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月光
晕乎乎的,陶令控制不住充血的头脑,但依然有一线思绪吊在未读的消息上。
末了艰难地跟闻清映分开,低头靠在他胸前喘了片刻,他指指浴室,说:“帮你洗澡换药。”
前两天也帮闻清映洗了澡,但陶令扮演的是柳下惠,因此今天的冲动就是双倍的冲动,不,三倍。
算了,量化不了,总之焚身。
从热气蒸腾的浴室出来已经夜深,陶令眼尾泛红,唇也有些异样的深色,手心似乎还留着属于闻清映的味道和温度。
进了卧室,他表示要去书房看会儿书,闻清映坐在床边,眨眨眼,乖顺地点了头。
要不是刚才在浴室感受过他的强势,陶令一准以为他好欺负。
这么一想人又要烧起来,陶令立即转身朝门口去,走了两步却忽然舍不得,回身弯腰,在闻清映唇上舔吻过后才算了事。
拿着手机进书房,陶令立即掩上了门。
他忐忑地点开跟云南的对话框,看到很长一条消息:
“陶老师,没有的事,我知道你关心我哥,我刚才只是在组织措辞,因为这事情我没说出来过,而且当年我没在现场,具体过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哥住院的原因要说起来还挺长,就是我高考那年,我哥声带上长了个肿瘤,做过手术,差不多半年之后他从学校回家做复检,那时候已经可以简单说话了,有一天我妈突然说有事要跟他讲,后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妈就……就当着他的面,从楼顶跳了下去……
那之后我哥就听不到说不出,所以住了一段时间的院。医生说他不哭不闹,找不到可以发泄的渠道,可能是自己把自己堵着了。”
陶令越看呼吸越沉重,好半天才颤着指尖回复:“对不起云南,让你想起这么悲伤的事情。刚才有点事,没能及时回你消息。”
云南很快回了:“没关系的陶老师,我也希望我哥能开心一点,你既然是他朋友,他又很信任你,你这么关心他,我说这些也是应该的。”
陶令:“那他的聋哑说起来就是精神方面的原因了?毕竟出事之前已经能开口。”
云南:“大部分应该是这个原因,以前听不见还因为耳膜穿孔。声带手术做完急性化胧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感染成了急性中耳炎,流脓的时候耳膜被贯穿了。按理说是这个可以自愈的,就算自愈不了也能治,但是他不做手术,我们也犟不过他。”
说到这里,陶令无措地抬手,食指无意识地在额头上点了两下,按压着眉骨继续问:“所以听不见是两种原因都有?”
云南:“应该是。”
陶令想了很久,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云南,那你知道你妈妈出事之前跟你哥说过什么吗?”
云南:“不知道,没有人知道,我哥听不见也不搭理人,后来能交流的时候问他他不说。谁问他都不说,我问他也不说。”
“只有一回他说要带我走,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云南找我们的妈妈,后来又说自己太冲动了,妈妈没了,他就留在这里守着我。”
陶令仰头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最后说:“谢谢云南,对不起。开心点,你开心了你哥也会开心的。”
云南:“没关系。谢谢陶老师。”
在书房坐到十二点,陶令终于强压着情绪回屋。
闻清映照旧侧躺着,却躺在了陶令习惯的那一边,一见陶令进来,他立即往后退了退,把已经暖和的半边床留给他。
陶令鼻尖一酸,快速上了床,马上就去搂他,闻清映想回抱他,一抬手却被他制住手腕。
静了两秒,陶令往上一凑,在闻清映额头上亲了一下,而后顺着他眉心往下吻,吻过他的眼睛和鼻梁,又去吻他下巴和脖颈。
闻清映刚开始懵着,半晌回过神,轻易就反扣了陶令的手。他低头想去吻他唇,陶令默契地仰头迎上去。
辗转之间,陶令一腔情绪无处发泄,只恨不得将闻清映吃掉。
这一次他吻得太过热烈,闻清映的反应来得极快,没一会儿呼吸已经沉重到了极点。
清晰地感知到他勃发的欲望,陶令暗暗心惊,也跟着兴奋起来,但他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而是收了配合的姿态,将闻清映拥住,把额头抵在他颈边喘气。
闻清映从来都尊重他,感受到他不想继续,也就卸了力道。
陶令说不清因为哪种情绪,只知道心里有潮汐,海水激荡起来让他想流泪。
“乖宝,我爱你,我特别爱你。”他说。
平复心情花费了太多时间,闭眼太晚,第二天是年三十,花店也不开,因此两个人一直睡到中午。
陶令彻底清醒时,闻清映已经不在卧室。
刚才听到过他出门的声音,这会儿也不知道他是在客厅还是在厨房,陶令刚坐起来就收到消息:“先生,你昨晚怎么了?”
陶令左手揉着太阳穴,心觉自己太冲动了,不应该表现得那么激动,想了想他回:“看了个悲情故事,想着人一生太短,有点感慨。你在干嘛呢?”
过了好半天闻清映才回:“那你以后多感慨几回,可不可以?”
陶令一愣,慢慢放下手,闻清映又说:“粥熬好了。先生快起床吧!”
出了卧室门,陶令立即被茶几吸引了注意力,上面放了一大束紫色的小花,远看上去有点像雾。
他看了厨房门一眼,扬着嘴角坐到沙发上,拿起花上的卡片看——
“先生,这是勿忘我,紫草科。枝干长度剪齐插水,水量不必多,要注意处理多余的枝叶。
另,除夕快乐,请先生快乐时捎带上我。”
右下角照旧是线条勾勒的勿忘我形状,还有“闻清映”三个字的落款。
陶令站起身,闻清映刚好从厨房出来,他走过去,闻清映毫无保留地露着小虎牙,张开了双臂。
“除夕快乐,有你才快乐。”
陶令和陶君从小是孤儿,有什么亲戚也早都不来往了,闻清映则是有家回不得,两个人都没有人家可拜,年过得不热闹,却闲适到了极点。
白天靠在一起各自看书,或者磕磕绊绊地用手语交流,晚上就把自己交给对方的唇和手,虽然始终没有进行到下一步,但已经是彼此从不曾感受过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