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月光
陶令:“我来看我哥。”
“哦,抱歉。”云南有点不好意思。
陶令扯了一下嘴角。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所有人都不说话。
陶令有点尴尬,正想说先走,云心忽然说:“这位……南南的老师,我跟我弟弟有话要讲,可不可以请你回避一下?”
又转向云南:“带你老师去旁边逛逛,请教一下学习问题。”
云南示意地看向陶令,陶令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要走,闻清映却正好起身。他见状上前,一把抓住了陶令的胳膊。
陶令轻抿一下唇,拍拍闻清映的手背,指指外面的主干道。
闻清映不为所动,抓在他手臂上的手丝毫不松。
云心不太耐烦地看着,白观则没什么表情,只有云南有些紧张,她惊讶地看看陶令,又看看闻清映,冲着闻清映比划了什么。
闻清映摇摇头,仍旧拉着陶令。
陶令无奈,说:“这位,闻清映的姐姐,你要说什么说吧,反正你们是用手语,我也看不懂。”
他说完话,云心跟白观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陶令忽然就懂了,他们之间有话要说,根本就不是要避自己,是要避云南。
这家人也真是奇怪。
僵持片刻,云南问:“姐,你要跟我哥说什么?”
云心顿了两秒,不自在地说:“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云南面露诧异,转瞬却开心地点点头,立即把云心的意思传达给闻清映。
陶令心说这小姑娘太好骗了,云心那表情简直恨不得把闻清映吃了,她却连这种话也信。
但自己是个外人,却也不好说什么。
等云南表达完,闻清映的表情松了松,他终于放开陶令,比划了几下。陶令猜测这意思是说要走了。
果然,闻清映往前一步,抱了抱云南。
松开妹妹后,他即刻拉了陶令朝主干道上走,后面云心喊:“闻清映!”
闻清映面无表情,脚步丝毫不顿。白观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我们回家吧,南南刚才就说她饿了。”
云南的声音软软地传来:“还……还行。哥都走了,我们也走吧姐,跟哥一起出陵园。”
“等一等,我还没跪。”云心说。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到主道上,陶令挣了一下,闻清映才发现自己还捏着他,立马松了手。
陶令皮肤也生得白,疼倒是不疼,就是起了一圈红印子,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闻清映一脸内疚,手指也在那红痕上轻碰一下。
触感太过明显,比牢牢捏着的时候更让人无法忽视,陶令心里一颤,手跟着收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闻清映忙拿手机出来道歉。
陶令笑笑,抬手在他背上安抚地摸了摸。
闻清映垂了眼,又在手机上写:“先生,我们走快点吧,我带你走小路。”
陶令应了,此时正好走到主干路的一半,闻清映忽然带着他左转,走了一条墓间小道。那小道尽头通向一堵围墙,围墙边上竟然有个角落是缺口,比旁边的墙都要矮一些。
到了缺口处,闻清映停下来,转头看陶令。
陶令惊了,想问问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又惦记着闻清映想快点走,于是指了指围墙,示意闻清映先翻过去。
闻清映后退几步助跑,一脚踩上墙壁,三两下就翻了上去,要往下跳的时候他停了一下,回头对着陶令咧开嘴。
这一笑极其轻快,有种逃脱的意味,他眼睛亮晶晶的,虎牙毫无遮挡地露出来,平时沉稳的气息像是云雾被风吹散开,骤然让他显得无比少年。
陶令被这笑容晃花了眼,不等反应过来,闻清映已经消失在了眼前。
他深呼吸一下,往后退了几步,用同样的方式助跑上墙。
上身撑过墙头,乍一下看到外面的风景,陶令屏住了呼吸。
陵园外竟然别有天地。
面前原来似乎是一个什么学校,只是现在已经废弃掉,留下十分宽阔的大操场,两头还有生了锈的足球网架,除此而外全是齐腰深的野草。
已经是寒风四起的季节,场上的野草几成枯黄,只偶尔夹杂了一点单薄的绿意,风一吹草浪晃晃荡荡,瞬间让陶令想起了荒原。
如果是春夏之交,草间开白花,想必是绝美的来处。
直到撑着墙的手有些发酸,陶令才收回目光往下看,一看就笑了。
前两天下过了雨,这墙后刚好形成一条小沟堑,但是被草遮挡了看不到。闻清映下去的时候没注意,踩上草丛才发现不对。
他站在墙下仰头看着陶令,身上被溅了水,见陶令在笑,他垂头又看了一眼裤腿,再抬头时眼神有点怨念。
然而过了两秒陶令也笑不出来了,闻清映往后踩了踩,示意给他看,陶令这才发现,积水的地方非常宽,要想下去必然是逃不过的。
正想着反正闻清映也一样,湿了水就湿吧,咬咬牙刚要往下跳,闻清映忽然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陶令一怔,刚刚伸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闻清映依然笑看着他,手臂张得更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