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江以南
“爸,我觉得你还是先救你小儿子吧,我倒是无所谓,你看,我身后也没个给我撑腰的,可他不一样,柳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应该没忘吧,要是得罪了他们,恐怕……”
话说一半,留一半让邵康安自己考虑。
邵康安走了,沉着脸走的,他前脚刚走,沈庭就回来了,进门就问:“邵康安来过了?”
“嗯。”邵人承道,“你怎么知道?”
“我进小区的时候看到他的车开出去,”沈庭换好鞋,把买回来的菜放到厨房,“他来找你干什么?”
“让我回去帮他,重新接手南城的开发案。”邵人承坐在餐桌边,能看到厨房里沈庭忙碌的身影,这样的日子他觉得特别满足,找阿姨的计划也被他抛到了脑后。
“现在是什么情况?”
“网已经撒好了,”邵人承说,“等鱼儿自己上钩。”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邵人承照常每天在家哪里也不去,沈庭则每天正常上班,这个周末,两人说好了一起去看家具。
沈庭早上很早就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邵人承还在熟睡中,他凑过去亲了亲他因睡了一夜而有些干燥的嘴唇,爬起来去做早饭。
早饭做完,邵人承也起了,两人一起吃完早饭,收拾了一下,便开车去家具城。但是,计划在途中被打断了,因为沈庭接到了沈岸的电话。
消息来得很突然,沈庭听到的时候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沈岸说:“爸出了车祸,快不行了,你过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挂了电话,沈庭的车在路边停了差不多五分钟,才调转车头,往医院开去。
沈良的车刹车失灵,钻到行驶的大货车底下,车毁人伤,下半身都压烂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医生给他打了肾上腺素,就为了见家人最后一面。
沈庭和邵人承赶到的时候,沈岸和邓如心正在急诊室外,邓如心哭得撕心裂肺,沈岸则面色惨白,全然的不知所措,他扶着母亲坐在外面的椅子里,一脸茫然,视线没有聚焦。
沈庭推着邵人承过去的时候,沈岸终于回神,呆呆地看着他们。
“爸呢?”沈庭问。
“在里面。”沈岸哑声道。
沈庭快步走进去,看到离门最近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人,下半身盖着白布,大片刺眼的红色从白布里渗出来,染红了半张床,整个诊室内飘着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沈良躺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他朝沈庭伸出手,那手上血迹斑斑。
沈庭走过去,看着他不断动着嘴唇,俯下身,把耳朵凑过去,听见沈良用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对他说:“我对……不起你……你和你……你妈。”
沈庭看着他,突然轻声问他:“我妈是邓如心找人杀的吧,我就问你一句,这件事你当初知不知道?”
沈良双眼流出眼泪,顺着鬓边的沟壑流进头发里,他在沈庭耳边说:“我是……后来才……才知道的,对……不起。”
“嗯,我知道了。”沈庭直起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好好走吧,下辈子别再招惹我妈了。”
第151章 沈家破产
沈良死了,葬礼办得很简单,因为死得不好看。
葬礼那天,沈庭和邵人承都去了,沈庭再怎么说也是沈家人,和沈岸两人一起站在灵堂里给来吊唁的客人鞠躬答礼,邵人承则和邓如心一起坐在一旁看着。
邓如心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看样子没少哭,葬礼上,只要有人进来她就捂着脸哭,沈庭被她哭得心烦,他怕邵人承不舒服,想让他先回去,邵人承却说:“没关系,我等你一起。”
沈庭摇了摇头,“晚上我可能要守夜。”
邵人承说:“找人守吧,没必要。”
沈庭想了想,点头,“好。”
邵康安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到的,一身黑色正装,只身一人走进灵堂,为沈良上了一炷香,沈庭答礼的时候,他拍了拍沈庭的肩膀,说了一句:“节哀。”
沈庭点了点头,没说话。
邵康安走到邵人承面前对他说:“出去走走?”
邵人承拒绝了,“我陪庭庭。”
邵康安面色不好,看样子最近诸事不顺,但在人家的灵堂又不好发火,便憋着一肚子气走了。
下午,客人很少了,但他们还是留在灵堂里没有走,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这人沈庭不熟,邵人承知道,是金泰。
金泰外貌周正,气色也不好,眉间阴郁甚重,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挫折,沈庭想起了他儿子金逸丰前段时间赌博输钱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又或许是想到多年老友故去,打击有些大。
金泰吊唁过之后,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邵人承,张了张嘴,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沈良的葬礼一共两天,第一天吊唁,第二天火化和下葬,下葬的时候,邓如心哭得撕心裂肺,恨不得跟着沈良一起去,要不是沈岸在一旁扶着,她连站都站不稳。
这是一个阴天,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包括沈庭。
和沈岸母子打了个招呼,沈庭就打算和邵人承一起离开了,刚走到公墓大门口,他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里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沈庭先生你好,我姓方,是你父亲沈良先生的代理律师,我知道葬礼已经结束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来一趟我的
律师事务所,我会代表沈良先生向他的家属宣读遗嘱。”
路上,沈庭问邵人承:“你说他会在遗嘱里说什么?”
邵人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去听吧,听了就知道了。”
沈庭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沈岸母子竟然已经到了,邓如心的眼睛还红着,但是已经没在哭了,情绪似乎也随着沈良长埋土下而稳定了下来。看到沈庭和邵人承,她有些惊讶,但是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
见人都到了,方律师把大家带到一个小会议室里坐下来,他从文件袋里拿出一份文件,开始宣读里面的内容:“沈良先生把其名下52%的沈氏股份平分成两份,分别给沈庭和沈岸,每人继承26%。”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传来刺耳的椅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邓如心猛地站起来,尖叫道:“这不可能!阿良说过,股份全部留给小岸,怎么可能会平分给沈庭那个贱种?!”
“沈夫人,注意你的言辞。”邵人承沉声道,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我的律师就在外面,你要是再这样,我可以告你诽谤。”
方律师这时说道:“遗嘱走的是正规法律程序,上面有沈良先生的亲笔签名和手印,你们可以拿去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