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德皂毛蓝
虽然他的研究生拉了一个干活的微信群,但也只是简单通知地点时间,汇报曲潮沅最近到最高法开会所以没办法很快和同学见面之类的事项。
全唐等得嘴角冒了两个泡。
思念在他心里疯狂抓挠,在大把没有事情可干的时间里,他就一遍遍看过去看过的电影,偶尔某个演员身形和眼光都有一些曲潮沅的影子。
连清洁阿姨都看不见人影,南门一片菜地花地也没人管,全唐不想看电影想放松的早晨就去那边。
他拎了个没人要的绿色水壶,走到网球场边上接水,接水的过程中蹲下来看看蚂蚁长长的队列,水接完了,再慢悠悠地回去浇水。
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植物,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可能有大葱和绣球,有喇叭和茄子。
大片的紫金花和金银花挤在一起开,明明都不是很香的花,凑在一起就香得聒噪而闹热。
他浇完了一片,转身,去浇另一片,就能听到轻飘飘的笑声。
全唐也跟着笑起来。
在这样漫长而短暂的等待里,曲潮沅终于回来了。
知道他回来的消息的那一瞬间,全唐在宿舍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他在宿舍里拼命转圈,头发小鞭子一样抽抽打打,把他书架上的书都啪啪啪碰倒了,他这样开心,全世界原本就明媚,更亮堂,亮得他整张脸的五官只能看见脸。
见面的上午,全唐兴冲冲去了法学院。
他听到蝉鸣喧嚣,窗外女贞树的味道像是一摊温热的淡奶油,他身后是法学院长长的大理石走廊,那是充盈着阳光的一条透明吸管。
曲潮沅身边围了一些瓜果蔬菜,都没长着人脸,全唐不认得也看不见。
他低着头在笑,唇红齿白,眼波荡漾,像姆明谷里的天,像那朵魔法的粉红的云。
曲潮沅穿的这件衣服他没见过,是件很暗很纯的粉色T恤,下/身是深灰的裤子。
全唐的眼光狗舌头似的顺着曲潮沅从头到脚来来回回舔了好几遍。
因为是放假所以没有穿得那么正式,他看起来尤其让人舒服。
连全唐这种怪兽都穿不好看的粉红色,在他身上过分适合,反正他细皮嫩肉肌肤明净,粉色大概也不好意思在这样美好的人身上出差错吧。
全唐大脑轰鸣,一声象哞冲天欢快,法学院后头那个丑陋的湖里所有的荷花啪嗒啪嗒都开了,一群蝴蝶从水底飞起,带起一段彩虹。
曲潮沅注意到全唐来了,伸手招呼他:“全唐?”
全唐直勾勾盯着他,满脸涨红,说话的声音古怪地颤抖起来:“老师好。”
“是不是太热了?”曲潮沅问,“到屋里凉快凉快,你脸这么红。”
曲潮沅一整天都在办公室待着,清凉像一块蜜水冰镇的剥皮荸荠。
全唐依然盯着他的脸,和曲潮沅一对视就移开了目光,慌乱地点了点头。
曲潮沅太靚了,他受不住。
以前迟重问过全唐到底喜欢曲潮沅哪里,在他来看曲潮沅只是一个可爱的老师罢了。
全唐摇摇头说你永远不懂。
曲潮沅身上有种钝感,一万个成年男人身上都出现不了这种钝感,这种独一份儿成就了他。
他的五官都大小正好形状流畅,皮肤柔和白/皙,起底就起得很好。这张脸像刚揭开封皮的绢豆腐。
在这样的面孔上他的钝感表现在眼头鼻头和嘴角这些容易尖利细长的地方,这几处圆润的弧线把他这个年纪可能会出现的世故精明都巧妙地避开了。整张脸就只剩下一种少年时代留存下来的懵懵懂懂。
曲潮沅其实长了一对猫眼,两轮弯月,不笑也浪漫,但眼头和眼尾都是沉下来含进去的小弧度,把所有猫眼人群所拥有的性/感转化成了感性。
而全唐则在生活的这小二十年里一直被认为是过于特立独行张扬的人类,他对于这种混沌的天真状态几乎是毫无抵抗力。
曲潮沅每次一笑起来,他心里就软化下去一块,他的心变得潮湿柔软,甚至能够孕育出一种保护欲。
他想要保护一个大了自己十五岁的男人。
并且持续不断地陷入自己的幻想。
迟重对这种感觉没意思,他皮糙肉厚,体察不了曲潮沅的妙处。
曲潮沅是他一个人的快活和美。
“其实也很容易,你们看,我们的数据软件每秒钟能筛出来这么多起案件的关键词,你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关键词涉及的法条标注出来。”
曲潮沅态度温和地解释着。
“这个活儿不难的,重要的就是要耐心,因为我们最后还是会审核,所以大家没做到位的后期可能要返工噢。”
全唐啥也听不见。
他就看着曲潮沅。
曲潮沅弯腰伸手点在电脑上的手指,和他腰部的弧度。
“我之前一直在那边开会,实在没办法脱不开身,才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还是要和大家说一句抱歉,是我的过失。”
女孩子们便宽慰他:“这算什么呀。没有呀,哪里耽误时间了。”
曲潮沅脸颊软软的,他抿唇两腮就顶出圆润的弧度来了。
“这样吧,这个周末大家如果有空的话,作为补偿,我想要请大家一起去吃海底捞。”曲潮沅说,“也是庆祝咱们暑期法律实习小组正式开工的一顿饭。”
学生们纷纷鼓掌。
上一篇:City of Angels
下一篇:违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