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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风突变……得也太夸张了。”我心甘看看身后压抑阴暗的地道,再看看前方绿意盎然、遍布花红翠绿的自然景色,再看看下方如同奇幻风景片中走出来的、坐落在山谷中的美丽小镇风景,嘴角微抽,“仿佛有种从黑暗中世纪穿越到霍比特人故乡的赶脚……你们觉得呢?”
“不都一样是中古世界吗。”妖歌道,“一个是脏脏的政治漩涡,一个是世外桃源乡,就这点区别了。”
“行了别感慨了,玩这游戏还差风景片看呢。”刘大夫从他俩边上穿过去。
“就是,难不成还要换套装备截个图纪念什么的。”浅陌幽紧随其后。
“上一个关卡搞得我有点不舒服,这一关别又是致郁系吧……”杨瑞皱眉跟上。
最前面的刘大夫猛然回头:“卧槽小杨你别乌鸦嘴啊,我都听小萧兄弟说了,你那乌鸦嘴毒奶的功力都快比得上某球王了!”
“应该不会……老走致郁风算什么回事,重复套路玩多了策划也会腻的。”闲云野鹅笑道。
“没事没事,杨柳的乌鸦嘴和妖歌他俩的霉运都战不过东风哥的小红手。”浅陌幽道。
“呃,我?”万里送东风惊愕,“我很红吗,我自己咋不知道。”
“……”我心甘看着这帮人一个个从他面前走过,忽然觉得在这群人里面他居然还是个心思最纤细的……
正要跟上,却见弦歌居然没跟妖歌一处,反倒落在后面换着身上装备。
“甘哥,你也要拍照吗?”换了一身很有时代感的旅行者套装的弦歌朝我心甘招手。
“……呃,算了。”我心甘嘴角一抽,得,跟真心思纤细的文艺青年比起来他还是有距离的。
这山不高也不陡峭,走没多会就找到了行人踩出来的山路,再顺着山路走十来分钟就走到了在相对平缓的坡底用石子和泥土夯实出来的大路上。
所谓望山跑死马,站在地道口的时候看着小镇仿佛很近,真走起来还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走到正对小镇入口的大路上,也是他们这群大神贫嘴起来的时候能贫得跟说相声似的,要不然就这单调枯燥的十几分钟赶路时间里现代社会习惯快节奏的观众们还真没耐心看下去。
这个小镇就规模上是真没比村子大多少,就一条街和两排木房子,数一数凑三十户都够呛。和村子有区别的地方在于这里没有足以养活几十户人家的田地,镇民居住集中、镇子的位置靠近能通车马的官道,镇民可以接待过往的商客赚取一定的生活物资。
从官道上望过去,镇子中轴线上与大路相接的主干道一眼就能望到头,街道两旁皆是零售贩卖的小商铺或是镇民以自家房屋开设的酒馆旅店,进入镇子的路口上还铲出一块平地供给住不起酒店的旅行者扎帐篷外宿、整顿车马用;过了这片平地紧挨着的就是镇中唯一的一家酒馆,房檐下挂着酒杯状的招牌,招牌下端绘制出刀叉的图案,表示这家酒馆也提供食物。
“没有镇名招牌?这种做来往商客生意的镇子应该立个牌子面向大路、写上某某镇欢迎你之类的才对吧?”一行人站在大道路口处,杨瑞还在比较远的地方时就觉得这镇子少了点什么,走到这么近还没看到镇名招牌,他就忍不住把他想法说了出来。
“是很奇怪……”闲云野鹅点头,指了下脚下从官道分出来、直接与镇中主干道连通的路面,“这条路的路面和官道不一样,官道是用碎石子铺出路基、再铺上泥土夯实的,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成本很高,而这条路面没有路基,只是铺了点石子再撒上黄土,省略掉了夯实的工序,比较粗制滥造,很有可能是镇民自己修的路。虽然这个镇子离官道够近,但要发动镇民修出这么一条直接连到官道、能勉强通行车马的路,并且……”把手指向镇子前端那片人工痕迹明显的平地,“并且能想到平整出地面供给商客停放马车整顿行李,说明这个镇子是有比较有领导能力且被人尊敬的组织者存在的,这个组织者善于观察、眼光不错、很有让镇子发展兴盛的野心,那么不打出招牌、让过往的商客记住镇名,就有点不正常了。”
大神们默默看着这个已然超神的大佬,真的,一样的景色在自家眼里和在人家眼里,能看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走上这条黄土路向镇中移动,初时耳边听到的还是周围山林中时不时响起的鸟鸣兽吼,略近一些后,人声渐渐传来——镇口的小酒馆似乎生意不错,醉汉的嚷嚷声隔着几十米都能隐约听见。
平地上停留着几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拉车的马在看见生人靠近后略有些躁动,旁边的小帐篷里面立即走出个身材横向发展的男人,走到马车那安抚了一下马匹,转过头来看了这群陌生的外来者一眼,又把视线收回去。
也就是在这个看车人打量众人时,消失已久的旁白男音在大伙儿耳边响起:“那邪恶的欲念必受惩罚。他否定他的兄弟姐妹们,又不听从父神的劝诫,行使父神赋予他权力之外的权力,肆意妄为,教人作恶。”
十三人同时停下步子,十二双视线同时投向鹅大大。
“……”鹅大大恍惚间有种带着小鸡仔散步的老母鸡错觉。
“这旁白有点莫名其妙?怎么没点名是七宗罪里面的哪个?”刘大夫皱眉道。
“邪恶的欲念……说起来有点像‘色欲’?”蔻秋秋猜道。
“应该不是,‘否定他的兄弟姐妹们’,又‘行使父神赋予他权力之外的权力’,听起来像是……暴怒。”闲云野鹅道。
“呃?!”刘大夫&蔻秋秋懵逼脸。
“和我们理解的暴怒不一样,西方宗教里面暴怒这个原罪有憎恨、否定他人和复仇心强的意思。”闲云野鹅解释道,“憎恨这个态度首先就是不符合他们的教义的,因为原谅罪人就是人家的招牌,用爱感化世界、所有人都能被‘拯救’这套路我们看起来脑残,但是人家很信,不然我们也看不到那么多脑残白左。否定他人也不行,神爱世人嘛,所有信徒都是平等的,至少表面上必须平等,这是‘政治正确’。复仇就更不行了,有资格审判罪人的只有上帝,你复仇不就是跟上帝抢权吗?还要不要尊敬上帝了?就算是惩罚罪人,也必须在上帝规定的条条框框里面惩罚,不然你就有罪,你罪还比罪人大。”
“……鹅兄弟,你刚才说的是普通话?”杨瑞一副听了天书的小表情,“怎么还有这么扯淡的……呃鬼教义?”
闲云野鹅笑道:“别管鬼扯不鬼扯,人家就是用这套忽悠了几千年并且到今天还一直有效,这奏是现实……西方政客要竞选还必须用表态支持不支持堕胎来表白宗教立场呢,不然就没选票。我国要是哪个官员上台前敢明确表态支持啥啥宗教,药丸党能糊他一脸鼻SHI,这是中外文化差距。我并不是很了解西方宗教也知道一点,暴怒这个原罪象征的堕落大天使是哪个呢,是萨麦尔(Samael,也叫塞廖尔、萨默艾尔)。萨麦尔堕落的原因在他们的教义里面有几种说法,一个是亚当偷吃了他的葡萄树,一个是没有干掉摩西(分海的那个摩西),一个是阻止了亚伯拉罕献祭儿子。第一个是躺枪,第二个和第三个是不服从命令、和上帝对着来,然后就堕落了。”
“……”杨瑞伸手扶鲫鱼兄肩膀,“鹅兄弟你憋说了,这种东西听多了影响智商,我好不容易才变聪明点儿。”这自嘲引得大伙儿都乐。
“行吧,那简单归纳,就是这镇子里的事件、我们要闯的关卡应该是一件与复仇有关的事,我们朝这方面去努力就行了。”闲云野鹅从善如流道。
刘大夫捏着下巴道:“往好的方向想想,复仇的人给盖了个暴怒原罪的章要进行审判,这起码表示人家复仇成功了,要憋屈致郁啥的也有限。”
“是这道理。”闲云野鹅立即点赞。
一行人继续朝着镇子里走,离镇口的小酒馆还有二十多米距离时,酒馆对面一家旅店里跑出来个穿着像彼得潘的小孩、挥舞着手臂大步迎上来:“日安,先生们,要住店吗?”
于是众人就见……闲云野鹅从兜(空间口袋)里掏出块补充体力值用的消耗品小点心,笑得跟邻居家领小朋友看金鱼的怪蜀黍那样递过去:“你好,小伙子,我们是第一次路过这儿,你知道哪家旅店更干净些吗?”
造型像彼得潘的小孩眼睛一亮,接过消耗品小点心笑得口水哈喇地:“当然了先生,当然了先生,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闲云野鹅侧身:“那么我跟这个小伙子先去订房间,你们四处看看,补给下必需品。”
他这意思就是要分组行动了,毕竟好说二十多户人家、不分头行动的话线索搜集太慢,且一群人老一块儿抱团行动也不方便。
刘大夫立即道:“风轻殇和东子,你俩陪着小鹅兄弟,蔻秋秋你也去。”
风轻殇和万里送东风当护卫、唯一的治疗绑定跟随,这给闲云野鹅的重视力度不可谓不高——而不这么做的话其他人也实在不放心,上一关没了鹅大大真是没少折腾。
分走了鹅大大、风轻殇和蔻秋秋,剩下的人就以三个武力方面足够可靠的为组头、其他人商量着跟随,简单讨论几句,九个人分成了三组:杨瑞(杨瑞的直觉能当半个智慧型选手)带浅陌幽、奥雷利亚这俩姑娘,鲫鱼兄带黄金搭档(弦歌要是不遇恐怖场景智商还是靠得住的),剩下的刘大夫、人工呼吸和我心甘一个组,甘哥心细谨慎、刘大夫经验老道,他俩护着人工呼吸问题不大。
没进特殊场景的情况下团队面板能用、团队交流频道也能用,沟通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这个副本大神们用膝盖想都知道策划绝逼憋着坏水、说不准哪个不显眼的犄角旮旯就有个神坑摆在那,大神们必须谨慎行事……
下山的时候大伙儿就都数过镇中的建筑物,粗略看来大约是有二十五户人家,那么排除掉闲云野鹅他们四个去的那家酒店,剩下的二十四户人家按区域划分好每组七家就行,反正这些人家都是有门面、开门做生意的,进去转一圈打探消息什么的不麻烦。
杨瑞和双女神这组分配到的是镇子后半截的八家,顺着街道欣赏了一路古风古味的中世纪街道风情——做过路商客生意的这条街上没什么来往行人、更别提顾客,大多数NPC从装束上看都应该是本地人,因为穿的是绑绳子的木板鞋、不便远行;这些NPC要么在临街的门面里照顾着空荡荡的铺子,要么从楼上的小窗或临街紧闭的门缝里朝外偷看,偶有几个走在街上的行人看见外来人,也并没有靠过来搭讪或是招揽生意。
“是不是有点……安静过头了,离开那个小酒馆的范围就没什么人声了,小村庄都比这地方看起来有人气。”浅陌幽皱着眉在团队频道里说道。
另一组的刘大夫在团队频道接话:“是有点问题,我们现在进了酒馆旁边第一家杂货店,店主人的态度敷衍过头,好像根本不想做生意似的。”
说话间没多长的主干道就走到末尾了,杨瑞一个顺拐进了镇子最尾端这户贩卖山货的人家。与住宅相连的门面不大,最多十个平方,两侧的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干肉皮货,靠里的角落堆着几个散发着淡淡异味儿的麻袋,麻袋旁边摆了个小桌子,一个干瘦的老头儿坐在桌子后面低着头打盹,通往门面后院的小门就开在这老头身后,一扇颇为老旧、油光发亮的木门虚掩着,偶有腥骚气味自木门后吹进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