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中酒 第2章

作者:门徒同学 标签: 婚恋 近代现代

其实回想和郭汉认识到结婚的这两个月,余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自己相亲三年了,少说都相了十来个女孩,都熬到同性婚姻合法化了,也没熬到个适合的对象。

余迟是后悔的,他觉着自己大学期间有那么好的环境去谈恋爱,自己却一头扑在学习上,浪费了大好时光不算,出来也没见找个更好的工作。

不过回头想想,他就算在大学里试图去找,估摸着也不比当下容易。

雾枭国这几年有几个社会性的问题很严峻,一个是男女比例不均衡,达到七三开。原谅余迟不懂数学也不懂社会学,他不知道雾枭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之前自己一个班里三十多人,只配备了一两个女生,而且人家进来之前都给人盯上了,那是一毕业,赶紧地就把证领了,就怕给人抢了去。

二是工作很不好找,余迟大学毕业后就没想着找工作,找也是找不到的,于是往上再读了三年,现在好歹在一个电网公司谋了个会计的职。还是他父母托人托关系,交了十来万换进去的岗位。

余迟在的城市还好,也就是十来万换进去,如果办不成,这钱还给人退回来。但雾枭很多地方没有个三四十万,是门都不会开的,而且若是办不成了,钱也回不来。

可就算余迟有了工作,他一个月到手的也就四五千,交完了房贷是捉襟见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十来万填平。

这也给他找对象特别没有底气。

在雾枭这地方,由于女性太少,又不是战争年代,导致婚恋市场的竞争十分激烈。不要说有车有房了,月工资不到那个数额,人家来一句——太忙——见都不想见。

所以余迟一度怀疑,雾枭国高层之所以让同性婚姻合法化,不过是为了让广大男性同胞有个地方宣泄精力,不然人憋久了,就变态,一变态了,那做出的事情就极端了。

然而这些是余迟年轻一辈感受到的压力,而老一辈呢,他们就觉着我们当年这会都考虑要孩子了,你连个对象都没有,你想干啥,你钉子户啊。

余迟说,这叫丁克,不是钉子户,而且人家丁克是有对象,不要孩子。

余父说,对啊,你没对象,那你要个孩子也好啊。

余迟说,我没对象怎么要孩子啊。

余父说,那你找个对象啊。

余迟决定闭嘴。

每次谈话都是这样,说自己没钱先不买房吧,找个对象一起供。说自己一个人试着去申请孩子吧,没对象表都不让填写。说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吧,说有了对象才能帮着做家事,回家才有口热饭吃,你不懂,你他妈找对象都找不着,你懂个屁。

他和父母是没法说清楚的,因为无论他说什么,最后都归结为“你应该找个对象”。

他就不明白了,没有钱怎么买房,没有时间怎么带孩子,何况就算是找到个对象,难不成人家就在家给你做饭,指不定人家挣得比自己还多,工作比自己还忙。

所以他一度觉得雾枭国不仅开放同性结婚,还规定只有结了婚的才能申请代孕——这定然是逼着广大男同胞内部消化了。

第3章

在雾枭代孕是合法的,只是这代孕还是一个条件——有配偶。

这他妈简直就是政策在与单身的作对。

当然这点上余迟有点消极怠工,不过他父母是很积极。只要找着一个女的,就琢磨着让余迟见个面,熟络熟络。

其实余迟也不是没见,刚开始他也见。但相亲是抱着谈条件的心态去的,也就是你说你的条件,我说我的价码,咱们相互商量一下,如果能求同存异的话,合同就签了吧。

但余迟一个长期单身的家伙,还有着满腔没燃烧就被宣布过期的爱情,以至于摸不到套路,没有一个能成。

有的是张口就汇报自己哪里户口,几套房,有无车,什么牌子,一个月收入多少,老一辈有没有社保,孩子跟谁姓,以及要不要,和要几个孩子。

完事了反问余迟——“你呢?”

余迟说,房有,但还在供。车没有,我地铁上班。一个月扣七扣八,平均下来应该五千这样,老一辈还没退休,不过都有保障。孩子的话……这个没考虑,你做主就行。

其实大部分时候余迟是不能把这些说完的,当说到“一个月五千”的时候,对方就会着急地“哦”一声。有时在余迟才说到“有房,在供”就已经“嗯”了,那余迟也明白,是对方不想再看他表演了,也就不好继续演讲。

有的是条件一般的,比余迟差点,自己没房没车,也会耐心把余迟的话听完。

每次遇到这样的女孩余迟都特别珍惜,然而对话总是终结在“加个微信”后没几天。

这点余迟也反思过,毕竟除了问对方早上吃了吗中午吃了吗晚上吃了吗要睡了吗晚安做好梦以外,他也不知道聊啥。

有时候想开点话题吧,是好几条发过去,对方一个表情或者“嗯嗯”“哈哈”“哦哦”过来,余迟也就没法接了。说白了就是人家不是不会聊,而是不想和你聊。

当然还有一种,是有话聊的,各方面都不错的,感觉一杯咖啡喝下来还能喝第二杯和第三杯的,偶尔还会陪余迟走一走,等到余迟把对方送回家。

不过这类余迟喜欢不来,因为回去没几天,对方就会通过介绍人来一句——“人不错的,但可能性格不合适”——给余迟打发了。

其实就是人家性格好,但看不上余迟这经济条件。

而每次这样的相亲结束,父母总是会表示——“你不知道主动一点啊?你说说你们都聊啥了,你都做啥了,你不主动人家能送跟前啊。”

余迟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说,行行行,我下次更努力。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老一辈和三姑六婆总是在问有没有对象这回事以外,余迟在同学和朋友面前是没什么压力的,因为他的同学和朋友——呵呵,大部分也没有对象。

这类剩下的男同胞大部分——注意是大部分,而不是全部——往三个方向发展。

第一类是仇女,肉/体上极度渴望女性,嘴上又十分厌恶女性。表现在见到个雌性就扑上去,如果这雌性非但没鸟他,还他妈多踹一脚,回头就会跟这帮兄弟说,操,他妈的,老子不缺女人,呵呵,什么鸡/巴玩意,不是骚就是虚荣。

这类以余迟同学老蒋,为代表。

第二类是和余迟一样,每天赏花,原来还介绍着陌生女孩,到了后来什么同事啊,什么老校友啊,什么李婶王姨大姑子二叔小妹的哥哥还有个女儿,或者你隔壁部门下属单位前台窗口有个领导的侄子的同学是女的,甚至住在同一栋的还没在手指戴上镣铐的,都给介绍。

于是每一个都见,若是合拍,就和个差不多的将就着处着,而更多的是介绍一大把,却一个都没好。

这类以余迟的发小,何磊为归纳。

第三类则是响应国家号召,找个自己同类的。反正都是差不多就过,那找个带把的,身上没什么不认识的器官,也方便处理。

只不过这些以“能申请代孕”为结合的伴侣们,大部分都忘了最初的梦想,和那个既是伴侣又是兄弟的老公每天不是打游戏就是喝酒看球赛,也是逍遥的一种。

这类是余迟的同事,小舟。

当然还有第四类,那是找到对象的,这种算是人生赢家了,数得上的也有几对,余迟给了一摞厚礼,真爱无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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