问裴珏,但他回答段西元的时候却说:“谁住我家和你有关系吗?”

段西元没了声。他终于察觉到他又快把乔老师给惹生气了。

想快点见到乔老师,不仅仅是因为段西元无处安放的思念和欲望,他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乔云杉:为了这趟出国,他需要办理很多手续,准备很多材料,他没办法再每天缠着乔老师,他被迫要还乔老师自由。突然间,他为了得到乔老师而做的一切都好像没有了意义。

段西元尝到挫败和无奈,他给乔云杉打电话寻求安慰——只要听到乔云杉的声音,他就能被安抚。

不知情的乔云杉同段西元心平气和讲完电话,回到家里,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苦痛或自由都让别人做了主。他只是把早餐摆好,让做卫生的母亲赶紧停下,让看报纸的父亲入座,让还赖着床的裴珏快点起床,然后四个人好好吃了一顿饭。

多亏了裴珏的存在,乔云杉在这些天里果然没有被母亲过多唠叨。父母三号中午就回了樊州,文琪没有一起回去,她说要在老裴这里多待几天。

父母离开后,裴珏的作用就消失了,他应该被裴丰年领回家去同自己的爸妈过家庭生活而不是继续待在表哥的家里。

乔云杉如今和裴丰年没有了肉体关系,说话总是稍微带着些客气,他不好直接让姨父来领走表弟,只好邀请姨父一家出去逛逛。他记得姨妈之前说过想要看看南城新建的商业街。

于是三个男人陪着一个女人逛了一下午的街。文琪的眼睛用不过来,这时候老公和儿子便被她忘记,因此她没发现裴丰年看手机的频率太高。乔云杉帮她注意到了。

乔云杉走在裴丰年的身边,悄声问姨父是不是还在和那位叫他“爸爸”的男孩交往,裴丰年含糊说是。乔云杉又问那个男孩到底成年没有,裴丰年笑了笑:“我又不是恋童癖。他早成年了。”

乔云杉还是想劝姨父好好和姨妈过日子,却又想起前几天的争吵。他张口,话卡在嘴边说不出来。裴丰年知道乔云杉要说什么,便主动回答了乔云杉:“我和你姨妈……是不可能像正常夫妻那样过日子了。她现在是恨我多过爱我,但又不愿意和我离婚……”

乔云杉想起很多年前小姨第一次提起裴丰年的时候,她说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得到那个男人。文娟让自己的妹妹别瞎闹,文琪嘟着嘴说怎么会是瞎闹,自己凭着漂亮脸蛋迷倒过多少小男孩老男人,这个裴丰年是第一个没有被她的美色诱惑住的男人。“姐姐,这样的男人多正经啊!而且他,那么帅!”文琪当时是这么对文娟说的。乔云杉记的清清楚楚。

“正经”的男人却在外甥和儿子在场的时候与新情人手机调情。他打完字,收起这个与小情人通讯的工具,冲“旧爱”乔云杉笑了一下,笑容由一点愧疚、一点羞涩、一点慌张和一点阴谋搅拌而成。裴丰年说:“我要先走一会儿了,就不陪你们了。”

乔云杉明白裴丰年是急着和新欢见面,便冷淡着说:“你自己和姨妈小珏解释吧,我不想管你的烂事。”

这的确是一摊烂事,裴丰年没有对乔云杉的用词发出不满。小情人已经在手机那头淫荡催促:扩张都做好了,小洞又痒又骚,想要爸爸的肉棒,爸爸到底什么时候来呀?裴丰年已经等不及要满足小情人。他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文琪,便对始终跟在身后,与他保持三米距离的裴珏说有急事要离开,你好好陪妈妈玩。

裴珏温顺点头。乔云杉一下从现在的裴珏身上看见了一年前的裴珏——听话、软弱。乔云杉忍不住可怜他,心疼他——他从小就生活在父母的各种谎言里,得到的爱也不知到底有几分真。

裴珏看着父亲匆匆离开的背影,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如何紧急的事件,他问表哥是不是工作把爸爸给召唤走了,乔云杉说:“可能吧。”

没有了裴丰年,乔云杉和裴珏又面临了无话可说的尴尬情景。两人可聊的话题都在前几天用光,裴珏已经说完开学一个月以来的所有新鲜事,乔云杉也已经把脑中仅存的大学回忆统统倒给了裴珏,然后却发现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十五年的代沟。于是乔云杉带裴珏去了星巴克,在咖啡和甜点的浓香中等待还在沉迷购物的小姨。

文琪倒是没让两人等太久,她拎着几个奢侈品牌的购物袋出现在咖啡厅,用一把乌鸦般的嗓子喊“小珏”,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文琪笑眼咪咪走向儿子,用余光来享受一颗颗朝向她的脑袋。她把购物袋放下,先说一句累死了小珏你都不帮妈妈提东西。接着又说一句:“你爸爸呢?”

爸爸有急事走了。裴珏小声说。他这一点不像文琪也不像裴丰年,公共场合说话总是如蚊蝇嗡嗡,生怕被人注意。文琪脸色开始难看:“什么狗屁急事。放假能有什么急事!又不是领导,天天把自己弄得日理万机,没了他地球就不转了一样。”

乔云杉开始有些心疼姨妈,却不知道文琪早就瞧出裴丰年出轨的端倪。裴丰年脚下的那块薄冰就快碎了。

那天晚上裴丰年玩到深夜才回家,带着一身烟味。烟味下是他想掩盖的来自新情人家沐浴露的甜香味。他又洗了一遍澡,用自己的沐浴露去覆盖那股甜味。味道的确没了,后背猫抓似的抓痕还在,被热气蒸了十几分钟后红得更艳。

裴丰年没能发现那几道抓痕。他上床后给乔云杉发消息,说:我回家了。

乔云杉刚进入睡眠,被手机震醒。他迷糊中睁眼拿手机,看到裴丰年的消息后简直想要把裴丰年骂一顿——你回不回家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乔云杉没理裴丰年,翻了身继续睡。而他身边的裴珏在装睡中猜测表哥接到了谁的消息,是不是那个叫段西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