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问三九
陶晓东到眼科的时候正好看到汤索言在门口跟家属说着什么,语速很快。他在旁边朝汤索言招手示意了一下, 汤索言看见他, 先是有点意外, 跟家属说完话朝他走过去。
汤索言身上只有一套刷手服,薄薄的一身,陶晓东问他:“冷不冷啊?”
“还行,方便。”汤索言问他, “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 我给你放值班室?”陶晓东看汤索言脸上的神色, 应该很久没休息过了,尽管视线依然清明犀利,不过脸上还是稍微有点疲意。陶晓东问他:“能有空歇会儿吗?”
“大概到三四点钟吧。”汤索言看着陶晓东,眼睛里有些细微的红丝,可眼神也很软,说了他一句, “瞎折腾。”
陶晓东笑着说:“不折腾。”
他没想占太多时间,说上几句话就行了。周围很吵,俩人靠着墙小声说了两三分钟的话。陶晓东说:“饺子我给你放值班室,你要是有空了记得吃,垫垫胃。过年么,总得吃几个饺子才算过了。”
汤索言说“好”。
陶晓东说:“那你忙。”转身就往值班室方向要走。
汤索言叫住他,叫了声“晓东”。
陶晓东回头:“怎么了?”
汤索言其实叫他也没什么事,就下意识叫了一声。把人喊住之后也没什么能说的,于是自己都低着头淡淡地笑了下,说:“没事,早点回吧。”
陶晓东看他两秒,突然转过身又回来,凑近了挨着汤索言耳朵说了句:“想你了,新年快乐”。
汤索言看向他,陶晓东眼里带着笑意,汤索言跟他说:“我也是,新年快乐。”
陶晓东转身走了,挥挥手,钻进值班室放下饭盒,趁着别人都没注意到他就赶紧出来了。
这个时间路上彻底没人了,一路都没见到几辆车。
回家的时候那俩小的躺沙发上听春晚呢,一个看不见,一个懒得看。
“回来啦?”陶淮南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
陶晓东答应了声,脱外套洗手。外套搭在椅背上,陶淮南问:“还有饺子,你吃吗?”
陶晓东自己去厨房找,迟骋特地给他扣着一盘,陶晓东吃了两个,迟骋过来要给他热热,陶晓东摆摆手说不吃了。
他是真不饿,就是过来吃两个家里的。
陶淮南已经有点困了,陶晓东过来坐沙发边的地毯上,陶淮南把手伸过来,塞他哥帽子里。
他平时睡得早,春晚没听完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手还蜷在陶晓东帽子里。陶晓东伸到后面把他手拿出来轻轻放下,跟迟骋说:“早点睡吧。”
迟骋说:“哥你也早点休息。”
陶晓东打了个哈欠说:“红包明早给。”
迟骋笑了下,从睡衣兜里拿出个红包,递给陶晓东。
陶晓东挑起一边眉,看看红包看看他。
迟骋说:“给你的。”
当然比不了陶晓东每年给他们的厚,但也稍微有点厚度。陶晓东接过,揣兜里,什么都没问,只说:“谢谢苦哥。”
“不谢,哥平安。”迟骋说完去抱陶淮南。
自从陶晓东手坏之后就倒腾不动陶淮南了,迟骋不敢让他伸手,怕他挫着手。陶晓东也不跟他抢,他手确实不敢用力,陶淮南从小在迟骋手里长大的,抱得动。
这是陶晓东第一次收着小弟的红包,他回房间之后放枕头底下了。这心情还挺不好形容,也是到这会儿陶晓东才直观地感觉到弟弟们确实长大了。
当初捡的那个黑瘦的小丑孩儿现在都能给他发压岁钱了。可能是奖学金,迟骋成绩特别好。
陶晓东笑了笑,又从枕头底下掏出来,拍了个照片发给汤索言:苦哥给的,等你回来分你一半儿。
汤索言是初二下午回来的,刚过午饭的时间。
陶晓东当时正陪陶淮南玩着扑克,盲人专用的扑克牌,陶淮南边抓牌边用拇指摸。他小时候陶晓东经常用这个练他记忆力,陶淮南很聪明,手里有什么牌摸一边都记得住。
哄小瞎子玩扑克想不想赢他全靠自觉了,陶晓东一探头就能看见他都有什么牌。迟骋在房间里学习,出来去厕所的时候正好看见陶晓东凑过去看牌,跟陶淮南说:“扣着摸。”
“嗯?”陶淮南朝他的方向转头。
“哥看你牌了。”迟骋说完去了洗手间。
陶淮南不太满意地“嘶”了声,说他哥:“瞎子你也糊弄啊!”
陶晓东在旁边笑了半天,正笑着门就响了。陶晓东站起来去开门,门一开看到外面的汤索言,愣了下,脸上笑意本来也还没收,这会儿笑得更开:“言哥?”
“我在门口都听见你笑了,笑什么呢?”汤索言进来问。
“跟小南玩扑克来着。”陶晓东问他,“你下班怎么没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啊。”
“同事捎我过来的。”迟骋在洗手间还没出来,陶淮南看不见,趁这空档汤索言突然抬手搂了陶晓东一下,同时跟他碰碰嘴唇,甚至在他嘴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陶晓东反应极快,立刻抬胳膊搂回去。
陶淮南自己摸着过来了,摸到汤索言的袖子,挺高兴地叫汤哥。
这俩当哥的不正经,人孩子都走到眼前了才分开,汤索言答应着,牵着他的手一起去沙发坐着。
这是汤索言第一次来,之前一直忙,也没空过来。按着陶晓东之前给他的楼号找上来,还真没找错。
陶淮南对他自来喜欢,以前是汤医生,现在更亲近了,得叫哥。
迟骋洗了手出来,过来打招呼,叫“汤哥”。