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妤芋
严塘本来想纠正艾宝鲸鱼在大海里才能存活,可是他看着艾宝亮晶晶的眼睛时,到嘴的话,七弯八拐,最后变成了:
对,很多沙漠在千百年以前就是大海。他说。
艾宝看着他笑得软乎乎的,没有说话。
严塘又摸摸他的一头卷毛,把他的被子掖好。
“晚安,艾宝。”严塘说。
“晚安,严严。”艾宝眨着眼说。
“啪嗒——”的一声,灯说。
严塘回到自己的卧室,他睡在床上无所事事。
其实他很喜欢和艾宝相处,尽管有时候他们之间也会有交流障碍,他常常理解不了艾宝的意思,艾宝也听不懂他的话。
但是艾宝都不会急躁。
他会叹一口气,说“那好的吧。”
况且艾宝长得确实是可爱,他一笑起来,严塘就没辙了。
难怪会有那么多异性恋喜欢小孩子,严塘想。
不过小孩子还是算了吧,严塘摇摇头,从一边摸起自己的手机。
他一个钢铁弯男,能负责好自己的一生就算不错的了。
现在暂时,姑且,再加上艾宝的一生吧。
严塘打开微信,他今天一天都在外面陪艾宝,都还没找到机会翻看手机。
严塘一条一条地看下去。
“严哥奶孩子中心”依旧是罗先独领风骚,骚话满篇,还时不时在群里传他在的酒吧里面群魔乱舞的短视频。
方胖子苦口婆心地劝他,年轻人,早点睡,少熬夜,不要浪,否则人到中年,头发听了流泪,体重听了沉默。
刘唐兴没说什么。
严塘摇了摇头,罗先就是个小孩子,他大摇大摆的样子没有引起他想引起的人的关注,他就是不会罢休。
而后,严塘忽然看见陈珊给他发的几条微信。
严塘点进去看,就是几张照片,估计陈珊是想发给谁,转存在他的聊天框里的。
照片也就是几张合影。
一群人站在一块,上面拉着横幅,写着“第四届……互联网网络安全……会议”,主办方像是生怕得罪了哪一方,把能塞进去的名字都塞了进去。
看起来又臭又长。
严塘找了找陈珊的位置,她代替的是严塘,也是YT公司,YT公司虽说不是那些老牌的互联网龙头,但是这几年也发展得不错,有自己的软件开发与创新,她站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还挺靠前的。
陈珊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不过妆容这次画得柔和了些,涂的口红,靠着严塘敏锐的眼神,能看出来,都是她吐槽过无数次的“心机婊”柔粉色。
不过严塘觉得艾宝就是天生的这种唇色,粉粉的,上火了就会有点红。
她笑得温婉地看着摄像头。
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严塘缩小图片,准备退出时,他不经意地瞟看了第一排一眼。
结果在第一排最左边的位置,他看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严塘皱起了眉头,又把照片放大,直到整个手机屏幕都是第一排最左边那个人的身影。
他穿着深蓝色的西装,严塘放大了太多,画质已经很模糊了,只能隐约看出他应该挺高的,似乎带着眼镜,脸上的笑看起来很从容。
严塘坐在床上盯着这个模糊到像是全身上下都糊了马赛克的人,久久没有其他的动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点击屏幕退出图片。
“第二张照片,第一排最左边那个男的是谁?”严塘本来都已经把字打好,输入到对话框里了。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又全部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算了,问这种问题,太没有意义了。
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谁还在意谁?
严塘哼笑一声,无所谓地把手上的手机甩到一边。
严塘躺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想起前几天翻看艾宝的诗歌大作本时,看见的一首小诗:
“没人来
没人去
这么多年
没人再记得你
*
栀子花开了呀
远处的木呀
艾宝呀
都在这里”
其实艾宝这一本诗歌大作里,大多数都是些零碎不成段的话,多数充满了生活气息,和快乐的情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首读起来却无端地有些让人忧郁。
可能这是在一个雨天写的,严塘揣测道。
严塘估计艾宝也不会写“树”字,因为今天看他遇见这个字,都不会读,所以用“木”来代替。
不过读起来倒是挺和谐的。
其实,严塘也不清楚艾宝趴在桌子上,写这首诗的时,是什么样子的心情,什么样的状态,又或者艾宝究竟想写什么,想记录这么。
可是当严塘想起这首小诗时,他却奇异地感觉艾宝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和花和树和阳光,一起拥抱住他。
他笑得软乎乎的,身上还有一股奶味。
第14章 一只蓝眼睛的猫(五)
十四.
“那正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他们边笑边说,
“你以为你有蓝眼睛,
就可以把老鼠国找到?”
——
陈珊在H市开会开得挺开心的。
H市本来就是沿海城市,很多国际一线品牌得专卖店总部都设在那里,款式多到其他专卖店不能比。陈珊不仅扫了货,她来回费用住宿也报销。
她还顺便给艾宝买了个礼物。
严塘收到还有点意外,“给艾宝的?”他确认道。
“嗨,不是给艾宝的,难道是给你的?看你家里多了一个小朋友,一直没什么表示,这不是一点迟到但到的心意嘛。”陈珊把礼品袋递给严塘。
“你买的什么?”严塘接过礼品袋,往里面看了一眼。
礼品盒包装得严实,看不出来内里的乾坤。
“小天才电话手表,”陈珊摆摆手说,“我还问了售货员,买的最新款——大黄蜂那个的。”
严塘一脸无语。
“艾宝十七岁了,不是七岁!”他对陈珊说。
“我知道他十七岁,”陈珊一脸莫名其妙,“你这不是废话吗,这小天才电话手表不实用吗?你不仅能给他打电话,他走丢了,你还能看见定位——多方便啊。”
严塘看着陈珊自然的样子,居然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的。
很多人买礼物,主要还是从心意美观,甚至是含金量出发,而陈珊不同,她是正宗的实用主义拥护者。
严塘还记得以前陈珊和自己吐槽,她一个初中关系不错的小姐妹结婚了,她去给别人送礼物。
她送了一套澳大利亚买的羊绒床单,被套,枕套三件套。
结果她那个小姐妹的脸当场就绿了。
陈珊翻了个白眼,说,我这三件套一共一万多的好吗。
你不知道,我看着她收下她那些亲戚的什么三千多、四千多的项链手镯笑得合不拢嘴,我以为她看见我这一万多的东西也会高兴呢。她说。
最后,陈珊总结道,嗨,还是不识货惹的。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别人挑选礼物的出发点是不是走错了。
严塘也只能帮艾宝收下这份礼物。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挺有用的。
“那真是谢谢了。”严塘道谢,“艾宝估计会很喜欢。”
才怪。
艾宝一直标榜自己是大人了,会喜欢小天才电话手表才奇怪。
陈珊看严塘道谢,满意地点点头,“不用谢!”
她拂了拂自己耳边的头发,踩着高跟鞋潇洒地走了出去。
严塘和礼品袋相顾无言。
过了一会,他还是把礼品袋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毕竟是送给艾宝的礼物,也是一份心意。
看着这份礼物,严塘突然想起来,自己把艾宝接回家,好像都还没搞个欢迎仪式之类的。
其他很多家庭新增了家庭成员,都是要摆酒席请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