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叕去拍戏了 第96章

作者:橙子雨 标签: 都市情缘 娱乐圈 近代现代

  拿了铲子,开始挖坑。

  一铲子一铲子,挖。

  咬着牙,用尽力气,像是和泥土疯狂较劲一般。

  以前,在孤儿院生活的时候,有座小后山。

  他每次受了委屈无处发泄,就会跑去山里。拿小石头在泥土里挖,一下一下,红着眼狠狠跟泥土作对。

  流言四起,说真不愧是杀人犯的孩子,还有这种“优良习惯”。

  说他不正常,说他挖的坑里,埋了小动物的尸体。

  ……

  但他真的从来没有做过。

  只是觉得太难受、太压抑了,又不知道究竟该对谁凶。

  桃树种好了。

  他抬起袖子,偷偷抹了一把泪。

  卖家没骗人。说是“当年结果”,送过来的桃树苗上面已经挂着青色的小小桃子。

  这样种下去,等到秋天……

  这些桃子就能变红了、熟透。

  到时候,就可以开开心心一起摘桃子。做桃子羹、桃子糖水、酿桃子酒,看到喜欢的人笑。

  还有很多很多幸福、欢声笑语的日子在后面。

  所以说……

  为什么还会那么难受啊?

  理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人生真的已经很好了。有人疼,有学上,有前途。为什么感情上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只是抱一下别人,他就几乎要疯了。

  那么多妒忌,无数负面情绪、阴暗的想法,快要把神经压垮。

  谢星辰突然间,觉得呼吸不过来。

  他慌了。

  又抹了一把脸告诉自己冷静。可是喉咙持续抽搐、胸腔也依旧剧痛,此刻……非常需要什么东西,能够快点让心脏平复。

  烟,烟……

  真的需要,可是没有。

  酒……

  他打开冰箱门,手背跳动着青筋。冰箱里有救命的啤酒,他猛开一罐就往胃里灌。

  很凉,带着气泡和刺痛,很苦涩。

  谢星辰抽了四年的烟,却几乎没怎么喝过酒。毕竟以他那时候的经济实力,不良嗜好只够发展其中一样。

  一整瓶下去,无甚效果。

  什么“一醉解千愁”?都是骗人的,心脏还是跳得那么快,跳得他太阳穴都疼。

  又开了一瓶,接着灌。

  一瓶接一瓶,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胸口不是那么难受了。喘得过气来了。

  谢星辰觉得,自己应该始终是清醒的。除了地面的角度有点奇怪,走起来有点像是踩在棉花上,东倒西歪之外。

  走了一会儿,突然,什么东西“啪”地掉在地上。

  金属的,好响一声。

  他定睛一看,那是一把剪刀,厨房的剪刀。

  怎么会在这里?他想不通。双膝一软跪下来,目光浑噩,忽然低头咬住领子,开始脱起身上那件本不该属于他的西装外衣。

  脱得毫无章法。

  扣子弄掉了,像是散落的弹珠,落在地板上哗啦哗啦。领带扯不动,于是拾起那把剪刀,咔嚓——

  半截领带掉了下来。

  一声清脆。空虚、恶意瞬间涌上心头。

  他愣愣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又是咔嚓一刀。

  衣襟、衣摆……

  灰色西装终于被四分五裂地扯了下来,领带变成了零碎的布条。他还不够,破坏欲之后,是彻底的空虚。

  那空虚很难熬,心脏又开始一抽一抽地难过。甚至有一瞬间,想过想要用剪刀戳一下自己。可仅存的一点点意识,告诉他,不行。

  不行怎么办,胸口那么苦闷、那么苦。

  谁来救救他。

  好想,好想谁来……抱他一下。

  ……

  张赫睡一半,大半夜一楼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

  他默默有了不祥的预感,走下去一看。

  ……精彩。

  从没见过的名场面!

  呵呵张图斐,让你同情心泛滥、让你养狗!

  月光下,客厅没有开灯。

  唯一的光源,是没有关上的冰箱门。

  破布人偶一样的男孩跪坐在地上。睁着一双并不聚焦的眼睛,拿着剪刀,机械性地剪着银灰色的西装外套。

  咔嚓,咔嚓。

  有一种很残虐的美感,好多恐怖片的场景都没有这么诡异。

  张赫此刻,仿佛一个本该是养萌宠电影的男主角一脚踏入恐怖片,《孤儿怨》《鬼娃系列》等等既视感扑面而来。

  ……此刻的小野狗活像中了邪。或者被啥不干净的玩意儿附身了。

  真的像。

  但张总不怕。

  毕竟,老祖宗有一句话叫什么来着?

  恶人不怕鬼,鬼怕恶人。

  ……

  几步路而已,沿途踢到了空罐子,踩到了碎料子,少年身上的酒气扑面而来。

  行吧,是醉了,不是中邪。

  “辰辰,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少年抬起头,月下黑沉沉的眼睛看了张赫一眼,低下头,继续剪。

  张赫:“辰辰,干什么呢?快把剪刀放下!当心剪到手!”

  没有人理,像是没听见。

  “放下啊,再闹我生气了啊?”

  然而明显是听见了,当场开始发狠,红着眼乱剪。

  服了。

  张赫也不多废话,稳准狠。左手抓住手腕,右手拍掉剪刀扔出去一气呵成。他虽然平常干不过谢星辰,但突击就不一样了。干得好张图斐!漂亮!

  还没来得及得意,臭小子就伸手去拾那剪刀。

  张赫眼明手快,一把压住小疯狗。

  “呜!”熊孩子反抗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又凶又涩。

  “辰辰,你干嘛啊?”

  张赫把人紧紧箍住,在比较温和的“你干嘛鸭”和粗暴的“你发什么疯”之间斟酌了一下,无奈地还是选择了前者。

  “给我。”

  “我不要……”

  “还给我!我不要……别人的东西,不给!”

  什么不要?不给?什么别人的东西?

  张赫完全没听明白,先伸出大长腿把剪刀踢远了。

  没了剪刀,怀里的小疯狗居然直接捡起破破烂烂的衣服,直接用牙咬。

  张赫:“???”

  衣服的布料很好,豁了口子也咬不动。

  小疯狗却不管,蜷缩在他怀里,一脸狰狞,咬得牙龈都出血。

  卧槽,这什么品种的疯狗?

  “撒嘴撒嘴撒嘴!”张赫无语了,跟他抢,“谢星辰,你到底是喝了多少,能不能正常点?”

  “我……不正常?”

  “没说你不正常,我说让你正常点!”

  “……”

  谢星辰撒嘴是撒嘴了,可黑沉沉的眸子里,明显是极度受伤的控诉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